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章  靈犀一點

他的小時候,經常都在夢中遇見那么一位很是奇怪的云游畫師。

那個畫師在喊他,劉嘉童,來,跟我走。他竟是那般懵懂地尾隨著前行,就這么一直走到河岸邊上。

你愿意這么跟著我過去嗎?畫師自己先上了那個渡船,然后緩緩地問他。

他這么舉目遠眺,彼岸的繁花似錦。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畫師又再次問了他一句:你真的就這么決定了嗎?你是不是還有什么無法割舍的東西?

而這個懵懂少年的心,總會在自己踏上渡船的那一瞬間,恍然間突然警醒。

我要回家了。他不由得想了想,轉身就往回處跑,那風聲就在自己耳畔瘋狂地呼嘯而過。他的父皇昨天就答應要給我最厲害最厲害的蟋蟀。

他也往往總是就在這個時候驚醒過來,而這時宮娥就及時端上了消暑的蓮子銀耳湯。玉制的湯匙還含在自己的嘴里,心中卻是已經溢滿了那莫名的悵惘。那彼岸未知的風景一直都在魅惑著他。他真的是很想就這么過去看

看。

那時年幼的他大概也只有六歲的樣子,是君主最年幼的一個孩子。他即不象他第一個哥哥那么的愚笨混沌,也不象他那第二個哥哥那么的佻薄浮華。他從小就有著安穩而又隱忍的良好品性,這帝君就視他為掌上明珠。

直到他又長大一些后,他終于是不再做這個無比奇怪的夢了。那夢中的云游畫師也就這么被他漸漸地遺忘。他的父王同時為他請了那個全國最好的老師,他的腦海之中唯一的專注,就是不負自己父輩之托。

與此同時他暗暗地露出了自己喜歡較量的那一面。凡是聽說了哪里有如此奇崛的詩詞,必要不遺余力的找來拜讀;聽說哪里又有深的驚世之畫,他也必要來收集珍藏。

突然有一天,一個侍從突然告訴他,都城里出了一位名叫“董一琳”的絕世才女,天賦才情皆是聞名遐邇,詩詞水墨也絕是令人無比嘆服。

而那時的他只不過是笑笑。這古往今來,多少的傳聞言不屬實。

而直到了有一天,他就是那么無意間看見了流傳民間的一幅《幽竹》,當即就是驚艷嘆服。

董一琳。在那畫卷落款處的三個字被他深深鐫在了腦海里。

他從小就聽說過那個一年一度的牡丹花會將會熱鬧非常。在十六歲那年的谷雨時節,他自己悄悄得裝扮成普通富家子弟,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出了禁閉幽深的皇城。

所謂云想衣裳花想容。便是四月,那時天氣晴好,空氣中迷漫蕩漾著牡丹的無比清香,云朵就拖著自己的影子在人群之中萬分悠然的滑過。綿延繁花幾乎就令他沉醉于其中。就在這群花深處,他萬分好奇地看見了一位很

是清瘦女子,她嫻靜的背影被陽光鍍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她輕輕的拾起了一朵落花,沉思了那么片刻后,又將那落花包入了自己的絲帕中。

而就在她一個轉身之時,他突然間就看見了她的那雙明澈的雙眸。那雙美麗的瞳里寫滿無盡得純真與善良。她的皮膚是如同凝脂一樣的象牙白,這重重的繁花將她的雙頰映得是那般的緋紅。在這人群喧囂中,她萬分靜默

地立于其間,猶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一樣攝目。

他尚還來不及反應,她便已牽著自己丫鬟的手,如此飄然離去。

這個青春的覺醒,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也不過就是這片刻的目光交接,卻有如那清晨叢林里的一滴莫名其妙的露珠,機緣巧合地又落在了他掌心,萬分溫潤的感覺順著他的掌紋輕輕的蔓延至他的心底,終是抹不去了。

他也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心事。他輕輕的婉拒了四周所有旁敲側擊的婚事,僅僅為了那一位只有一面之緣的美麗女子。

就在這本是生命中無比昂然拔節、汁液飽滿的季節,卻又是心甘情愿為了那么一個人,就這么苦守下去。

到了第二年的谷雨時節,他本是想再次前往那個美麗的花會的,卻因為要陪自己的父皇去款待國外的使臣,而無法前往。等到他趕到牡丹園中時,今年的花事卻已經過去,那滿樹的牡丹花瓣在這風中簌簌地下落,交織成

了那紅色的雨,他輕輕的接住飄到自己面頰上的一片花瓣,覺得此刻自己的心都碎了。

十八歲那年的谷雨時分,他又再一次微服來到了那個相逢的牡丹花會,試圖尋找著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的美麗身影。

而所謂春雨無常,路人們紛紛都散了開來。就他在尋找避雨處的時候,無意之間撿到一方絲帕,里面就那么包著一朵枯萎的牡丹。

仿佛就有這么一粒火種,瞬間就將他的記憶在這一瞬間點燃開來。他是這么相信這就是自己的那位女子的。而令他萬分驚喜的是,那絲帕上繡著“一琳”二字——莫非她就是那個傳說之中的才女董一琳,莫非她就是那幅

《幽竹》的神秘作畫者?這一時間,怎能不讓他心頭驚喜交加。

他匆匆地跑到了一棵樹下,抖落著一身的雨水,而就在他抬頭的時候卻是突然看見了一雙無比熟悉的眸子。

一切都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一天她樹下的俯首拾花,他遠處的微笑凝望,那游弋四周的馥郁花香。只是,當年的溫煦陽光化作了今日的瀟瀟春雨。

此時天色正在漸漸地黯淡下來。牡丹的芬芳似乎在這四周縈繞,他自己浮在往事里溯洄。突然間的靜默,也只是靜默,而這眼神在不停的交錯,心靈在不停的互語,縱然這一切是不完整,是斷續的,他們卻是可以從容地

在這每一個斷口接上,就象兩個熟稔的棋手,對弈的一招一式早已經了然于胸,只需要行云流水般地驀然拆解。

“我是記得你的。你就是那個兩年前那個撿拾落花的女子。”他不由得輕輕說道。“我找你可是找了兩年。”

那個女子不由得和他對視而笑。然而很快的,她臉上那僅有的笑意便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是那一臉的驚訝——她突然看見了他手中攥著的那一方絲帕。

他這才頓悟道:“這是我方才在路上撿的。絲帕上刻有‘一琳’二字。絲帕里面還包著這么一朵牡丹。如果我真的沒有猜錯的話,小姐您,就應該是這位‘一琳’姑娘吧?”

她不由得微笑著點點頭。

此時雨越下越大,他看見她額前的濕發,他是多么的想用絲帕為她拭干啊,可是他此時卻是一步也無法上前。他只能盡力的讓自己向后靠,努力的不讓那雨水淋濕她,而他自己的后背,已經漸漸地濕透了。

突然丫鬟焦急的呼喚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已經來不及了。他突然鼓足了自己畢生的勇氣對她說道:“我早聞姑娘芳名,他日在下定將登門拜訪。”

而她也只是那般靜默地轉身,走進了丫鬟為她撐起的傘下,只為他留下了那一抹神秘的背影。

“我早聞姑娘芳名,他日在下定將登門拜訪。”——此時他回到宮中的時候,依然是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日,竟是再也沒有了他日。

就在當夜,鄰國突然開始了大舉進攻。一夜之間,自己的國運飄搖如那系浮舟。就在這國家的命運多孱之時,他身為這個國家的君王最為器重的孩子,又豈能如此醉心兒女情長?

所謂自古難逢兩全境,不負江山不負卿。

他只能遵循父愿,開始參與國政。江山疆域,金戈鐵馬,一時之間齊齊涌進了自己的心頭。卻是惟有那位女子,自己放不下,也忘不了。

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天,他和自己的兩位兄長出門巡游。一路之上煙塵四起。突然間隊伍一個停滯,道路突然被阻。他只好下車詢問,原來是那一位少年很是不服這張揚架勢,最后與巡游兵突然打斗起來。最后被那朝中高

手捕獲,五花大綁的送上前來。

他自覺很是無理,便喝令眾人立刻退下,親自為這位俠客松了綁。

他非常的欣賞這位少年的一股執著和這一身的膽識,于是就捐棄前嫌,將他納入了自己的門下。少年俠客亦是對他的仁厚真誠感到心悅誠服。于是他和這位少年劍客成為莫逆摯友。

這位少年劍客的名字叫比翼。

那些年,國勢很是飄搖,兵隊被打得潰不成軍,敵國得以直接長驅直入。他恨自己的父輩的平庸無能,恨他們不能夠賜予這江山子民一個無比安穩的現世。

他的兩位兄長先后被自己的父王廢庶。在這危難之時,他的命運已經是不再屬于他自己的了。終于,他被自己的父皇冊立為了太子,開始輔佐自己日漸衰老的父親管理這國事。

他已經預感到了似乎這形勢已經狂瀾難挽,于是他開始勸說所有居民遠離這方故土,開始逃亡異鄉。

這忙忙碌碌之間,他不禁得心力憔悴。他,似乎已經開始將她遺忘了。

這所謂的緣分,是不需要什么太過于的奢華的布景的——生死相托便是緣,萍水相逢也是緣,這相忘于江湖又何嘗不是呢?

其實,或許這樣也挺好的。真的,這樣也挺好的。

在他自己二十八歲的那年,敵軍距離自己的都城已經僅在咫尺。此時,比翼突然主動提出了刺殺敵國的帝君。他自己黯然想了想,這或許已經是改變這整個國家命運的唯一機會了。

他只好親自送比翼啟程。所謂江風嗚咽,那夕照如血,柳絮翻飛。自己目睹著載著摯友的小舟漂向了那不歸之路,此時的他不禁得淚水潸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在一條順江而下的一方扁舟上,突然看見了她。她已

經不再那般的年輕皎潔,但是她依然那般的端莊秀麗。

那些往事就象是一支鋒利絕倫的飛矢在這瞬間猛然擊中了他。“我早聞姑娘芳名,他日在下定將要登門拜訪。”他一輩子都沒想到那個女子原來就一直都潛伏在自己的沉寂的血液里,就這么一起潛伏著的,還有那一場已

經永遠都無法趕赴的相約。那場在那蔥蘢歲月里面的青澀相思,挾裹著自己那隱隱的傷痛,就像是落在宣紙上的一滴墨,沉緩而悵然地在他腦海中不停地斑駁開來。

良久他這才終于緩過氣來,他開始朝著她不停的揮手,她也開始不自覺地一直回應著,可是他卻無法發出聲音,因為這千言萬語早已經瘋狂地翻滾升騰,堵住了他的咽喉。

他們倆個人僅是隔著這一江之水,卻如同隔著那永遠都無法跨越的山河歲月。那扁舟已經漸行漸遠,她的樣子也是越來越模糊,他不禁輕輕闔上雙眼,雙臂就那么迎風展開,似要將擁抱暌違多年的愛人。可是他知道,這

可能已經是自己此生中唯一一次最后一次擁抱她了。

在這無比冰冷的一天之中,他自己最愛的女人,自己最好的朋友,雙雙一同離開了自己。這雙重的失去,就像是兩把寒冷的匕首,穿梭在他的身體里。

不久之后,消息突然傳來,比翼的行刺失敗了,血染在了這皇庭之中。

至此,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大勢已去。

刺殺事件促使了敵國加大了進攻力度。兩年之后,舉國陣線全線敗退。自己的都城即將淪陷。

所有的皇族都被告知,務必要盡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國都。

在逃離前的一天晚上,天空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他很快便沉沉的進入了夢鄉。讓他驚訝的是,他又夢見了自己孩童時期經常夢見的那個奇怪的云游畫師。他已有二十多年沒有夢見這位相貌古怪的畫師了。

那畫師突然喊他,劉嘉童,跟我走吧。他竟是像孩童之時一樣,懵懵懂懂地尾隨前行,一直走到了那個河岸邊。

你現在愿意跟我過去了嗎?畫師自己先是上了渡船,然后淡淡的問他。

他自己舉目遠眺,彼岸那般的繁花似錦。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畫師又問了問他: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你還有什么無法割舍的東西嗎?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這三十年,我實在是活得太累了太累了。不過在我這么過去之后,您能不能來幫我傳送這么一樣東西?

啊?什么東西?

他緩緩得取出了袖管里面的絲帕,說:如果我死了的話,我的鮮血將會灌溉開這朵干花,它會這么重新綻放,鮮活如初。那時,請你千萬要把這方絲帕和這朵花一起交給一位叫董一琳的女子。

畫師問他:如果我可以給你一個生命的輪回,你是否會來放棄這廣袤的江山和這萬千的子民呢,去選擇這位女子?

他暗自想了想,突然搖頭說:我是不會的。如果這個生命中真的會有什么輪回的話,我依然就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余地做出別的選擇。只是,在我的生命的下一個輪回里,我是不會再象十四年前的那個

谷雨時節那樣暗自偷跑出宮,這樣她就不會再無望地等我又一個十二年。

好吧,那個畫師不由得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把這個東西帶到。你趕快上船吧。

江風輕柔的拂面,白衣在風中翻飛。就在他踏上彼岸的那一刻,他猛然就從那夢中幡然驚醒。

醒來之后,他似乎是如釋重負地長長的嘆了口氣,心中卻是充滿從未有過的莫名安然。他突然決定不走了,他從此也不會再害怕了。這座都城,他自己生于斯、長于斯,如今也是一定要逝于斯的。他就是要獨守著這座空

城,直至到那最后一刻。

這是一個暮夏的傍晚,風聲獵獵作響,旌旗如此殘敗,天邊的夕陽就像一滴無比嫣紅的血,緩慢而又決然地輕輕墜落。

他就那般的站在內殿高高的積翠臺上。天色如此的蒼茫遼闊。這里曾經是他和父皇遠眺著國疆指點江山的地方。而在此刻之時,吶喊和哀嚎被火光卷起直沖云霄,濃煙就像巨龍是一般要將王城吞噬。

他想,總會有那么一支箭,會這么刺中我的心口,我的鮮血會在那時浸潤那朵枯萎的牡丹,花瓣會在鮮血的潤澤下,緩緩的舒展、然后飽滿、最后復蘇,從此它將永遠的綻放在他和她的記憶里,一輩子都永不衰敗。然后

,這一切都是應該結束的了。

黑壓壓的敵軍在此時沖到了積翠臺前,飛矢已經如同漫天蝗蟲一般轟然而至。他以一棵永不低頭的樹的姿態如此屹立著,面朝著天空,輕輕柔柔的闔上雙眼,細密的睫毛在這橘紅色的夕陽中輕微的顫動。他的雙臂如同迎

風一般緩緩的展開,似乎就是要擁抱那暌違多年的愛人。

而在這所有的浮華繁盛,所有的山河歲月,所有的光榮與夢想,都在他這緩緩倒下的背影里,轟然的坍塌。

在傳說中的江湖摸爬滾打,可是江湖沒有我的傳說。

三界之外的故事小人物

我叫李季。木子李,禾子季,這個既帥又拉風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我曾經的名字叫李四,有個算命先生告訴我,你的名字一聽就是小蝦米和炮灰,取這樣的名字注定要悲劇。

果然,那位先生在說完后的三個時辰內被魔門的人剁成了肉醬,他的名字叫做張三,另一個炮灰名字。

盡管我換了拉風的名字,可是沒有高強的武術的我,還是在昨天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罵是蝦米。我說來吧,來吧,我要和你決斗!壯士都是寧可死也不愿被人侮辱的。

周圍的人爆發出哄笑,他們嘲笑我說,你小子泡妞的招數太老了。

當我第十五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人嘲笑我。這個女人對我說:“你是一個壯士。”

聽到這句,我突然感覺全身像是被撕裂一樣的疼痛,接著……

主站蜘蛛池模板: 赤城县| 营山县| 台安县| 德钦县| 化州市| 马尔康县| 乌鲁木齐市| 怀宁县| 铁岭市| 澄城县| 大理市| 济源市| 丹寨县| 鹤峰县| 柳河县| 香格里拉县| 女性| 巧家县| 临清市| 馆陶县| 铜川市| 准格尔旗| 庆阳市| 林芝县| 海兴县| 新干县| 长丰县| 德安县| 高安市| 新建县| 东至县| 永靖县| 图片| 蒲江县| 且末县| 利津县| 龙川县| 菏泽市| 萝北县| 横峰县| 卢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