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宴剛調集了國內外他所有能請的腦科專家,神經科權威。一向不管事的紀家最高職權人紀老太太卻忽然打來電話,要他回英國陪同參加宴會。
紀安宴誰的話都可以無視,但唯獨他奶奶,這個他最敬重的老人,從不違背。
一周時間后再回來。關長樂,不見了。
保鏢換班的間隙,醫護人員全中了乙醚昏迷不醒,監控全線黑屏,不過短短十分鐘,人就了無蹤跡。
紀安宴怒極反笑:“一個沒有認知能力的大活人還能蒸發不成?找,就算是把渭城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然而關長樂像是蒸發在了空氣中,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所有的監控錄像、出行記錄。汽車、火車、海船、飛機……沒有任何可疑的線索。沒人有膽子敢動他的東西,只除了一個人。
紀安宴明白,自己被奶奶陰了。
他壓抑著情緒,連撥電話:“奶奶,人呢?”
紀老夫人也不兜圈子:“安宴,你要做什么,奶奶從來都由著你,哪怕你要完成小白的遺愿,我也推后林家的婚約,甚至傷紀林兩家的和氣,傷林丫頭的心。但你現在,玩得有些過了。”
“可她是我的女人!”紀安宴壓制怒焰,強調著這其中的含義。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疾不徐:“女人可以有很多,你當初領證,奶奶也由著你,對于紀家來說,一張結婚證并不能代表什么。但你現在鬧過了頭,紀氏不允許有個突然冒出來的紀太太,更不允許是個癡呆瘋傻的女人。她的背景過去,我這老太婆還不糊涂。或者你想讓狗仔挖出當年的事?即便我老太婆丟得起這個臉,你也該想想九泉之下的小白,他安不安心?”
一句“九泉之下”堵得紀安宴說不出話來。自己再找下去,動作遲早會引起外界的主意,他不在乎別人傳自己的妻子是個病人,沒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只是……狗仔隊那些蒼蠅,會把關長樂和有關范安白曾經的一切都刨根問底。
兩兄弟共同擁有一個女人,甚至一顆心臟還是從死去的弟弟身上取出來的。這樣的爆炸驚聞,紀安宴能料想到會被寫得如何的不堪入目。
奶奶口口聲聲不在乎臉面,其實就是警告他,她最在乎的就紀家的面子。當年父母親雙雙撒手人寰,已經五十的奶奶站出來力挽狂瀾,一手撐起整個S·H,還獨自撫育大他跟范安白。這是她一生的榮耀,容不得集團有任何污點。
“紀家媳婦,我只承認林丫頭,奶奶不逼你,玩夠了,就回來。”
掛電話之前,紀安宴只說了一句。“我可以答應不再繼續找,但是要我放棄,我只能跟您說抱歉。”
自此,渭城沸騰的空氣又安靜下去,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也只是好像。
一旦找到懷疑的線頭,真相便會迅速抽絲剝繭,血淋淋暴露出最猙獰的面目。
偵探滿嘴的血污很快沖刷干凈,露出空蕩蕩的紅腫牙床,而原本的牙齒,已經在慘叫中被一顆顆敲掉了。
剛一放開鉗制,偵探顧不得被手腳關節錯位的劇痛,連滾帶爬撲上去抱住面前的腿。“紀先生求您饒了我吧!我說,我什么都說了!”
紀安宴眉眼不動分毫,一腳將他踹出去:“我知道是誰,不過是需要一個懲罰她的實證罷了。”
偵探涕淚橫流,形如一只四肢畸形的的鬣狗,連嘴里的血沫也顧不得擦“我也是不得已,如果不按照林小姐的吩咐去做,她就會殺了我!……”漏風的嘴終于全盤吐露出被塵封了三年的真相。
果然當初都是林可如在背后搗鬼,在他不能出國的那一年里銷毀有關那場車禍的所有重要報道。雇傭的其中一個偵探拒絕受賄后,剛撥打電話還來不及跟紀安宴揭穿林可如,就在馬路時“意外”身亡。
而剩下的唯一個就掌握著林可如的所有資料,林可如威逼利誘,銷毀了關長樂從小到大所有能收集的信息,并偽造出一份假的,讓偵探將這些假資料交給遠在倫敦養病的他。
紀安宴垂眸靜靜聽完,房間里十幾個人,卻空蕩蕩地只有偵探驚恐忍痛的喘息聲。他看也不看地跪趴在地上的人,淡淡道:“好好修理這張壞掉的嘴,犯口舌罪會墮入拔舌地獄,我看也不必等那么久,就地割了把。”
“不不不!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偵探撲上去想抱住他的腿求饒,還沒碰到筆挺的褲腳就被訓練有素的保鏢一把拽住腿,拖進了“手術室”,地上只留下一道拖拽的長長血痕,以及還未完全消散在空氣中的“饒了我吧!紀先生……”
張媽李媽被揪著后脖領扔到腳邊,兩個人的手掌撲按在地上,沾上那些還沒有干涸的赤紅血液,連忙驚駭地縮回手,拼命在身上擦干凈,好像沾到的是什么毒蟲。
李媽哆嗦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張媽驚駭過后,急中生智,也不求饒,連忙抽自己的嘴巴子,高高舉起的手掌落下,一句一巴掌打得啪啪響,很快肥胖的臉上通紅一片:“我不是人!我害得關小姐被關在屋里!都怪我聽她的話!如果她怎么攆我我也不走,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是我的……”
一個保鏢上前捉住張媽繼續打下去的手,張媽一頓,心中正暗自竊喜,突然受到一記仿佛幾百斤中的重拳擊在臉上的錯覺,整個人都摔倒在一邊。
她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飛。懵了的大腦卻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被挨了一巴掌……來自于人高馬大,嚴格訓練了十幾年的保鏢的一記耳光。
然而還不等她繼續求饒,又被提起來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個巴掌,再被松開時。臉上高高腫起一片,很快范了紅紫的淤青。
這時嗡嗡作響的耳朵才模糊聽到頭頂上那道冷淡的聲音,“這才是算是懺悔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