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賣牛,蠢不蠢啊?要不就是一房二賣,要不就是一畫二賣,這出司考的也太無趣了,還有某國公主被中國餐館的蟑螂嚇暈,最絕的是美羊羊到灰太狼家里過生日然后以灰太狼的名義訂比薩——這叫無權代理!……”戴以蕊右手轉著筆,左手托著腦袋,喃喃自語。
上官日小心翼翼地看了戴以蕊一會兒,等她自語完了,悄聲道:“戴以蕊,你明天有空嗎?”
戴以蕊回頭看了上官日一眼,道:“這些破東西,我能有空嗎?真不知道九月份怎么考司法考試。”
上官日“呃”了一聲道:“你是沒空嗎?我……”
“你要干什么?”戴以蕊不客氣地問。
上官日與戴以蕊的目光接個正著,不覺雙頰一熱,道:“我……”
戴以蕊不耐煩地看著上官日,道:“你有話就說啊。”
“我……明天……”上官日一句話就是說不出來,真讓人想把他嘴巴撬開直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內容。
“老師,您明天是不是要去談判?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戴以蕊道。
“你是不是可以跟我一起去?”上官日趕緊接下去。
“啊?哈!我要一起去嗎!”戴以蕊嚷道。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上官日雙手環胸,看著戴以蕊,突然有了老師的樣子。上官日自從被戴以蕊抓住“小辮子”,其“慘狀”不言自明。
“我……我能有什么問題?副院長再三交待,這個實習你們可千萬別出什么岔子,這學分夠開除的。”戴以蕊邪里邪氣地笑著。
“你不黑我我就是祖墳冒青煙了,不過你……”上官日欲言又止。
戴以蕊瞧了上官日一會兒道:“老師,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上官日無奈地把頭撇向一邊,又轉回來,道:“戴大小姐,我沒有什么吩咐。”
“上官大律師,我……”戴以蕊突然大笑不止,上官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時候進來一個中年律師,見兩人這個樣子,兩道眉毛都要擠成一條了,看了一眼那妖里妖氣的戴以蕊,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戴以蕊強忍著笑,道:“秦律師好。”
秦律師道:“戴以蕊!這里是律所!”然后對上官日道:“上官,你雖然年輕,但你現在是她的老師,莊重一點!”然后,那秦律師就嘆口氣走了出去。
戴以蕊饒有興趣地看著秦律師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雙手環胸,眉飛色舞地看了看上官日,道:“你覺得我很囂張是不是?你覺得我穿得像個妖精是不是?你覺得我對你不尊重是不是?”戴以蕊極富挑逗性地看著上官日,惹得這平常舌燦蓮花的律師一句話也說不出。
“啊哈哈——”戴以蕊又大笑不止,“說話啊?怎么不說話?被我氣傻了?嗯?上官大律師?”
“你……”上官日看著戴以蕊,又想起主任的交代:
主任道:“上官,廈大分配來的那幾個實習生有一個叫戴以蕊的,你帶她,這個大小姐有點背景,你忍著點,不要得罪她,現在九零后一個個囂張得跟領導視察工作似的,別指望人家拿你當老師。”主任見上官日面露難色,接著道:“沒什么啦,一個小姑娘你都搞不定?況且人家雖然打扮得有點妖氣,還是很漂亮的。”
上官日道:“好,主任,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呵呵,”主任笑道,“沒什么啦,再怎么樣也只是個小姑娘,壞不到哪里去的,他老爸是要我親自帶她的,可是我又老又丑,他肯定討厭我。”
“難道還叫我出賣色相不成?”上官日冷笑道,“她們是不是還是實習五個星期?”
“對呀,就五個星期,你讓她打打文件就行,讓她自己玩也行。”主任道。
……
戴以蕊見上官日半天不說話,道:“喂!你怎么不說話了?”
上官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理她,轉身就走。
“喂!喂——”戴以蕊跑到上官日面前,擋著他道,“你說話呀!怎么說走就走?”
“我愛走就走,愛來就來,你還管得了我?”
“你……”戴以蕊突然變了顏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們都討厭我!”
上官日又冷冷地看她一眼,還是不說話。
戴以蕊接著道:“哼!你們覺得我穿得像個妖精,你們覺得我盡靠著老爸其實是個飯桶,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上官日道,“你根本就是自己做出那個樣子,你這叫自取其辱。”
“你……”戴以蕊氣結,“嘿!我就是這個樣子,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能把你怎么樣?我一小律師,我還能把你怎么樣啊!‘你爸是李剛’,我還能把你怎么樣啊!不過你要記住,老爹是會死的,你還能靠老爹一輩子嗎?”上官日傲然道。
戴以蕊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律師那張俊美的臉,心中突然浮起一陣悲涼,低頭看著上官日因氣憤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幽幽道:“老師,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日冷笑幾聲,道:“你想說什么?你是不是想說小時候爸爸媽媽把你管得很嚴,你從小就很孤僻,沒有朋友,你身邊的那些人都因為你父母的關系或是巴結你或是疏遠你,沒有一個人真心待你?你很孤獨是不是?你是不是想這樣說?”
“我……”戴以蕊低著頭,咬著唇。
“我沒說錯吧?你俗不俗啊?這也能叫理由?你生活條件比人家好,受到比別人更好的教育,你為什么沒學會尊重別人?想要別人怎么對待你你就用什么方式對待別人,你尊重別人別人也會尊重你。”
“我知道……可是……”戴以蕊抬起頭,“可是我壞習慣了,一下子好不起來。”
上官日看著戴以蕊一雙剪水瞳,不覺一愣,看著這小姑娘有些憐惜,又有些——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道:“沒,沒事,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了。”上官日道。
“可是我……”戴以蕊欲言又止,“我……我去下衛生間。”說著就跑了出去。
上官日看了看桌上戴以蕊的練習,黑色、藍色、紅色的水筆字密密麻麻地擠在紙上,看起來像是考前三名的學生的作業,不禁拿起來仔細看——雖然寫的太密看得很吃力,卻看得出點東西來,上官日暗道:“她這……寫得很專業呀……”
“上官律師,以蕊呢?”進來幾個男生女生。
“哦,她去衛生間了,等她回來你們就回去吧。早點去約會,呵呵。”上官日粲然一笑。
“老師您呢?怎么不早點去約會?”一女生道。
“哦,我啊,我光棍。”上官日道,又問那女生,“你和戴以蕊是舍友嗎?她平常成績怎么樣?”
“以蕊成績很好啊,你們不要看她穿得很潮就以為她不愛學習,其實她人很好的。”那女生道,旁邊一個男生卻迫不及待地接口道:“那是因為她只對你一個人好,你才說她好話,她趾高氣昂,整天惹是生非,除了成績還湊合就沒什么優點了。”
“哇啊——你這人,不要因為人家拒絕你就耿耿于懷行不行?就你這點小心眼,哪個女生能看上你啊?”女生道。
“戴以蕊有時候挺好的,”一男生道,旁邊幾個人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縮了回去,改口道,“不過她看起來挺——挺那個的。”
“唉——野蠻女友已經不流行了,法律人,要……要像個法律人。”戴以蕊突然出現在門口,不知道她搞了什么鬼,上官日覺得她比出去的時候順眼多了,雖然沒換衣服也沒換發型。
眾人尷尬地笑了笑,戴以蕊將雙手向上一攤,道:“你們沒說錯啊,我知道我就是很壞,確實很壞。”
“哪里哪里,起碼我們清清白白,比藝術學院那些‘半夜上車’的好多了。”戴以蕊舍友挽著戴以蕊的手臂道。
“你們都看見了?沒看見可別亂說哦。”一男生道。
“是真的,我看到過,環境法老師說的沒錯,真的有。”一男生神秘兮兮地說。
“法律人,不要在后面搬弄是非。我跟你們說,出去外面不要隨便討論案子,廈門就這么小,萬一旁邊坐的就是對方當事人,你們就……”上官日話沒說完,就被眾人齊刷刷地打斷:“知道了——出來前副院長交待過:要做好保密工作,要尊重老師,要抵制誘惑,不要在外面討論案子,不要指手畫腳,不要弄虛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