男士的外套很寬厚,淡淡的麝香味道鉆入鼻尖里,透著一股陌生的男人氣息。我瞅了瞅身側的男人,這衣服大概是他的。
幾秒后,身側的人終于有了點動靜,他抬手往額角一搭,撐著自己的頭,一副將醒的模樣,抬起眼目光朝我看來。
我被他這么莫名其妙的瞥了一眼,有些不自在。
靳沉卻并不在意,仍舊分外賞心悅目的瞧著我,他嘴角清淺的一勾,似笑非笑里帶了絲嚴肅:“梁歡喜?”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他看向我,目光微冷:“因為你,我可得罪了不少人。”
我腦子一懵,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再一思量,他這種人面獸心會因為我去得罪人,避孕藥可是他逼著我吃下去的,還硬生生被那群老色/鬼給灌了酒。若不是他昨天回來了,恐怕我這清白就丟了。
此刻聽著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對我而言,絲毫沒有說服力。
我心里冷笑一聲。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上面沾了灰塵。
靳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道:“所以咱們的事兒還沒完。”
“你想怎樣……”我望向他,被他看過來的冷淡目光硬生生給憋了后半句話回去。
靳沉笑了笑,什么也沒說。目視前方,我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打算。上了這車,主動權似乎也不再我手里,我只好靜觀其變。
至此,車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我看著窗外黑漆漆的景致發呆。
不知道這個陌生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對于我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他分明沒有太多的興趣,卻又好像樂于這樣的游戲,是不是有點錢,心理都有點變態,覺得隨意玩弄別人特別有趣。
我心里覺得冷,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那時候我和許越舟剛在一起,就遭到了我那賭鬼老爹的強烈反對。
他覺得許越舟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對我好,也不許我和他混在一起。于是將我鎖在家里,說什么也不讓我離開。
我跑不出去,就給許越舟發消息。可許越舟卻沒有來,倒是等來了一個陌生的老男人。
那男人看人的眼神很溫和,在屋子里轉了半天,我縮在角落里想找機會離開。可我那老爹從身后露出頭來。最后一把鎖將我和那老男人鎖在了屋子里。
那老男人沒有對我做什么,大概覺得我年紀還輕,只是同我說了許多,意思很清楚,梁良收了人的錢,我從與不從已經不重要了。他說過幾天來接我。老男人走后,我再次被鎖在了屋子里。梁良整夜未歸。
再后來許越舟晚一點找到我的時候,把門砸爛了將我從屋里救了出去,也因為跑了,梁良收了人家的錢,卻沒有找到我。再后來我聽說他輸光了錢,被人追著打,是許越舟出面幫了他,這事兒才算過去。而后,梁良便也沒有那么反對許越舟與我的事情。
突然想起這件事情,實在有些不應景。可是身側的男人一下子就讓我回到了那間黑屋子里。我就像一件任人挑選的商品。自然,靳沉完全不會在意我的感受。
我突然有些悲憫,我的人生似乎從來都不曾由自己決定。而是由許許多多的人推動。
“下車吧!”
靳沉的話從我耳邊貫穿而過,我驚得收回神,這才發覺他已經下了車。我茫然地順著他的背影看出去。
眼前的景致有些陌生,是一座獨棟的小樓。看起來陰森森的,我有些害怕。
靳沉見我仍舊一動不動,隨手抽上了車門。
我走下車,將車門合上,站在原地抬頭看去,眼前的洋樓在燈光的作用下,露出了它漂亮的一面,就像我以前在圖紙上看到的那種樓。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送著車緩緩地開向了車庫的方向。迎著晚間的涼風,我往靳沉等候的方向走去,心里忐忑不安。透著微白的光從大門內投射在大理石的板磚上。
走進屋內,不同之前住的那棟別墅,此刻眼前的屋子里空蕩蕩得有些冷清。水晶吊燈高高的掛在大廳的正中央,投射出雪花般的光斑。我攏了攏不由生起涼意的肩頭,一抬眼只見靳沉已經走到了二樓。
他似乎在等我。靠在護欄上抽著煙。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我高聲詢問,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回音在屋子里游蕩,空蕩蕩得讓人有些寂寞。
靳沉兩手撐在樓欄上看向我:“上來。”
我有些猶豫,卻還是順著他的意走了上去。雖然不知道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是只要許越舟還活著,那我是不是就還得聽他的話,適當的服從一下呢。
我一步一步跨上臺階,最后終于是站在了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也不知怎么地,這樣安靜的只有我與他的屋子里,我總覺得有些怯,眼前的男人目空一切,卻仿佛能洞察看穿我。我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他:“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靳沉沉默的抽著煙,他的灰色襯衫很貼身,隱約能夠顯出他較好的身型來。他左手夾著煙,靠在石壁的欄桿處,他抽煙的姿勢優雅,緩緩地吞云吐霧,眼睛最后看向我。就像夜色之中最為精銳的狼。我慌忙躲開他的觀望,心里十分忐忑。
可靳沉偏偏像看穿了我的警惕。好似故意打破我的故作鎮定一般,他穿過云霧,一只手突然就挽上了我的腰部。將我穩穩的貼上他的身軀。我心狂亂的漏跳了一拍,反應過來的時候,驚慌失措抬手推開他,可無奈力量懸殊,他粗壯的胳膊將我緊緊的束縛。
靳沉嘴角叼著煙,一副痞氣十足的樣子看著我。我鼻息間聞著淡淡的煙草氣息,咳嗽了兩聲。原本掛在肩上的外套有人掉在了地板上,我抬眼惡狠狠的盯著他:“你干嘛,放開我。”
靳沉束縛著我,他抬手取下煙,嘴角溢出白霧,有些玩味的盯著我,那么的玩世不恭,透著不屑一顧的態度看向我,語氣鎮靜:“最后一件事,你做好了,明天你就能見到許越舟?”
這話一出,我的心突然有些動容。可卻又害怕他說的事情是什么?
未等我有太多的情緒轉變,靳沉抬手扔掉手中的煙蒂,將我板過來,我這才發覺墻上竟鑲嵌著一面鏡子,鏡中的我看起來那般的膽怯,而靳沉的目光如野獸般盯著我。他貼著我的側臉,像賞玩著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只要你聽話。”他語氣幽幽,好似魔咒。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從未發覺自己的相貌竟然帶著幾分誘人的妖魅。就在我凝神的當頭兒,靳沉已經松開了我。與我拉開一個距離。
我站在原地,只見從拐角的地方走出來一個女人。
“梁小姐這邊請?”女人話語客氣,看了看我。
我不解的看了眼靳沉,他默認的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可一想到他方才的話,便也沒多想,跟著那個女人下去了。
二樓的房間很多,就像被人精心設計過的,裝潢一流,看起來竟覺得有些富麗堂皇。
“這是哪里?”我跟著眼前的女人走進了一間看起來裝修得很緋色的房間。開口詢問道。
女人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梁小姐坐在這里等一會兒就好。”說完,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