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晞和喬漫被一陣傾盆而下的大雨,澆得渾身濕透,被迫躲進(jìn)了附近的山洞中。
陸晨晞絲毫沒有覺得倒霉,反而帶著十分新鮮的好奇心環(huán)顧山洞四周,興致勃勃地對喬漫說,“我們好像在拍電影喔,這情節(jié)像不像?”
喬漫無心聽他在那里妄想,將他們剛才用來遮雨的衣服卷起來,擰干水分。然后從他身后拽過包,拿出紙巾開始擦臉。
陸晨晞看到喬漫的舉動,也回過神來,拿出身上的手帕,擰干后幫喬漫擦頭發(fā)。擦完頭發(fā)后,又幫喬漫脫下鞋子,倒出里面的水之后,再幫她穿上。
喬漫注視著陸晨晞做著一系列動作,見他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全程都是一臉緊張。不得不承認(rèn),她心里是很感動的。一個住在庭院里,每天有專人伺候,出門有司機接送的少爺,肯低頭俯首為她做這么多,他的真心,她已不需要再懷疑。
她從小生長的環(huán)境,讓她見識了太多的紈绔子弟。他們仗著自己家里的環(huán)境好,不學(xué)無術(shù),沒有長性。對誰都不會用真心,戲弄別人的感情是他們最喜歡干的事。曾經(jīng),她對家境好的男生,都是嗤之以鼻的。
在與陸晨晞相處的這些時光,她不是感受不到他對她的好,只是她總會怕,怕他也跟那些敗家子一樣,只是一時新鮮,玩玩而已……
陸晨晞幫喬漫把鞋子穿上后,抬頭問喬漫,“你書包里帶消毒術(shù)、創(chuàng)可貼了嗎?”
喬漫搖搖頭。
陸晨晞一邊嘆著氣,一邊埋頭擰干手帕,“這是什么時候刮到的,還好傷口很淺。”
喬漫坐在石頭上,看著陸晨晞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清理著自己腳踝處的小傷口,她甚至都沒感到一絲疼痛。
他皺著眉有點責(zé)備地說道,“下次,你知道要來爬山,就穿個長點的褲子,以免再被這些樹枝刮傷?!?
喬漫第一次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他,在心里默默地認(rèn)同了。
陸晨晞的頭發(fā)還滴著水,臉上的雨水也還沒來得及擦。突然,從山洞外吹來一陣強勁的冷風(fēng),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看著眼前這個一直在照顧著自己,卻絲毫不顧及自身狀態(tài)的人,喬漫的心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她將剛才擰干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陸晨晞攔住她剛要抽回的手,用自己的手一把握住。
兩只緊握的手,懸在兩人中間。喬漫心中一驚,有些怔住。
陸晨晞也怔怔地望著她,深情地說,“喬漫,我喜歡你?!?
她低頭望著他,面色潮紅。
看到她臉上的一抹紅暈,他不由自主地傾身吻了她。
喬漫的大腦突然當(dāng)機,只感到唇上一陣冰冷。等她反應(yīng)過來,睜大眼睛就看到陸晨晞的一整張大臉,以超近的距離擺在自己面前。
她終于意識到,親吻自己嘴唇的人是他。
喬漫一把將他推開,沖出了山洞。
雖然喬漫自稱是戀愛專家,只有楊子莘知道,她的那些戀愛哪里稱得上是戀愛。有些女孩是看似很前衛(wèi),其實內(nèi)心很保守。毫無疑問,喬漫就是屬于這種。
上次的游戲中,她親了陸晨晞的臉頰,那是她第一次親男生。今天在山洞里的這個KISS,是她名副其實的初吻。
陸晨晞不明所以,趕忙起身去追喬漫。
此時,外面的雨不再傾盆,只有小雨在稀疏地下著。
但是,受雨水的影響,將本來就泥濘的山道變得更加難走。
喬漫在跑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腳下,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她抓住旁邊的樹枝,想要平衡一下,卻不想樹枝突然斷了,整個人又繼續(xù)往下滑,滑到停不下來。
由于道路泥濘,滑得速度并不快??梢恢被较旅妫偻吓溃氐匠隹诰蜁兊眠b不可及。
電光火石之間,陸晨晞及時趕到,抓住了喬漫的手。他一只手抓住旁邊的枯樹,一只手拼命把喬漫往上拉。
可是,枯樹實在是有些負(fù)荷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有些搖搖欲墜。
喬漫在下面喊,“你把我放開吧!我慢慢滑下去,再找路上去?!?
陸晨晞憋紅著臉,死命地拉住她,回復(fù)道,“不行,等我拉你上去?!闭f著,他拉住喬漫的那只手便開始發(fā)力,拼命將她往上拽。只是,沒拽多久,就感到另一側(cè)的樹干順著陸晨晞使勁的方向,在向下傾斜。
喬漫繼續(xù)對陸晨晞大喊,“你快放開我吧!我一個人可以安全滑到下面的,要是加上你的重量和加速度,我們會一起跌下山谷的。陸晨晞,你是要和我同歸于盡嗎?”
陸晨晞仍然憋紅著臉,在不顧一切地向上拉她,“我死也不會放開的?!?
喬漫面對執(zhí)拗的他,找不到任何話語可以勸住。她的身體放松下來,如果今天她注定難逃此劫,能有這樣一個人陪她,她也覺得死而無憾了。
遠(yuǎn)處傳來一個焦急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少爺!少爺……”
“老劉,我們在這里!”陸晨晞回應(yīng)道。
是陸晨晞家的司機,他見突然下起雨來,擔(dān)心正在爬山的陸晨晞,又折返回來,并叫上山下的工作人員跟他一起搜索。
總算得救了。
他們帶了繩子、工具,合力先將陸晨晞拉了上來。
“小心!小心!”陸晨晞一邊幫著他們拉喬漫,一邊對司機和工作人員說道。
等喬漫人徹底上來時,她看著剛剛得救的陸晨晞還沒來得及解下自己身上的繩索,就奔到她面前,前后打量并關(guān)心地詢問她“有沒有哪里受傷”時,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這一哭,讓陸晨晞更緊張起來。平日耀武揚威的喬漫,他從沒見過她哭,更何況是這種嚎啕大哭。他搖著她不停地問,“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喬漫猛地?fù)涞疥懗繒勆砩希瑢⑺o緊抱住。
陸晨晞傻愣了幾秒,然后將喬漫緊緊環(huán)抱在自己身上。喬漫哭得泣不成聲,他安撫地用手拍著她的背。
聽到這里,楊子莘不住地點著頭,拍手贊嘆道,“漂亮!英雄救美,終于攬得美人入懷?!彼伎计?,然后又繼續(xù)笑得花枝爛顫,“看在他這么舍身為你的份上,我就原諒他把你從我身邊拐走吧!實在是太感人了,守得云開見月明,多年的媳婦終于熬成婆啦!
看著得意忘形的楊子莘,喬漫照她的后腦勺就是一記勾拳,“這是什么破比喻?!?
楊子莘還在這里沒心沒肺地笑著,喬漫卻突然臉色凝重起來,她一把將楊子莘拉近,然后嚴(yán)肅又緊張地說,“假期里還發(fā)生了件事,我得告訴你?!?
楊子莘看喬漫這神秘兮兮的樣子,一臉不在乎地問道,“什么事呀?比你終于臣服在陸晨晞的西裝下還勁爆嗎?”
喬漫白了這個沒大腦的楊子莘一眼,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假期最后一天,我跟陸晨晞上街去買東西。在商場的奶茶店里,碰巧看到了閆宇航和于盈盈在一起喝東西。”
聽到這里,楊子莘陷入一陣沉思。
開學(xué)后,除了喬漫與陸晨晞在一起的變化,她注意到的第二個變化就是閆宇航跟于盈盈比從前更加親密,呆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
以前的晚餐時間,楊子莘都是和閆宇航、喬漫、陸晨晞四個人一起吃的。自從陸晨晞和喬漫在一起后,他們兩人就借口二人世界,分離出去不跟他倆一起吃了。
喬漫本來是想著借此機會,為楊子莘制造更多與閆宇航獨處的機會。她也知道楊子莘想要告白的計劃,一直在勸她早些下手。
可如今的晚餐的陣容并不是只剩下楊子莘和閆宇航,從返校后的第二天起,于盈盈就加入進(jìn)來了。
閆宇航詢問楊子莘,“可以讓于盈盈一起跟他們吃晚飯嗎?”
盡管楊子莘的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可表面上還是只能大度地答應(yīng)閆宇航。
這幾天的晚餐,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席間,常常看到閆宇航和于盈盈就在自己面前交談甚歡,她自己卻連一句話都插不上去。她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是忙著吃飯的樣子,可一項視美食如命的她,這幾天面對著飯碗,怎么會覺得這么食不下咽?
喬漫推了推一動不動、表情木訥的楊子莘,“喂!你聽沒聽到我說的話?”
在走廊陰暗的燈光下,楊子莘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漫繼續(xù)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你還是早些跟他攤牌比較好?!彼龂@了口氣,“你看不出于盈盈的企圖嗎?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至少她是沖著閆宇航來的。這不是以前只有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現(xiàn)在你的閆宇航周圍出現(xiàn)別人了?!?
寢室樓熄燈的鈴聲響起,一盞盞燈幾乎同時熄滅,整個大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亦如楊子莘的內(nèi)心。
喬漫是個急性子的,說了這么多,她見楊子莘始終沒有反應(yīng),著急地說,“你要不好意思,明天我?guī)湍闳栭Z宇航。”
一片漆黑中,楊子莘也能看到喬漫注視著自己的眼睛,藏著深深的擔(dān)憂。
楊子莘拽住起身要走的喬漫,“親愛的,從小到大,你幫我的夠多了。這個戀愛,還是讓我靠自己的力量來爭取吧。”
喬漫不再說什么,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拉著楊子莘回寢室。
是夜,楊子莘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直到入睡前的最后一刻,她都還在一直想著如何跟閆宇航表白的事。
“神??!請賜我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