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飯店門口就有個女服務員沖我們笑，人長的還可以，不漂亮但是有點姿色。可惜不會打扮，一點妝也不化。我雖然認識她，估計這幾次吃飯她也能認出我來，但我還是不好意思笑，也沒有那個厚臉皮打招呼。當時心里還算計著以后肯定會慢慢熟悉的。幾杯“秦池”下了肚，王二麻子又開始了，開始講人生，講價值，講哲理，一句接一句是海闊天空，他又無意識在展現他的博學。“今天喝了點酒，我說我的你們吃你們的。大家能在一塊就是朋友，緣分啊！我也很高興，朋友就要真誠相待，別玩陰的，如果大家互相玩還有什么意思！直接干脆點不做朋友就是了，何必當著朋友背后還是敵人，在朋友面前就得爽快點。你們說是不是！老鼠和獅子誰都可能用到誰。誰也不用得瑟。以前我當保安，給人家看門的時候有朋友嗎？沒有，沒有一個朋友。你姥姥生病有人肯借給我錢嗎？也沒有，今天都是我自己混出來的，活就活個人樣。”滔滔不絕的講了一通，講的我們是心服口服。或許我小看他了，雖然他是個商人，但他對人生對做人的參悟程度比我深刻多了，我們好象在聽一場精彩的演講，聽的我們都入迷了。他滔滔不絕的時候我們都只是靜靜的聽著，沒人插嘴。“海東，今天守這么多人，也沒外人，我就說你幾句，你為人方式要改改了，最起碼你不能當啞巴吧，當然不是叫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要學會融入，這個社會上不是你自己，你是活在一群人中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這話對還是不對。”叫李海東改變簡直是不可能的，狗改不了吃屎，三年了都是這副德行，他能因為你王二麻子的一些話說改就改了！“對，對，老板說的對。”

“你別光答應對，我不是說了你一次兩次了，你反省一下，那些不好的習慣該丟的就丟，能改進的就改進，你也跟了我三年多了，什么時候想走就直接說，也不用顧及什么面子，你別介意，我把話和你說明白了，我知道再留你也留不住你，留你也沒意思。”當時我感覺王二麻子這人很實在，也沒那么多客套。可后來我再分析他的時候他說的這些話在姓李的那家伙聽來就是一種挽留，看來我總是太低估人。“老舅，咱們吃會吧！”

“你們吃，不用管我。海東把這蝦頭再拿過去叫人炸一炸，呆會吃飯的時候吃了。蝦頭炸一炸再端回來，我不知道他是在演戲給我們看呢，還是一直就是這么簡單。”

“不用這么麻煩，叫服務員過來。服務員，過來下。”

“不用不用，我過去就行。”李海東推了我幾下。很快那個總是沖我們笑的服務員過來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沒，沒，沒……”李海東結巴著就是沒有把那個“事”字說出來，我忍不住哈哈笑了，想笑這東西不是可以控制的。他們也隨著笑起來，姓李的那家伙當然是一臉的尷尬，并且臉變的通紅。我沖那服務員點了下頭，“麻煩你把這些再炸一炸。”她端著走了。“我肚子不舒服，去上下廁所。”李海東只有借上廁所之名躲避下尷尬的氣氛。但我哈哈大笑和他們那個樂是不一樣的。很快那女的就把蝦頭端上來了，還是一臉幸福和善的笑。還沒把蝦頭放下，在門口一直大呼小叫的三個白癡開始喊起來，“小姐，菜呢！酒呢！這都吃完了還不上。”吃完了回家吃你老婆去，看他們那賤樣我氣就不一處來。她把我們的盤子放下，接著抱歉說：“你們稍微等一等，我過去給你么推一推。”

“等等？稍微等等是等多久？我們可等不急了，你要抓緊給我們上！”你娘的，我要不是和那服務員不熟悉，否則早叫你的嘴巴稀爛了。那女的沒說什么，臉上鋪著委屈往后廚走。李海東也正好出來，順便看了那女服務員一眼。那三個白癡里面比較年長的一個，頭頂前禿了一大塊，口吃不清的沖其他兩個白癡吼：“特么的老子拿錢是來買服務的，找個服務員都象從豬圈里出來的一樣，還叫人活嗎！”李海東臉一陰說：“嘴放干凈點。”

“嘴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有種你就過來撕爛我的嘴。”

“好，是個漢子，我們交個朋友。”聽完我就崩潰了，這還沒怎么著，一只蝦頭還沒嚼完，他們成朋友了！有意思，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但李海東沒有把手伸過去，而是一腳揣在了禿頭的肩膀上，只聽一陣響，有杯子摔碎的聲音，椅子倒下的聲音，頭撞門的聲音，還有嗷嗷叫的聲音。那是聲聲入耳。我跳起來拿著酒瓶子跑了過去，禿頭爬了起來，用手扶著門框，從他臉上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摔的不輕。另外兩個白癡也站了起來，喝醉的樣子也不見了，一個個十分的精神。“一人一百塊錢，然后快滾。”李海東才要三百，叫我看直接要五百得了。但他們三個沒有要掏錢的意思，突然一個酒瓶子被猛的拍在了地上，“媽的，快點。”李海東這動作把我都嚇了一跳，那個禿頭真聽話的拿出三百塊錢然后灰溜溜的走了。三百塊全給了飯店老板，我們特么的一分也沒拿到，給了老板錢，李海東還一個勁的道歉。

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人渣和垃圾，所以總是需要不斷的去清理和消滅，然后這個社會才會安靜點，大家過的也會舒服點，但又總是清不完，教育他們幾句等于沒教育，法律又不允許結束他們的生命，所以只有痛快的揍他們一頓，也好叫他們長長記性。我就喜歡做這樣的人，看到什么看不過去的事我要問，看見不順眼的人我就得教訓他，我就把我自己比作一個清潔工人，不管別人怎么看，我就是專門清理街道上的垃圾！

晚上我和雅男去逛超市的時候，我們聊著聊著就開始談李哥了，“沒看出來李哥還挺暴力。”

“換成你你也一定會這么做。”

“為什么？我要是不那么做呢。”

“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如果你女朋友被欺負，你該怎么辦。說實話，不要說套話。”

“當然是揍他。”

“怎么揍？”

“往死里揍。”

“那你現在明白了吧。”

“什么意思？”

“你真不明白還是裝的。”

“我真不明白，你別和我說那服務員是他女朋友。”

“有那么層意思，所以你知道為什么她總是沖我們笑了吧，你還以為他是看不慣不文明的現象？”

“但我感覺不象，我沒看出他們兩個的關系有多親密。”

“哎！你太年輕了，那李世民當個好皇帝，你還不知道他殺過多少人呢！”

“背后還有故事？”

“廢話，只能說你無知了。”

“那你們都知道他們的曖昧的關系？”

“自然，我們都心照不宣，很少討論的。”

“那他怎么不在我們面前好好表現？”

“什么意思？”

“總感覺那女的和他就不認識。”

“那是他的事情，他不愿意表現唄。”

“現在我知道那女的為什么總是沖我們笑了。”

“你以為是沖你笑是吧，心里美滋滋的。”

“沒有，她笑只是證明人家的服務態度好，叫我們對他們店有個好印象。現在我知道我做錯了。”

“現在才知道，所以以后做事低調點，不要那么積極。”

“我怎么知道他們的關系。”

“你是不知道，但你不會看我們怎么做嗎！我舅叫李哥端盤子。”

雖然李哥有了那么一個好的女朋友，但我還是不愿意搭理他。

忘了是哪天早上，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干上了。每天都是這樣早，估計我眼睛還沒睜開，他早熱火朝天了！不過那天早上是逼迫他開始休息的第一天，那輛車還沒修完，他就突然暈倒了，我急忙找了車把他送到醫院，同時把王二麻子也叫了去。醫生診斷是低血糖，我猜也差不多，這種人就活該，早上不吃飯你怨誰！這次住院我估計得花他一點錢。王二麻子到后我就問他還用不用和他家人說聲，“好歹也住院了，要不和他家人說聲？”

“和誰說？他就有個快五十歲的母親，還有個有神經病的弟弟，我去和誰說！”

“哪能這樣！”

“哎！一家不知道一家的苦，你以為怎么樣。還有，雅男出國了？走的匆忙，也沒來的急和大家吃頓飯。”

“出國了！？出什么國？這快過年了又出國了！”

“他老爸叫他去他敢不去。”

“出國還不愿意！還用逼著？我爸能叫我出國，我現在就給他磕頭。”

“你以為出國玩？叫他去上學，哪個孩子上學不是家長逼著。”

“那他怎么跟著你學修車呢。”

“這你就不用問了，他們家庭內部的矛盾，我也和你說不清楚。”

一個可以出國的孩子竟然跟他舅學修車，這孩子也太不是玩意了。

下午不到兩點我就去找李哥的女朋友，暫時稱做女朋友。見了她我就直接說李哥住院了。她一聽就急了，我急忙說沒事。“誰感冒能住醫院啊！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要的就是叫她去看看，她要是能去，姓李的肯定會高興，他一定會問誰和她說的，然后我就成了他們兩個的情報聯絡員，當然得感激我。“今天能不能替我看一下？”聽到這個我就呆了，但看在李哥的面子上我就答應了。她又說：“五點之前客人很少，幾乎沒有，很清閑，五點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答應歸答應，但我還是很反感當服務員的，低三下四不說還要特么的受氣。我就替她看一天，但那領工的叫我去刷碗，你娘的這么大個飯店就沒個刷碗的？也沒辦法刷就刷吧。后來又給他們摔碎了兩個盤子，我那股火沒處發泄，叫我給客人端菜，但特么的我又不知道叫什么名，該端給哪個桌，所以只有聽廚師的指揮，叫我往哪我就往哪。折騰了一下午，最后那賤女人快七點了才回去的，媽的你怎么不陪姓李的睡完覺再來！我是越想越氣，想狠狠的罵她一頓，但看她一臉抱歉的笑，我就忍住了。第二天我買了點東西去看望李海東，算是和他套近乎的一個好機會，去看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好多了，“看來叫你多住幾天院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