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三輪車駛來,停在他們面前。車廂里跳出白劉威和程正軍,跟著跳出一名女青年。車夫收了車錢后開車離開了。齊師古朝女青年招手打招呼:“記者小姐,你好。又來做采訪啦!”女記者怔了怔,顯得不認(rèn)識這個和自己打招呼的是誰,只淡淡地點頭微笑,禮貌上回了聲你好。安明鼓起胸脯,瞪了她一眼,然后背過身去不看。
姚廣成一臉詫異地問白劉威和程正軍:“怎么把記者招來啦?”女記者趕上來幫忙回答:“我是《子虛紀(jì)實報》的外派記者,去派出所做調(diào)查的路上碰見白先生和程先生的,聽白先生談起你們這次的‘捉怪行動’,很感興趣,想對你們這次的行動做一次跟蹤采訪。我相信你們的這次行動一經(jīng)報導(dǎo),定會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反響。”轉(zhuǎn)臉看著安明,說:“人們對安先生的誤會也會隨之得到澄清的。安先生,很對不起喲!我希望得到您的諒解!”這番飽含誠意的話語灌入安明的耳朵,安明滿胸腔的氣也消了不少。當(dāng)他不愿這么就向她誠懇的態(tài)度投降,瞪著她提高一倍嗓音說:“不要以為當(dāng)著面說幾句好話,我就會饒過你。今天你既然來了,就得到‘死亡之潭’周圍的山上好好溜達溜達。碰不到怪物是你的好運氣;如果運氣壞碰到了,也別搶著去怪物的肚子里和它親近,多燒幾炷高香,求祖上保佑你活著回去,在報紙好好寫一遍道歉的文章。”
姚廣成朝安明放電似的直使眼色。安明只顧著痛痛快快地挖苦一下這位記者小姐,裝作沒看見。急得姚廣成扯開嗓門蓋住他的聲音,勸告記者小姐打消跟蹤這次行動的念頭,并一一列舉這次行動很可能遇到的危險,說得安明、齊師古的上山念頭都有些動搖了。
白劉威說:“我們六個大男人在她身邊照顧她,不會有事的。”女記者嘴快,接住她的話說:“是啊。有你們在我身邊,不會有事。我有手有腳,也會保護自己的呀。”說著莞爾一笑。
姚廣成瞪著白劉威,罵:“你小子懂什么。”繼續(xù)做記者小姐的思想工作:“查‘死亡之潭’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自己都沒把握全身而退。”安明聽他說“查‘死亡之潭’”五字,冷笑一聲。
安明不耐煩地說:“她愛跟著就讓她跟著。她是沒事找事干,自討苦吃。不出一天就會知難而退的。”女記者淡淡地一笑,笑的沒有熱度,搖著頭對姚廣成說:“您們不用擔(dān)心我。”朝白劉威看一眼,然后幽幽地說:“這次我怎么著也要跟著你們。”
她那一個眼神讓白劉威想到“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句古語,不識時務(wù)地對姚廣成說:“這丫頭挺倔的,在車上我就跟她陳訴了這次行動的厲害,左勸右勸她也不聽。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她愛跟著,就讓她跟著好了。”
姚廣成又瞪他一眼,這次都懶得罵了,用警告的語氣說:“記者小姐。我可是勸過你了,是你自己執(zhí)意要跟著我們。你出了事故,我可不負(fù)責(zé)。”好像安明、齊師古的生命安全他一定會全權(quán)負(fù)責(zé)。安明忽然憶起一事,問女記者:“你說你去派出所什么采訪?采訪什么?我老婆的死?”
女記者回答:“安先生。您妻子的死已經(jīng)引起社會上的廣泛關(guān)注,大家都很同情您的遭遇。”安明盯著她回道:“那我替我老婆謝謝你了。謝你筆下留情!”他冷聲冷氣地說“謝謝”和“筆下留情”幾個字的時候把音拖很重,以顯露心底的憤怒和對她的厭惡。
姚廣成問記者:“哦,對了。查出來死因了嗎?”
女記者說:“怎么,你們還不知道嗎?已經(jīng)查出來了呀,是被蛇咬死的,因為她體內(nèi)有蛇毒成分。”
大家恍然大悟地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喔”,表示:“原來是讓蛇的,那就沒什么可查的啦!”姚廣成向安明表示同情和惋惜說:“弟妹的死實在讓人痛心啦!怎么偏偏就被蛇咬著了呢,真是運氣不好呀!當(dāng)時山上也沒個人。既然死因也出來啦,你也就安心了啊。”
安明說事情遠沒這么簡單,我老婆不愛爬山的,她死在家里,死在路邊上我也就認(rèn)啦!可是偏偏就死在她不可能去的山上,分明是有蹊蹺。姚廣成看著他的神色,說:“你早就收到了公安局的化驗結(jié)果?你干嘛一直不說出來?”安明因為公安局認(rèn)定是死于毒蛇咬傷,不給立案,而自己肚子里雖然懷疑死因,卻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想姚廣成幫著查或許會找出頭緒,但是怕他知道邵玉玲是死于毒蛇咬傷后也像公安局一樣不給查了。這時被他這么一問,照實回答,只會顯得自己沒用,胡編亂造又沒那樣的急智,只好別過臉不回應(yīng)。
姚廣成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說就不說嘛。不過事實總要面對的,也許你只是暫時無法接受。唉,也許她和你吵完架,心里難受,想跑到山上散散心。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做出些稍顯反常的事情是正常的。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抽上幾口煙呢!”安明想不出別的更好的理由來,只好一口咬定說:“反正我覺得她的死有蹊蹺。”就像領(lǐng)導(dǎo)交給下屬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時的態(tài)度一樣,不容解釋,毫不通情達理地拋下一句:“我只要結(jié)果!”姚廣成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安明知道他是不會幫自己查邵玉玲的死因了,可是想到自己根本不知該如何著手,借著查老婆的死脫身,反倒是又給了女記者可寫的材料,目前也只能硬頭皮上了。
程正軍把背包打開,從里面取出行軍水壺和彈簧刀,每樣一人發(fā)一只。姚廣成想叫他別發(fā)給女記者,但沒說出口。程正軍告訴女記者、安明和齊師古:“你們都收好。彈簧刀是用來防身的,深山里面不定會出什么危險,仔細收好。”兩只背包里裝的都是為長期在山林里活動而做的準(zhǔn)備。齊師古想到有機會體驗一下古代的山林隱士的生活,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心臟就快跳出嗓子眼了。安明默默祈禱上天,千萬不要讓自己又碰上那只跳出水潭的怪物。白劉威纏住女記者說話,瞥見姚廣成正盯著自己,便悻悻然走開了。
夏天的山區(qū),是很熱鬧的。蟬在這個季節(jié)里搶盡了爭鳴的百鳥的風(fēng)頭。這讓一行七人的心境放松了許多。可是令他們大為苦惱的是神出鬼沒的蛇蟲和會導(dǎo)致皮膚過敏的植物。在山里躲槍彈似的爬了大半天,沒找到葛老頭兒所說的洞口不說,七人中已有四人中“彈”:姚廣成和女記者被蠟蟲蠟到了,患處火辣辣的難受之極;張子豪的臉碰了槭樹,起了一大塊紅斑;齊師古讓蛇咬了。不過他活該被咬,那蛇倒掛在樹上,他以為是樹枝,用手扯它,蛇急了就賞它一口,幸而并不很毒,安明幫他吸出毒血,又蒙程正軍慷慨地從行李里拿藥給敷。
姚廣成詛咒葛老頭兒:“這老家伙指的什么好路。瞧他成天在山里,早晚讓蠟蟲蠟死。”安明倒也希望蠟蟲能夠蠟死人,不一樣的是他只希望死于蠟蟲手上的是姚廣成。他們作著牛喘在山頂上發(fā)現(xiàn)一塊大青石,平整整的,正好可以躺一個人。于是就如同累了一天的人回到家里的床上,所有煩惱一古腦兒拋到腦后,原本艱難的步伐變得輕快,搶著到青石上。七個人的屁股擺上去,剛好把石頭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躺不下任何一人了。俯視四下里,東邊可看見孤零零的竹筍似的高陽山,南邊是炊煙裊裊的青竹村,西邊北邊望不盡的叢山,墨綠墨綠的。安明指著山腳下的山坳里,說:“‘死亡之潭’就在那兒。”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青山之間一洼碧水,水光四溢,跟一面光滑的圓鏡子似的。女記者嬌柔地感嘆:“哇。好美麗的景色。這么美麗的景色里,誰會相信它竟會吞噬生命?!”
白劉威也跟著感嘆起來:“是啊,青山綠水,多么美麗!偏偏有那么多的血腥。金小姐,你也喜歡這里的景色嗎?”他與這位年輕貌美的女記者同乘三輪車回青竹村的時候,只顧著回答她連珠式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向她提問。同行上山的這半天里,可算有機會摸她的底。她叫金曉靄,二十五歲,對白劉威來說更重要的是她未婚。說是還沒有男朋友,不過真假有待商榷。白劉威深知有好多女人明明已婚卻對外聲稱未婚;有男朋友的卻說是沒男朋友;戀愛的經(jīng)歷之豐富說出去都可以令聽客們瞠目結(jié)舌了,還把臉憋紅了低著頭作害羞樣,小聲說還沒談過。
金曉靄小姐閃著明眸回答他,很喜歡這里的景色,藍天白云,青山綠水,空氣也格外新鮮,不像城里邊抬頭只看得到厚厚的一層廢氣,周圍全是沒有生命的鋼筋水泥和玻璃,充滿了死氣。齊師古擠進他們二人的談話中,聲稱自己也討厭城里邊,沒有鄉(xiāng)下的詩情畫意,陶淵明寧愿采菊南山下,多半也是因由。又扯出莊子,說莊子一生中也是生活在鄉(xiāng)下,認(rèn)為在城里邊待久了,容易讓人迷失人的本性。齊師古竟不怕陶淵明、莊子沖出地府,罵他個狗血淋頭。他賣弄完自己的學(xué)識后,得意地看著金小姐,等她的夸贊。金小姐不負(fù)所望,夸他好學(xué)識。白劉威一臉慍色,說:“姚叔,時間不早了。”
姚廣成看了看表,時間是十七點鐘。夏天的太陽落得晚,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太陽。計劃是在今天找到那個洞口。姚廣成發(fā)號施令,全體繼續(xù)前進。程正軍指著北邊的最近一座山頭,興奮滴說會不會就是那里。姚廣成、安明等人細細觀察一遍,同時驚叫起來,說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總算在這茫茫的山林里找著了葛老頭兒口中的小洞了。再看時間,已經(jīng)是十八點二十分,太陽還剩半張臉,黑壓壓的夜幕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拉過來,就快蓋到頭頂了。
洞口如葛老頭兒所言,確實小,舉直手進洞就可摸到洞頂。聽回聲,里面應(yīng)該很大。洞口兩邊的巨大巖石半斜著,好像要把洞壓扁。白劉威提出建議:“姚叔,今晚就在這洞里面過夜,涼快的很。正軍,把你那個背包里的面包拿出來給大家吃。”安明立刻反對第一條建議:“葛老頭兒說這洞連著‘死亡之潭’。如果水潭的怪物從這里進出,我們豈不全軍覆沒?”聽著的幾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點頷,表示這個問題的嚴(yán)重性,不過對白劉威的第二條建議都踴躍地表示認(rèn)可。白劉威明白了這個洞很可能就是個天然的棺材,不過他嘴上不同意安明的話,說:“水潭的怪物存在與否還是個x呢。放著天然的空調(diào)不睡,睡外面,還不熱死人?”為了充分表達出第一句的話含義,沖安明挑了一下眉毛。他本想選擇向他翻個白眼,考慮到翻白眼會把意思表達的太過強烈,又容易引起另一層誤會,屆時難免手腳沖突,于是選擇了稍顯溫和的挑眉毛。
安明原諒了他的年輕無知,提議去對面山上輪流睡覺。姚廣成贊同,教訓(xùn)了白劉威幾句。大家聽從安排,吃完了面包,爬上對面的山。揀了個空曠平整的地方,撿些枯枝敗葉生火,好教尋食的蟲獸們不敢靠近。姚廣成安排安明、齊師古、白劉威三人前半夜守夜,到了零時就換過來。姚廣成幾人還沒來得及躺下就又發(fā)現(xiàn)一個大問題:蚊子向他們發(fā)起了圍攻。山區(qū)的蚊子不像城里的蚊子咬起人來那樣溫柔。它們咬的又狠又刁,一口一個包。咬得姚廣成從地上跳起來指著空氣咒罵蚊子的祖宗十八代。他的城里人的皮肉還沒受過這般苦呢。
白劉威因為金曉靄和自己被分開來,心里老大不舒服,挨著她的身子坐下,想跟她攀談。金曉靄一邊雙手擊架子鼓似的拍打叮在自己身上的蚊子,一邊直嚷累了很困,叫他別吵。白劉威自告奮勇要替她趕蚊子,被婉言謝絕了,又被請坐遠些。他發(fā)現(xiàn)火光里安明和齊師古正瞧著自己,臉上下不來,很不情愿地把屁股挪了挪,朝他們翻個白眼。
跳出“死亡之潭”的怪物極有可能就藏在這片深山老林里,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從某個角落里向大家發(fā)起攻擊,在這么危險的情勢下白劉威居然還有心情追女人。安明實在難以想象出他此刻的心態(tài),難道為追求女人的芳心就可以把生命安全置之度外嗎?他突然覺得白劉威就是個腦熱狂。守到了換班的時間,早已迷迷糊糊的齊師古倒頭就進入夢鄉(xiāng)了。安明總覺得那只怪物正在黑暗里窺視著自己,讓他脊背發(fā)涼,躺下后有心入睡卻睡不著,聽到白劉威對金曉靄柔聲說:“今晚,我的生命就交到你的手上啦!你可要看緊我喲!哈哈。”金曉靄沒有搭理他,走開了,說是小解去。姚廣成大發(fā)慈悲,提醒她不要走遠。她走沒多遠就疾奔回來,語帶驚駭?shù)馗嬖V大家,山下有東西在動,動靜還不小。安明再也不能試圖讓自己安下心,霍地起身來說:“大家快把彈簧刀拿出來,一起去看看!”金曉靄瞪大眼問了句只有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才能回答的上的廢話:“會不會是那個怪物來啦?”白劉威回答她:“也許只是個普通的野獸罷,譬如野豬。”
程正軍從包里取出麻醉槍,被姚廣成搶到自己手上。姚廣成端著槍擺出一副打沖鋒的姿態(tài),吩咐大家低聲止步,自己悄悄走近前面一塊豎立的大石頭,躲在石頭后面,借著月光觀察山下面的動靜。果然發(fā)現(xiàn)山下的樹叢里簌簌作響,明顯有不明生物在往山上走動,速度不快。根據(jù)顫動的樹叢面積和幅度來判斷,這不明生物的體積絕對不小。姚廣成把麻醉槍瞄準(zhǔn)了,只等著不明生物出了那片樹叢,一發(fā)現(xiàn)它的輪廓像個怪物就立馬下手。
安明急不可耐地跑到他身邊,問:“怎么樣?是個什么東西?它在哪兒?”姚廣成打個手勢,叫他小聲。安明把剛從程正軍的包里掏出來的手電筒打開,朝山下照去。氣得姚廣成低吼:“快關(guān)掉!被它發(fā)現(xiàn)了,它不敢上山來!”安明不理會他,說:“若真是那怪物,看見了我們,只會直沖上來。”他忘記了黑暗里被手電筒照的眼睛是看不見手電筒這邊的。“那你怎么還活著?”姚廣成的話令安明無可辯駁,安明自己也弄不清為什么自己與水潭怪物面對面卻還能活到現(xiàn)在。
“喂——山上面的朋友,你們是來找尋‘死亡之潭’里的怪物的嗎?”山下傳上來的是男人的聲音。
安明與姚廣成四眼相對,發(fā)了幾秒鐘的愣。兩人都松了口氣。安明慶幸往山上來的不是那只怪物。對姚廣成來說,倒不值得慶幸,他希望來的就是那只怪物。共同的是兩人心里有個相同的疑問:“這人跡罕至的深山里怎么會還有別人?”
金曉靄驚訝地跑過來,對著姚廣成說:“好像是我一個同事的聲音?”安明問:“就是在我老婆入土那天和你一起采訪我的那個小伙子?”然后對著山下叫那男人報下姓名。金曉靄聽了后點了點頭,說就是他——高賢,跟著嗔聲問山下:“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白天不是跟你說了,叫你先帶著采訪資料回去,這邊我一個人辦就好。”高賢說:“我用傳真把數(shù)據(jù)傳到報社啦,并把你的行動告訴了總編。總編說,你一個人行動很危險,把我訓(xùn)了一頓,叫立刻追上你,和你一起跟蹤調(diào)查。”安明和姚廣成心里頭都笑這小子傻,讓一女孩子獨自跟著他們,自己一男人卻跑開了,能不挨領(lǐng)導(dǎo)罵嗎?姚廣成指著高賢提醒金曉靄:“出了情況,我不負(fù)責(zé)。”
齊師古見山下上來的是個人,激動的心情好似被潑了冷水,倒頭往夢鄉(xiāng)里尋找怪物去了。白劉威本想花費自己一部分睡覺的時間和金曉靄聯(lián)絡(luò)感情,可恨半路殺出個高賢,和金曉靄認(rèn)真地聊著工作上的事情。更可氣的是金曉靄也擺出一副認(rèn)真的姿態(tài),沒有第三只耳朵來聽自己的聲音。他耐心等了一陣子,發(fā)現(xiàn)似乎沒完沒了,耐心便也耐不下去,就把打算要和金曉靄聊天的時間省下來睡覺了。這時,高賢的話鋒一轉(zhuǎn),說是在山上看到一個小姑娘在山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跟她一說話她就害怕的跑了。他的話引起大家的興趣,湊熱鬧似的圍看著他開玩笑問:“那你和聊了嗎?”“她光是害怕,沒對你笑啊?”“追上去英雄救美!”高賢紅著臉說:“都沒。我當(dāng)時就想問她有沒在山上看見你們,她驚叫一聲,沒回答就跑了。把我嚇了一跳,我猜是個瘋子。”
白劉威不懷好意的問:“那姑娘頂漂亮吧,可惜沒說話就跑了。是不是?”高賢聽出他的用意,裝作沒聽見。
次日天明,一行人決定入洞察探,姚廣成、程正軍、安明和張子豪四人人手一支麻醉槍,走在前面。洞很普通,讓這口洞稍顯別具一格的是向洞內(nèi)二十米處另有兩個斜而向下的大洞口,夏天的山洞濕潤、涼爽,是絕佳的避暑場所。程正軍夸夏天待在山洞里比待在空調(diào)下還舒服。白劉威說那是自然,冬天里待著也舒服,不過這個山洞沒以前去過的山洞好。熱愛家鄉(xiāng)的齊師古聽到說自己家鄉(xiāng)的山洞不好,心里就不舒坦,問怎么個不好法。白劉威說他以前去過的山洞里有油漆的欄桿、精致的茶座和彩燈,照得洞里五光十色,就好像……不,比西游記里孫猴子的水簾洞還要漂亮。程正軍見齊師古笑著要說話,急忙搶先說:“你去的洞一定是經(jīng)人后來建造、裝飾過的,開發(fā)出來的旅游景點。這里是純天然的。”白劉威瞧見金曉靄抿著嘴笑,忙把紅如猴腚的臉仰起來,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jīng)的臉轉(zhuǎn)變?yōu)殒移ばδ槪砂桶偷卣f笑:“我剛才是逗大家開心呢!”接著挨近她,在耳邊說:“我覺著呀,現(xiàn)在的那些所謂的美女就好比是旅游景點里所謂的天然石洞,‘天然’實非天然,而是人造的‘天然’。不像你,是真正的天然,真正的美。”他自問這句話絕對打得動任何一位女人的芳心,尤其是那些期待愛情之神光顧的小女人。金曉靄淡淡地一笑,說:“你很會討女人歡心嘛,騙過不少女人吧?!”白劉威正兒八經(jīng)地回答:“沒!”這位金小姐的態(tài)度遠沒他意料中那樣激動開心,不過他以為演矜持、扮冷淡是女人的拿手絕活,人際交往中出則必勝的法寶。只要再加點料便會讓她那副冷淡的面孔下所遮掩的熱情徹底燃燒,于是再湊近一步充滿柔情地對她細聲耳語:“因為我要找的是真愛。”金曉靄粲然一笑,不過笑得有些短暫,似乎熱情還只燃燒了一半。白劉威由此斷定,她是個扮矜持的高手,能成為這樣的要么聽過的男人的甜言蜜語太多,要么就是天生冷淡。
姚廣成掏出指南針看,“死亡之潭”位于南面,兩口洞都是向南的,不知哪個與“死亡之潭”相通。為節(jié)省時間起見,他提議兵分兩路。白劉威第一個舉手贊成。安明擺手說:“這不行!七人一起,那個怪物還可能因我們?nèi)硕鄤荼姸兴蓱劇7珠_來太危險,若一邊遇上怪物,另一邊相救都來不及。不能分!情愿多花點時間。”齊師古道:“如果七人一路,怪物不懼我們?nèi)硕鄤荼姡覀儼l(fā)起攻擊的話,我們有可能全軍覆沒。”白劉威罵他烏鴉嘴。年長他十?dāng)?shù)歲的齊師古老羞成怒,想到大人不計小人過,于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以保持故有的涵養(yǎng),擺出前輩教訓(xùn)后輩的姿態(tài)說:“做事情要考慮到最壞的結(jié)果。你們年輕人做事就不愛多考慮考慮,結(jié)果不如意時就怨天尤人啦!”白劉威沒理會他這句話,而是繼續(xù)接著他前面的話說:“我們此行是要全力以赴捉住那只怪物,怕全軍覆沒的話怎么全力以赴?”齊師古一時間想不到怎么去反駁。安明說:“劉威說得對,我們兵分兩路,遇上怪物還談什么‘全力’以赴,是‘半力’以赴了。對怪物來說,無疑是件大好事。”姚廣成的“節(jié)省時間論”站不住腳,點頭同意不分兩路。
程正軍在后面說:“你們先走,我撒泡尿就來。”把麻醉槍掛在脖子上,空出手來準(zhǔn)備拉褲子拉鏈。金曉靄逃命似的搶先踏進內(nèi)洞。白劉威最后進內(nèi)洞,叮囑程正軍快點,走了二十來步,回頭還沒跟過來,就要催他。程正軍卻先喊了起來,凄厲的聲音剛響起就被人一刀切斷了似的戛然而止。白劉威驚叫一聲“不好,出事了”,迅速端正麻醉槍往回奔。大家聞聲轉(zhuǎn)身。本在最前的姚廣成、安明這時變成在最后面。姚廣成一邊叫白劉威不要急往前沖,小心為上;一邊往前擠,擠得正忙著打開微型攝影機拍攝的金曉靄有火發(fā)不出。眾人趕回兩個內(nèi)洞口前,但見臉色煞白、張大了嘴巴的程正軍仰躺在地上,雙眼瞪的似乎眼珠子都快蹦出來,褲子拉鏈還開著的。姚廣成很警惕地瞧瞧外洞,又端著麻醉槍小心地轉(zhuǎn)向另一個內(nèi)洞。金曉靄、高賢兩人捧著微型攝影機麻利地跟著搶到洞口邊。白劉威連搖帶喊程正軍,一點反應(yīng)也沒。見兩個記者在拍攝,急把身體擋住程正軍的下半身,偷偷把程正軍的露在褲子拉鏈外的那話兒塞回褲子里。安明一邊教:“聽他有沒心跳!”一邊捅了捅看著程正軍連聲念叨“完了,完了”的齊師古。白劉威在程正軍胸口上聽了半天,然后絕望地?fù)u頭。
齊師古和張子豪正要跟著沖進另一個內(nèi)洞,姚廣成鐵青著臉扯著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出來了。大家都詫然無語。白劉威先開了口說出大家心底的疑問:“這不是……不是黃田田嗎?她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啦?”齊師古驚異地指著黃田田叫道:“你不會就是兇手吧?!”他的疑問在大家的腦海里一閃而過,沒留下任何痕跡。這個問完全是多余的,。高賢道:“咦?我在山上遇見的人就是她!怎么,你們認(rèn)識這個姑娘?”大家跟著又“咦”了一聲。
姚廣成把黃田田推到大家跟前,說:“我就奇怪了!她跑到這深山里來干什么,一定有問題!”黃田田扯了扯身上的沾了不少泥斑的汗衫,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神色越發(fā)顯得害怕了,怯懦地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一聲不吭。姚廣成道:“我沖出來后,除了程正軍,誰也沒見到。等到了那個小洞里,就發(fā)現(xiàn)了她。當(dāng)時她縮在里面不遠的石筍后面,見到我就發(fā)抖,問她什么也不說。我硬把她拉出來的。”轉(zhuǎn)去看程正軍,問白劉威:“他怎么樣了啊?”白劉威說不出話來。姚廣成命令似的說要立刻查出死因。熱心的安明與姚、白二人七手八腳細查之后,嘆道:“看來只有解剖,或許還能有所發(fā)現(xiàn)。”白劉威、金曉靄、高賢三人齊聲問:“真要解剖?!”安明望向沉默著的姚廣成。姚廣成一邊嘆著氣,一邊摘下眼鏡擦拭著,沉默了半晌后低聲道:“把他化了吧!骨灰?guī)Щ厝ァ!卑讋⑼煅手芭丁绷艘宦暋=饡造\、高賢松了口氣,繼續(xù)拍攝。姚廣成直起身來,又嘆了口氣,說:“殺人不見血。如果他是被殺的,可不像是人為的呀!”高賢把鏡頭對準(zhǔn)他,問:“您是說‘死亡之潭’里的怪物果真逃出害人了嗎?”姚廣成推開他的攝影機拒絕采訪。
安明思忖著說:“死在‘死亡之潭’里的人都不見尸體,而他的尸體還在,也許并不是那個怪物所為吧!”感覺自己的話只是用來安慰自己恐懼的心理的。姚廣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安慰他教他接受現(xiàn)實,轉(zhuǎn)到黃田田面前,審訊似的問:“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荒山野嶺里?”指著程正軍說:“你看到他怎么死的,是不是?”黃田田看到他的腳挪過來,縮的更厲害。齊師古斬釘截鐵地說:“看她嚇的這副模樣,估計就是因為看到了怪物。”金曉靄疑惑不解地問:“那她怎么還活著呀?”大家都納悶起來。金曉靄想到了解釋自己提出的問題的答案:“對了。安先生也看到過怪物的,那個小子活得好好的,也不是特例了啊。看來還不算奇怪。”大家不解地把目光都投向安明,好像安明和那個怪物熟悉,可以幫那個怪物向他們解釋為什么不害死他和黃田田。安明瞪著金曉靄,恨不能把她小舌頭割下來,把她的玉指一根根扯斷,好讓她不能“亂”說,也不能“亂”寫,把肚子里的話都爛在肚子里。
因為程正軍的死,本來一鼓作氣的大家都像皮球一樣泄了氣。“捉怪行動組”變成了送葬隊,在洞口把程正軍火化了,煙子像霧一樣在洞里彌漫開來。嗆得眾人逃命似的搶出洞咳嗽,滿臉是淚,只不知誰的眼淚因為死者而傷心而流,誰的眼淚是讓煙熏出來的。張子豪抓回要乘機逃跑的黃田田,交給姚廣成訓(xùn)斥。姚廣成一邊拭淚,一邊做出狠樣來說:“別想逃,也別以為一直不開口就行!你若不交代清楚,我們都不會放你走!”高賢趕忙把鏡頭轉(zhuǎn)過來拍攝,滿眼是淚還不知道有沒對準(zhǔn)就被白劉威攔腰抱住搬開了。安明瞧見了,打趣說:“記者同志惹不得的啊!”
送走了程正軍,已是下午,大家圍坐著分吃背包里的面包。黃田田好像被姚廣成的粗暴嚇到了,不敢走遠,又不肯開口說話,只是獨坐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抱頭哭泣。齊師古看著心里不是個滋味,請姚廣成也分點給她吃,別冷落了她。姚廣成卻大發(fā)善心叫白劉威分點給高賢,然后對齊師古說:“你叫她說出我那兄弟怎么死的,我就給吃。”齊師古幫她說情:“她被嚇壞啦!你以前不是認(rèn)識她的么?你看她現(xiàn)在這副模樣,都嚇得變了個人似的。女孩子膽小。等過了幾天,應(yīng)該就好些啦!到時再問。”金曉靄捅捅白劉威的手肘,示意他拿吃的出來。白劉威知她要拿去給黃田田,無奈地表示要得到姚廣成的同意才行。金曉靄不顧阻攔,硬是搶走一塊面包。害的白劉威左怕老大姚廣成發(fā)脾氣,右怕得罪了美人的心,只好低頭啃著面包暗嘆女人的善良。姚廣成瞧見金曉靄遞給黃田田食物,叫:“不許給她!你手里的吃的可是我的,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
金曉靄冷笑一聲,說:“呵。你管著這小姑娘的自由,該怎么說?這可是違法的!”邊說邊將面包遞給黃田田吃,黃田田搖著頭推開她的手表示不受。金曉靄教她別怕姚廣成,有她保護著。姚廣成正為連怪物的影子也沒見到就莫名其妙死了程正軍而郁悶惱火,被她的話一激,氣得扔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叫道:“居然管我的事!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跟來。”金曉靄突然變得膽氣壯了許多,說:“你這么欺負(fù)一女孩子,我就管了!”高賢并不因姚廣成一面包,而買他的帳,起身給金曉靄壯聲勢說:“我也看不過去。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的所作所為曝光?”安明苦笑著,想這傻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齊師古跟著說情:“何苦欺負(fù)女流之輩?那女孩也餓啦,給口吃的,說不定就把程兄弟的死因說了呢。”一句話也沒說進姚廣成的耳朵里,姚廣成推開齊師古,指著高賢叫:“你去曝光罷!別再跟著我們!”一邊拍著衣服上灰塵,一邊叫白劉威、張子豪收拾東西,帶著黃田田離開。白劉威稱手上要拿的東西多,把押黃田田的活推給張子豪。張子豪二話不說,一手推開意欲伸手阻撓的金曉靄,一手提走黃田田。高賢嫻熟地打開攝影機把這一幕拍下來。姚廣成回頭瞧見,冷笑說:“小子,我放你人走,你的機器可得留下。”白劉威很警覺地放下手里的背包,向高賢搶過去。金曉靄情知不妙,拉了高賢就跑。安明道:“姚老哥,這么做恐怕不好。”姚廣成不以為然,說:“老弟,他機器里的東西要是傳出去,你我可都要遭殃。”說著,人也追了過去。齊師古叫:“姚哥,我?guī)湍阕罚∵@兩個記者跑不了的,你放心好啦!”他腳步快,安明想攔他時,他已經(jīng)搶到姚廣成前面去了。
安明見姚廣成這家伙干的事越來越出格,心底也害怕起來,倘或他對待黃田田的事和對付記者的事真被曝光出去,自己確如他所言也要遭殃,畢竟在別人眼里自己和他們是一伙。有了這個心思,便想干一件好事,日后真被曝光,自己也好拿這件好事來做擋箭牌。他瞧了瞧眼前的張子豪和黃田田。張子豪這時回頭也望著他,眼睛告訴他,為什么別人都去追了,而你安明為什么不去追。安明不等他問,先開口說:“張兄弟,你去幫著追。這個小丫頭交給我,讓我來問出程兄弟的死因。”張子豪似乎不放心,但又不好意思明言。安明裝作不耐煩地聲稱自己年紀(jì)大,在這山間追逐不如他們年輕人。張子豪這才應(yīng)允。安明故意大聲地說:“黃姑娘啊,我們到那邊坐下談?wù)勑模脝幔俊睜恐S田田的手轉(zhuǎn)去旁邊的磐石后面。安明沒想到黃田田倒是蠻依順人的,心里猜是被姚廣成嚇怕了的緣故,回憶起之前她給自己的印象,總覺得眼前的黃田田除了身子之外,完全沒以前所見的黃田田的半點影子,難道一個人受到極度驚嚇,心態(tài)會完全改變?安明只知道人遭受極度驚嚇后會出現(xiàn)的癥狀有精神衰弱、血壓升高、心臟病復(fù)發(fā)以及大小便失禁,旁的就不知道了。
他借助磐石的掩護,幫助黃田田逃跑。黃田田卻驚疑不定地睜著大眼睛望著他,不肯走。安明急著擺手說:“你快點逃吧。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就逃不了了!快逃!”黃田田遲疑了一會兒,然后一聲不吭地鉆進樹叢走了。在安明的印象里,這個女孩子蠻懂禮貌的,奇怪今天她看著自己不顧被人責(zé)難而偷偷將她放走,她卻一聲表示也沒有,想自己也沒什么地方得罪于她。不由地懷疑她出去后會不會記著自己這份人情,否則自己白放了她。轉(zhuǎn)身要走時想到她一女孩子在深山,會不會迷路另說,要是遇上毒蛇野獸可不得了,放她反而成為自己害她。想到這里,便又轉(zhuǎn)身去找她,接著又生了個念頭:自己也從這山里出去算了,和那些家伙一起找怪物實在太傻了。“黃姑娘。”喊完,前面不遠的樹叢里轉(zhuǎn)出疾響,就趕過去,說:“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去罷。”看到她還在前面疾串,就解釋說:“我沒惡意的呀!你怕什么?”
黃田田匆忙中回頭看他一眼,神色慌張,跑的更快了。安明見狀,想她這一出去定在別人面前把自己描述成窮兇極惡的歹徒,可不能就這么讓她出去了,得下功夫開導(dǎo)開導(dǎo)才行。加快腳步趕上去,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黃田田恐慌起來,拼命掙扎,沒注意到腳下,被枯藤纏住摔倒在地上,額頭磕中陷在土里的一枚石子,不顧皮綻血流,手撐著地往前爬。安明氣憤不已,用力搬開她,讓她仰面朝著自己,然后吼道:“我不是壞人,不會對你怎樣的。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肯改變態(tài)度?”繞到她的前面,說:“我現(xiàn)在出山去,你跟在我后面,一來有個伴兒,二來你也免得遭到毒蛇野獸的攻擊。”
“安大哥,你在里面嗎?怎么樣了啊,那丫頭開口了嗎?”是張子豪的聲音,就在樹叢外面不遠處喊話。安明心里罵了一聲,想到現(xiàn)在繼續(xù)下山,難免會讓他們看到,令人尷尬,更甚者是他們定會什么話難聽拿什么話來說自己,屆時面子上實在下不來的,方才一走了之的念頭現(xiàn)在想來實在要不得。當(dāng)下回應(yīng):“哦,在這邊。我正在開導(dǎo)她呢。”低聲告訴黃田田:“你呀,還是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想你保證,沒人傷害你。”
“你跑去那里了?是不是那丫頭想逃跑?”姚廣成見到安明和黃田田后,劈頭就沒好氣地問道。
“我勸過了,她表示不會再跑了。”
“她開口了啊?”
“呃,是啊。開口了,她說她害怕你們,不敢跟你們說話。”
“呵,我還以為她變成了個啞巴。你帶著她出來吧。”
“哦,就出來了。那兩個記者怎么樣?搶到機器了嗎?”
“劉威把高賢那小子的機器給砸爛了。女的的機器在姚叔手里,姚叔說要自己拍攝。那女的一生氣,把姚叔的胳膊抓傷了。姚叔把傷拍下來,說如果他們出去后亂寫,就借這視頻反咬她一口,說她強拍不成,蓄意傷人。你說姚叔這招高不高?呵呵。”
“高,高。”安明應(yīng)付了兩聲,拉著黃田田出去。黃田田又掙扎了一回,終于沒力氣了。
“他媽的,悔不該讓他們跟來。安老弟,上山前我還有有些顧忌,怕你的話太沖,得罪了這小妮子。早知遲早要鬧翻,我他媽的還跟她客氣什么!”姚廣成見到安明,一邊用面紙擦著胳膊上的被女人抓出的血,一邊就忍不住爆粗口。金曉靄和高賢在他后面竊竊私語,不知盤算著些什么。安明想到在竹山下時自己對金曉靄的態(tài)度和當(dāng)時姚廣成對金曉靄的態(tài)度,而現(xiàn)在姚廣成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真可謂“炎涼無常”。姚廣成把手搭在安明的肩膀上,笑著小聲說:“這兩個記者實在可惡。我想到一個法子整整他們。”安明愣愣地問:“什么?什么法子?”
“我們這就進洞去,教他們兩個在前面給我們開路,不嚇破他們的膽?”說完,得意地呵呵笑起來。安明陪著笑了兩聲,想自己還真沒看走眼,姚廣成這家伙還真是個卑鄙小人,不由得暗嘆自己識人之明。姚廣成瞧著黃田田問安明:“她對你說了什么?咦,她額頭上的傷是你干的?”安明擺手說:“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讓樹藤絆倒的。她說當(dāng)時她暈倒在洞里了什么也沒看到。”
姚廣成氣的又來了一句國罵,指著黃田田說:“我覺得這丫頭一直在跟我們裝瘋賣傻。別以為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就能蒙混過關(guān)!你也來給我們開路。”
安明擺手說:“算啦。你要她說些什么?程正軍的死定然是那個怪物害的。至于如何導(dǎo)致他死亡,我們都沒檢查出來,她當(dāng)時嚇得看都不敢看,又怎么能知道?就不要再逼她了。難不成你還懷疑是她害死了程正軍?”姚廣成一時想不出用什么話來反駁,瞥見齊師古在搖頭嘆氣,就乘機轉(zhuǎn)移話題問:“你為什么搖頭嘆氣啊?”齊師古用著充滿了惋惜憐憫之意的眼神望了一眼黃田田,說:“多好的女孩啊,被嚇成這樣!她家可憐呀,媽媽和她妹妹死了,現(xiàn)在她又……唉。”又接連搖頭,似有有李后主的詩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所描述的那般哀傷。
眾人訝然,跟著也嘆黃家的不幸。安明聽黃田田說起過她妹妹黃圓圓的死,當(dāng)下轉(zhuǎn)述了一遍,嘆道:“真是一場悲劇!這些孩子的死是他們父母的責(zé)任啊!”齊師古跳著表示這事他知道,他的鄰居盧家的大兒子就是和那些孩子一起死的,盧家為此悲憤地怨天怨地、咒神罵鬼了幾年。姚廣成神色凝重的說:“你說那五個孩子去看一樁‘稀奇事’,‘稀奇事’指的是什么?”安明說是“死亡之潭”里的一個暗穴。眾人都睜大了眼睛:“‘死亡之潭’的暗穴?誰發(fā)現(xiàn)的?就是那個叫幾個孩子一起去‘死亡之潭’的那個姓盧的孩子?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安明也睜大了眼睛說:“聽說是他乘他爸爸在山下砍柴不注意,一個人偷跑到水潭子里洗澡,就這樣發(fā)現(xiàn)的。”
“荒繆!不是人一接觸到水潭子的水就會被吞噬嗎?”姚廣成拂袖道。其他人都怔怔地望著安明,都用眼神告訴了安明他們心里的疑問:“水潭吞人的事在村子里傳遍了,而你更是直言親眼看見水潭子里有怪物害人。為什么現(xiàn)在卻說一個小孩子鉆到水潭里洗了個澡,竟能活蹦亂跳地跑出來宣傳自己的在水潭子里的發(fā)現(xiàn)?”安明心知他們急待自己解釋這“矛與盾”的問題,可是當(dāng)初黃田田告訴了自己的這些,同樣的問題自己也提過,并沒得到解釋。現(xiàn)在輪到自己解釋也無從解釋。他只好把眼睛睜得更大,雙手?jǐn)傞_來表示還沒找到答案。
高賢忍不住低聲向金曉靄發(fā)表自己的看法:“‘死亡之潭’很可能就是一個騙局。”話沒說完,后腦勺就被金曉靄重重地拍了一下。安明還是聽到了他說話,但沒聽清,就問:“你說什么?”金曉靄大著聲幫著回答:“噢。我們打算結(jié)束這次的跟蹤采訪,回去了。”安明冷聲冷氣地明知故問:“這么急著回去干嘛?不是才剛剛開始嗎?”白劉威則“熱生熱氣”地勸金曉靄:“就是啊。我們的行動才剛開始,你半途而廢也不好交差不是?”金曉靄鼻子里哼了一聲,說:“算啦!都鬧翻了,機器也砸了,還采什么訪?不好交差也沒法,回去免不了還得挨一頓罵。”朝姚廣成皮笑肉不笑地說:“姚先生啊,我的那機器里面可沒拍到有關(guān)你的負(fù)面資料。把它還我吧!啊?”姚廣成很爽快地把微型攝像機丟給白劉威。白劉威捧著機器跑到金曉靄跟前還給她,并作臨別贈言:“還是留下來的好,肯定大收獲的。”金曉靄接過機器,干笑了笑,沒有回應(yīng)。白劉威顯得有些依依不舍,說什么如果抓住了那只怪物,肯定把第一手資料留給她,還說山路難行,一定小心,后會有期。金曉靄聽到把第一手資料留給自己時,笑容開始有了熱度,形式化地和他握手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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