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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淵海騰瀾
  • 青竹回憶
  • 19439字
  • 2023-01-15 17:08:20

正當多特與阿爾文張大嘴巴吃驚的當兒,張鳳翼最先反應過來,突然滿臉春風地迎上前去,口中叫道:“可找到你們啦,我還以為要白跑一趟了呢!”

這一嗓子讓這十幾個女兵也一愣,為首一個腰佩長劍、穿著軍官常服的少女睜大眼睛詫異地問道:“你臉上有刀疤,一定就是那個把梅亞迪絲姐姐氣哭的家伙吧?蘇婷姐姐怕你偷偷逃跑,讓我們埋伏在這里圍堵你,怎么又叫你來找我們?”

這少女容色又俏又甜,膚光勝雪,泛著淺淺的紅暈;身材修長而柔美,站在那里婷婷玉立;此時她夢一般充滿憧憬的大眼睛錯愕地大睜著,那清純無邪的眼眸令張鳳翼心中一陣悸動,不禁為欺騙了這樣純潔可愛的女孩感到有絲不忍。

旁邊一位女兵對她道:“安薇爾妹妹,小心他使詐,蘇婷姐姐不是說他最會騙人,千萬不能輕信他的嗎?”

“什么?這是她親口說的嗎?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張鳳翼有些無奈地搖頭笑道:“好歹我也是她師兄呀!怎么能如此信口雌黃呢?看來我得替師父好好說說她了。”

他轉而又道:“不瞞你們說,蘇婷師妹帶來的姐妹們都在我們營中喝茶呢,怕你們在這里等急了,想派人叫你們進營作客,我為了向諸位小姐表示敬意,親自跑來接你們,誰知諸位小姐竟如此揣度在下,真是好人難做呀!”說著搖頭慨嘆。

那女兵被張鳳翼受傷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了,扭過頭去,其他人眼中也有了遲疑之色。

“那蘇婷姐姐哪去了?”那安薇爾將信將疑地道:“她不是說要和你比武的嗎?”

“難道我還怕和那小丫頭比試嗎?自打我離開師門后就再也沒見過她啦,正要看看這些年她是不是盡偷懶呢!”張鳳翼一臉莫名其妙。

“什么?蘇婷姐姐可是我們師團首屈一指的武藝高手呀!就連蕾師團長也不如她。”這回女孩們不相信了。

“什么?那樣的武功也叫高手?”張鳳翼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是開玩笑吧?告訴你們吧,因為她是我師父的外孫女,又是女孩子,師父最疼她,任她撒嬌偷懶,從不說一句重話的,你們想這樣也能練出好功夫來?”

張鳳翼如此評價蘇婷的武功,讓這些平時視蘇婷如神般的少女們臉上掛不住。

安薇爾漲紅了臉,高聲說道:“蘇婷姐姐說的沒錯,你果然騙死人不償命,蘇婷姐姐可是我的劍法老師呀,她若稱不上好功夫,還有誰當得起?”

張鳳翼憐憫地看著她,彷彿為她誤投庸師感到惋惜,他滿面誠懇地道:“小妹妹,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和你們蘇婷姐姐約好在營東那片樹林里比試的,本來說好的都不許帶人去看,免的她輸了以后臉上難看。我就破例帶你一起去,讓你看看我是怎樣教訓我那小師妹的,你看怎樣?”

“真的?”安薇爾被勾起了好奇心,蘇婷要找這人比武她是知道的,他說的方式也合情合理,而且還要帶她親自去看,這不能不讓她有點相信了。

別的女孩子也一臉羨慕之色,為什么只有安薇爾有幸能去看這場比武?

只有剛才提出反對的女兵說道:“安薇爾妹妹,千萬別去,一去你就落單了,我們怎么知道蘇婷姐姐是否在他說的地方。”

張鳳翼溫和地苦笑,“小姐們,讓我說什么好呢,難道你們不落單就能把你們“尊敬”的蘇婷姐姐的師兄給收拾了嗎?看來不露一手讓你們瞧瞧,你們是不會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說著向安薇爾道:“請借小姐的長劍一用。”

安薇爾遲疑地抽出劍來遞給張鳳翼,張鳳翼接過長劍,看到劍脊上雕鏨著復雜的代表家族象征的紋徽,贊道:“好劍,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東西。”

說罷,張鳳翼握劍在手,左手劍指上揚,右手握劍前伸,擺了個極普通的弓步前刺的姿勢,雙目凝視劍尖,真氣徐徐灌注劍身,同時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并不見他腕部抖動,只見長劍突然顫動起來,發出嗡嗡的輕鳴。

張鳳翼對多特道:“多特,你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不要亂動。”

多特道:“拿我當靶子嗎?失了手小心我饒不了你。”口中雖這樣說,還是好奇地聽了張鳳翼的吩咐,背過身去。

張鳳翼神色凝重地看著劍尖,那劍尖顫動幅度越來越大,直似要將劍脊震斷;鳴聲愈來愈急,宛如蜂群集結,可他握劍的手腕卻一動不動。周圍的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視著他,武藝好一點的人都明白,這是以氣御劍使出的“萬蜂出洞”式,面對這顫動成一團的劍尖,令對手根本無法判斷哪個是實,哪個是虛,簡直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刺哪里便刺哪里。

驀然聽得張鳳翼一聲輕嘯,長劍疾揮,寒芒暴漲,空中傳來嗤嗤的劍氣破空之聲,身影幻化于劍光之中,劍芒如靈蛇吐信般向多特身后一閃,身影隨即彈了回來,于丈外凝劍肅立,氣勢沉凝如淵岳。

微風吹動,只見多特身后衣服顯出五排梅花形的劍孔,每排五朵梅花,每朵梅花由五個劍孔拼成,露出里面的肌膚。張鳳翼出劍輕重把握的恰到好處,多特沒有絲毫覺察。女孩子們紛紛拍手驚呼贊嘆,那安薇爾更是一臉崇拜之色,澄澈的大眼睛緊盯著張鳳翼,滿眼都是張鳳翼的英姿。

多特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聽到歡呼,轉頭納悶地問道:“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這樣大驚小怪的?”

這句話又引來女孩們一陣笑聲,旁觀的阿爾文也搖搖頭嘆道:“這小子的武藝真不是蓋的。”

張鳳翼把劍還給安薇爾后,對這群女兵們說:“怎么樣,小姐們,這回相信我不是比不過你們的蘇婷姐姐而偷偷逃跑了吧!”

眾女當然不能說蘇婷不如他,紛紛說:“算你吧,我們這關過了,到蘇婷姐姐那里一定討不了好去。”

張鳳翼也不計較,含笑著對她們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就先請諸位小姐到我的營中作客。”說完又回頭對多特與阿爾文說:“就請兩位大哥為這群美麗的小姐帶路吧!”

安薇爾由于可以和張鳳翼一起去看比武,也不管一干女兵們了,只滿臉興奮地看著張鳳翼,眾女則唧唧喳喳,沒了領頭人。

“老大!”阿爾文突然喊道:“我也要去看比武。”說著扮了個怪臉,詭異地看著張鳳翼笑。

張鳳翼一把扯過他,走遠兩步,多特也忙湊過來了。

張鳳翼陰笑道:“阿爾文,你是誠心要壞哥哥的好事?”

阿爾文嬉皮笑臉道:“我是替那位小姐擔心,怕她遇到狼外婆,馬上就要成了某人的甜點還不知道呢!我算看出來了,你可不是一般的大尾巴狼。”

多特滿臉佩服之色地嘆道:“老大,你騙起人真像吃白菜一樣容易,你準備把那甜妞兒帶到哪兒去?”

張鳳翼笑著低聲道:“老弟,你們這樣攪和大家都沒的玩,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剛才可是我先開的口,營中還有一堆女孩呢,有本事只管下套兒,你們說呢?”

兩個人想了想他說的也在理,阿爾文笑嘻嘻地道:“這回就放你一馬,有什么精彩情節回來可要詳細匯報喔!”

張鳳翼重重捶了他一拳,笑罵道:“你小子。”

阿爾文和多特領著一群女孩回營了,只剩下張鳳翼和那名叫安薇爾的少女。安薇爾天真無邪的眼睛又興奮又崇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吩咐。張鳳翼牽來了那匹騰格里斯戰馬,那匹馬是龐克他們專門為他選的坐騎,雙耳如披,四蹄如碗,高大雄壯,神駿非凡。

張鳳翼拍了拍馬背道:“安薇爾小姐,請上馬。”

安薇爾看著那馬背高達她肩頭的戰馬,既興奮又有點踟躇,道:“這么高的馬,我恐怕騎不了。”

“咦?騎兵師團會有不會騎馬的軍官?”張鳳翼饒有興趣地問。

安薇爾臉紅了,“我不是白鷗師團的,我只是梅亞迪絲姐姐與婷婷姐姐的朋友。婷婷姐要為梅亞迪絲姐姐出氣,我有點好奇,就跟來看看。”

張鳳翼嘴角一撇笑道:“她們是怎么說我的?讓安薇爾小姐產生了好奇心。”

想起蘇婷對眼前這少年惡劣的評價,安薇爾羞澀地笑了,有點替蘇婷的武斷難為情,她輕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時候不早了,我怕蘇婷師妹等急了,還是請安薇爾小姐上馬吧!”張鳳翼怕拖太久蘇婷會趕過來,大哥哥般溫和地對安薇爾道:“小姐別怕,這個是經過訓練的戰馬,騎著很穩的,就是有點太高大,要不要我幫你一下。”

安薇爾一驚,趕緊道:“不用,我自己來。”

張鳳翼雖心知她上馬會有困難,但見她如此說,就負手站在旁邊,眼睛充滿了笑意,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安薇爾走到馬兒跟前,兩手扶著馬鞍,一腳伸入馬鐙,用力一按,堪堪要跨上馬背時,由于躍起高度不夠,又要落下來,這時一只有力的手掌在她的柔軟腰肢托了一下,她輕呼一聲,等明白過來后已經坐在了馬鞍上,那匹馬開始得得的小跑起來。

怎么可以這樣子?安薇爾滿臉羞紅地回瞪著張鳳翼,看到的卻是張鳳翼燦爛的笑臉。

“小姐請原諒,這是經過特別訓練的戰馬,單腳一認鐙,馬立刻開始前行,如果我不托你一下,小姐會被馬鐙套住讓馬兒拖倒,那就危險了。”張鳳翼不疾不徐的在馬旁跟著。

“這種上馬方法叫作“飛鞍”,騰赫烈人這樣馴馬,一來是為了起動快,二來只有熟識馬脾性的馬主人才能騎,旁人都動不得這匹馬,如果有人來偷馬,沒等騎上,馬已開始飛奔,把盜馬人又拖又踏,下場甭提多慘了。”張鳳翼侃侃而談,“我剛騎上它的時候也吃過大虧呢!”

原來如此,這就不能責怪他什么了。不過安薇爾還是感到很羞人,剛才被嚇了一跳,心現在還怦怦亂跳,如果早知道是這樣,說什么也不會騎這匹馬的,安薇爾心道。

可是走了一段,安薇爾這個想法轉變了,馬兒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前走著,傳來得得的蹄聲,身子隨著馬兒顛簸的節奏而起伏,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視野開闊了不少,欣賞著周圍的景致,一股怡然自得的趣味油然而生,原來騎馬是如此好玩的,安薇爾喜滋滋地,都有點不想下來了。

張鳳翼面帶笑容地看著她,突然道:“安薇爾小姐,你可真有勇氣,這是你生平第一次騎馬吧?”

“噫!你怎么知道?”安薇爾瞪大了眼睛。

“你控馬的姿勢已經說明了一切。”張鳳翼莞爾笑道:“感覺怎么樣?好玩嗎?”

“真有趣,這溫順的大馬兒很乖很聽話,就是有點顛。”安薇爾輕皺著小巧的鼻子笑著,她笑起來眼睛有點瞇,像兩彎月牙兒,長長的睫毛扇動著,說不出的嫵媚,彷彿初綻的百合一樣潔白無瑕,搖曳生姿。

此時天空湛藍,陽光明媚,綠草如茵,清風徐來,再配上這甜甜的可人兒,張鳳翼一顆心彷彿都融化了。

他臉上淡笑著介紹道:“小姐知道嗎?你現在騎的馬,雖然高大,卻是騎著最平穩的馬了,這樣的馬只有騰赫烈人馴的出來,白鷗師團那里是沒有這么平穩的馬的。一般的馬跑起來只有一蹄保持著地,另三蹄騰空,是跳著向前跑的,而騰赫烈人的馬可以兩蹄分開走著前進的,這樣就平穩多了,小姐你騎著的正是這樣的馬。”

“為什么他們的馬會這樣?”安薇爾感興趣地問。

“他們馴馬的時候將馬的背上壓上兩袋重重的粗沙,使馬始終處于負重狀態,無法跳跑,只有走著行進,這樣經過半年左右,馬就習慣走著前進了。”

“這樣啊,”安薇爾覺得這少年很和氣,武功又好,絕不像蘇婷說的那般可惡。

“安薇爾小姐,你不會騎馬,這千里迢迢的是怎么來的?”張鳳翼問。

“坐馬車呀!”安薇爾理所當然地說,一頓又道:“對了,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你還不知道我的全名呢,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薇爾……”

“別別!千萬別告訴我。”張鳳翼突然雙手捂著耳朵打斷她。

“為什么?”安薇爾瞪大眼睛,詫異地問:“我是看你人還不錯,才想和你交個朋友的。難道我的名字這么不屑一顧嗎?”

張鳳翼嘿嘿笑道:“我知道你叫安薇爾就行了,可沒興趣知道你家族的姓氏。”

“為什么?”安薇爾好奇地問。

張鳳翼淡淡地笑道:“你的劍上鑄有家族紋章,又是坐馬車來這里的。這里只有總指揮托斯卡納將軍才坐車的。不用說,你有顯赫的家世,如果你告訴我了,我就會產生尊卑之念,咱們談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松愉快了。”

“不會吧?我看你可不像那種俯首帖耳的人。”安薇爾美目凝視著她道。

“大錯特錯!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一個卑微的下級武官,我巴結上司時說的話自己都會臉紅。”張鳳翼自失地笑道。

安薇爾格格笑著瞧著他,眼睛里滿是盈盈笑意,“既然如此,如果我報出一個嚇人的身份來,你豈不是會很聽話了嗎?”

“如果那樣,你只會多了個俯首聽命的仆人,再不會有一個可以愉快談笑的朋友。安薇爾小姐,你會選擇哪一種呢?”張鳳翼含笑反問道。

“算你吧,你可真滑頭。”安薇爾滿意地笑道。

張鳳翼所指的樹林就在眼前了,他目光閃動,思忖著如何解決謊言被戳破的窘境。

安薇爾則催動戰馬加快步子向前,口里高興地叫道:“蘇婷姐姐,你在哪兒?”卻沒發現張鳳翼輕捷無聲地縱步向前貼近馬股……

正當安薇爾四下眺望尋找時,那匹戰馬一聲長嘶,突然向前飛躍而出。嚇得安薇爾閉上眼睛抱緊馬頸,口中驚呼。只聽得耳旁呼呼風聲掠過,也不知馬兒向哪個方向跑了。

突然馬兒騰空一跳,好像躍過了一塊大石,安薇爾再也控制不住,俯身驚叫一聲就要栽下馬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有力的胳膊在后面輕攬住了她的腰肢,安薇爾一驚,又羞又急,但身處險境不敢掙扎,仰頭一看,張鳳翼竟穩穩地坐在她的身后,一只手環著她的腰肢。

張鳳翼看著她從容笑道:“小姐別怕,馬不知怎的受驚了,不過有我在,絕不會有事的。”

安薇爾從墜馬的險境中安定下來,隨即感到羞不可抑,她背靠著張鳳翼強壯的胸膛,心兒像只小兔一樣怦怦直跳,尤其是張鳳翼那只環著她纖腰的胳膊,那強有力的感覺使她既迷亂又有些恐懼,她在張鳳翼懷中輕輕掙了掙,想擺脫掉那只胳膊。張鳳翼心中暗笑,腳跟輕磕馬腹,那馬兒奔的更快了,風馳電掣一般,兩邊樹影飛速向后掠去,嚇的她趕忙又閉上眼睛,再也不敢亂動了。

感受著懷中少女柔軟的嬌軀,張鳳翼低頭看到安薇爾雪白的后頸,從衣領間傳來幽香細細,張鳳翼不禁心中一蕩,如飲春醪,摟著她腰肢的手臂一緊,安薇爾身子一震,登時緊張的僵硬起來,輕輕的顫抖著。張鳳翼低頭看著她的臉龐,只見安薇爾滿臉酡紅,眼睛閉起,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嬌艷不可方物。

安薇爾感到馬兒更快了,無奈之下只好閉著眼睛顫聲問道:“為什么還不停下來?”

“小姐,你剛才把韁繩甩過馬頭了,我坐在你后面,無法探身去構馬韁。現在只有讓馬跑累了自己停下來。”

安薇爾臉頰能清晰地感到那說話的呼吸聲,顯然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一想到這里心中大恨,感到臉頰更燙了,蘇婷姐姐說得果然沒錯,這個男人是極度危險的。

“那為什么你還要加速?”安薇爾無奈地又問。

“不跑快點,馬兒怎么會累得停下來呢?”那個聲音更加溫柔地在耳旁說。

該死!為什么會問這么蠢的問題?安薇爾恨恨地想。

感到安薇爾有點想掙脫,張鳳翼移了移攬在她纖腰的左臂,左手正好按在安薇爾小腹上,那綿軟而又緊繃富有彈性的感覺,隔著衣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安薇爾驚呼一聲,身子本能地一掙。

“別亂動,有危險的,小姐怎么了,坐得不舒服嗎?”張鳳翼故作不知地問道。

“沒,沒什么。”安薇爾說話都發顫了,身子緊張的緊繃著。

張鳳翼心中暗嘆,雖然有點乘人之危,不過這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感受太動人了,看來還可以再得寸進尺,他藉著身子顛簸之際,手掌若有若無地在她香臍間摩撫兩下。

安薇爾輕“嗯”一聲,只覺那按在小腹上的手掌熱力透肌而入,電流般傳遍全身,既懶洋洋的彷彿虛脫,又飽含活力有所期待,總之她再也無力掙扎,緊張僵硬的嬌軀徹底軟倒在張鳳翼懷中,她輕咬紅唇,濕潤的美目彷彿求饒地抬頭看著張鳳翼,卻發現張鳳翼也呼吸重濁,雙眸灼灼地看著她,眼中燃燒著雄性的霸氣與理智的掙扎,可以感知到他內心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安薇爾甚至感覺到了張鳳翼男性陽剛的變化,摟著她身軀的手臂箍的更緊了,安薇爾嚇得趕緊低下頭,再也不敢看他,一顆心兒怦怦地快要跳出胸口,身上血液流涌得快要虛脫了。她像一只迷亂無助的小羊羔一樣,等待著這個男子對她的宣判。

張鳳翼突然大喊一聲“吁!”,馬兒前沖幾步,緩緩停下了步子,張鳳翼先從后面跳下馬,接著攬著安薇爾的纖腰將她扶下馬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也都不敢對視,安薇爾知道自己安全了,不過卻說不清心中感覺,既慶幸,又有微微的失望,張鳳翼則抬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水,心道好險,險些鑄成大錯。也怪這女孩太惹人憐愛了,否則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把持不住。

半晌,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安薇爾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境中恢復過來。張鳳翼怕安薇爾會生氣,也不敢隨便說話。

最后還是張鳳翼用眼角瞧著她,試探著問道:“喂,你沒事吧?”

“嗯,沒事。”安薇爾紅著臉低低地應了一聲。

看到安薇爾緋紅的臉頰上并沒太過怪罪的意思,張鳳翼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了,柔聲道:“剛才受驚了吧,那邊草地很干凈,我們歇歇再回去,好嗎?”

“嗯!”安薇爾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張鳳翼一手牽著馬韁,另一手來拉她的小手,安薇爾想躲開不讓他牽,可又有些猶豫,不知這樣他會不會生氣,正在不知怎么辦時,纖長的小手已被張鳳翼捉入寬厚含著熱力的手掌中,她輕掙了一下,那手掌霸道地緊了緊,她有點不情愿地抬頭看了看張鳳翼,張鳳翼正目光灼灼地凝注著她,她被看得心慌意亂,立刻放棄了抵抗,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一樣,任張鳳翼牽著小手帶著她來到一塊干凈的草地上坐下。

馬兒在草地上愜意地啃著青草,一輪酡日將要墜入西天,晚霞奼紫嫣紅,映得天邊的云彩變幻莫測,張鳳翼凝視著自己身邊這又羞又怕又緊張的小動物,彷彿感到正身處在童話世界,周身涌動著破體欲出的活力,只想對著廣袤的天空長嘯幾聲以渲泄心中的快樂。

好一會兒,他平抑下心情,忍著笑先發制人地對她道:“安薇爾小姐,怎么好好的馬兒突然狂奔起來,是不是你無意間磕了馬腹?”

“我怎么知道?”一說起這事,再加上馬背上被摟抱的難堪,安薇爾就感到很委屈,心里有股發不出來的氣,也不知是生張鳳翼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也難怪,小姐是第一次騎馬嘛!這戰馬是很有靈性的,一勒韁繩或輕磕馬腹就能使它前奔或停下,可不像拉車的馬那樣需要又喊又鞭的。”張鳳翼好像頗有同感地道。

“難道又是怨我嗎?”安薇爾聞言不滿意地哼聲道,大小姐脾氣想發作。

“當然不是,都怨我事先沒說清楚。”張鳳翼笑了。

“既然稍微示意一下就行,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早讓馬兒停下來,還要跑了那么遠?”

“呃──這個,是因為怕小姐有所閃失,精神太緊張了,以至于忘了該怎么辦,這匹馬我得到它也沒多久。”說這話時,張鳳翼嘴角含著揶揄的笑意。

“你──”對于這明目張膽的謊言,安薇爾恨得牙根癢癢。

張鳳翼又輕輕地捉住了安薇爾的手,安薇爾問罪的氣焰立刻消失了,既羞澀又有些怕怕地別過臉去,低聲羞澀地道:“別這樣,咱們才剛認識。”

“哦,這么說,下次見面小姐就會允許我牽著你的手了?”張鳳翼故作驚喜地道,并沒有放開她的纖手。

安薇爾臉紅了,嬌羞地笑道:“才不是呢,你別瞎猜。”說著害羞地抽回纖手。

此時霞光映照在安薇爾身上,使安薇爾柔美的嬌軀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顯得更加嬌艷不可方物,張鳳翼看得呆住了。

安薇爾抽回玉手,半晌沒再聽到張鳳翼說話,感到有些納悶,回頭一看,只見張鳳翼兩眼正癡癡地、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不禁嬌羞大起,趕緊又別過頭去,輕啐一聲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許你再看!”

張鳳翼一震,清醒過來,自失地笑了笑道:“都怨小姐生得如天仙下凡一般,可憐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怎么抵擋的了。”

安薇爾芳心竊喜,微微得意地回頭瞧他一眼,含笑道:“蘇婷姐姐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喜歡騙人。”說到這里,她突然站起來驚呼,“糟了,咱們在這里說笑,蘇婷姐姐還在等你呢,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咱們快去與她會合吧!”

張鳳翼心中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不用急,天已經快黑了,說不定她正在我營中等你呢!”說著站起身來,跟著安薇爾來到系馬的樹旁。

安薇爾為難地看著那匹高大的騰格里斯戰馬,轉頭只見張鳳翼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臉上那道淡淡的刀痕微微彎著,特別可氣!

“咱們怎么回去?”張鳳翼明知故問地道。

“當然是我騎馬,你走路,你是男子漢,又有一身好功夫嘛!”安薇爾眼中閃動著得意之色,終于有機會扳回一城了。

“哦?小姐說得果然很有道理,原來有一身好功夫這么倒霉。”張鳳翼搖頭嘆道:“只不知小姐的馬術如何,不需要人幫忙能不能上得去這么高的馬背。”

安薇爾愣住了,怎么忘了這碴兒。

張鳳翼看得心中暗笑,臉上一本正經地道:“我倒有一個建議,不如咱們還是像來時一樣同乘一馬,這樣最省時間,不一會兒就能回營。小姐你看可好?”

安薇爾大聲哼道:“你還想乘人之危嗎?想都別想。”

張鳳翼不慍不火地笑著,“我走著回去倒是沒關系,問題是這兒離大營已經很遠了,如果走回去就深夜了,營中諸人會以為我們發生了什么意外呢,驚動大家四處找咱們可不太好。小姐騎馬先走一步,向營中諸人報個平安也好。”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不知安薇爾小姐可認識回去的路嗎?”

安薇爾啞住了,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張鳳翼瞇著眼睛笑道:“小姐,如果你覺得坐前面比較危險,這回可以換一換,坐在我身后,這樣說不定會安全一些,你看可好?”說完動手解下韁繩,抬腳認鐙,那馬向前飛躥,張鳳翼從馬股后漂亮地掠上馬鞍,一帶韁繩,轉過馬頭,徐徐來到安薇爾身邊,極有紳士風度地伸出右手相邀。

唉,勢成騎虎,只能如此了,安薇爾不情不愿地伸手來搭他的右手。張鳳翼突然手臂一長,在馬上向下探身又一次攬住了她的纖腰,安薇爾感到身子騰空而起,“呼”的一下,自己已經坐上了馬背。又一次被耍了,她氣得舉起粉拳捶他的后背。

張鳳翼不去理她,長笑一聲,一引馬韁,駿馬長嘶立起,向前縱出,嚇得安薇爾顧不得面子,趕緊抓住他的衣服。

馬兒跑得飛快,耳邊風聲呼呼,安薇爾緊緊揪住張鳳翼兩肋的衣服,閉著眼睛不敢看兩邊向后飛掠的景物。

“喂,小姐,衣服是很不結實的,我就這一套新軍裝,如果揪壞了可是要賠的哦!”張鳳翼回頭道。

“要你管!”安薇爾氣得大叫,暗恨自己怎么這么傻,又第二次上了賊船。

張鳳翼笑而不答,安薇爾突然覺得馬兒顛得劇烈起來,跑起來一蹦一蹦的,心知又是他在搞鬼,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點辦法也沒有,沒跑多遠,她就明白了只揪一角衣服實在無法保持平衡,只有放棄了抵抗,乖乖地雙手抱著張鳳翼的腰部,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不被顛下馬背。

張鳳翼縱馬而馳,感受著背后這可人兒纖手環著自己腰部、前胸緊貼自己后背的美妙感覺,心中愜意得連連嘆氣。這小姐可能是因為緊張,軟綿綿的身子一直在輕輕顫抖,這楚楚可憐的感覺使張鳳翼一陣心潮悸動,真想緩下馬來,像大哥哥照顧撒嬌的小妹一樣,好好地呵護她、安慰她;不過真要那樣做,說不定她就又變回了大小姐,這種動人感受恐怕就不會再有了……

就這樣,張鳳翼兩人共乘漸漸接近了大營。

快要到那片樹林時,安薇爾道:“等等,看看蘇婷姐姐是不是還在等咱們。”

張鳳翼心知林中不可能有人,也不必違她,道:“天都黑了,說不定你蘇婷姐姐等不及回去了。”說著,策馬向林邊行去。

剛到林子邊上,突聽一聲嬌喝,“站住,可等到你了,還不下馬受死!”

林中突然亮起了許多燈籠火把,為首一人杏眼圓睜,修眉豎起,櫻唇緊咬,滿面薄怒,手中提一把雪亮的長劍,正是要找張鳳翼算帳的蘇婷。

“呵呵,安薇爾小姐也回來了,我就說嘛,有我們千夫長大人在,安薇爾小姐一定會沒事的。”宮策在旁捋須笑道。

他旁邊站著斐迪南與龐克,原來不只有白鷗師團的一干女兵,還有一群十一師團的人,十一師團的官兵們看著兩人共乘一騎而來,眼中均閃動著笑意,暗笑張鳳翼真有手段。

“安薇爾妹妹,這壞人欺侮你了嗎?別怕,一切有姐姐在。”蘇婷也發現了安薇爾,急向前去。

眾目睽睽之下,安薇爾羞得滿臉緋紅,一聲也不敢吭,想趕緊下馬,可雙腳沒踩馬鐙,無法下馬。張鳳翼灑脫一笑,輕舒猿臂,回身攬著安薇爾的纖腰,探身將她輕輕放落地面,然后自己也翻鞍下馬。安薇爾紅著臉低著頭一聲也不敢吭地跑向蘇婷那里,宮策一干人則將張鳳翼圍了起來。

張鳳翼苦笑著低聲對宮策道:“這么晚了,這丫頭怎么還不走?”

宮策似笑非笑地道:“本來是早就會走的,怪只怪你將人家結拜妹妹帶走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再也送不走這群大小姐,非要找你算帳不可。賢弟可真會忙里偷閑吶,連躲出去避風頭也要找個伴兒。”

“這樣打悶棍一樣被截住還真被動,先生怎么不亮個火光告訴我一聲前面有人?”

斐迪南道:“怎么沒有,這蘇婷小姐執意不許點火,說你一見火光必定遠遁,我們暗中派兄弟布了一圈去迎你,可能是你太得意了吧,竟沒碰上。”

張鳳翼老臉微紅地笑道:“拜托,都是我錯,不要再糗我了。”

那邊蘇婷正攬著安薇爾不斷地問:“安薇爾妹妹,那壞人可有欺侮你?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出氣。”

安薇爾窘得連連搖頭,低著頭囁嚅地道:“沒、沒有,他很好,沒有欺侮我。”

蘇婷看著安薇爾嬌羞無限的樣子,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也不好當著眾人多問,總之全著落在張鳳翼身上準沒錯,她轉過頭來挺劍瞪著張鳳翼大聲道:“喂,你這壞人,先是欺侮梅亞迪絲姐姐,又來欺侮我這安薇爾妹妹,今天新帳老帳一起算,過來受死吧!”

斐迪南輕聲道:“老弟,看來這場比拚你到底是躲不過去了。”

張鳳翼低聲道:“我不過不想和她一般見識罷了,這丫頭一昧無理取鬧,看我教訓教訓她。”

蘇婷看他和斐迪南眼瞅著她嘀嘀咕咕,不知二人又在說她什么壞話,嬌喝一聲振劍道:“喂!還不過來受死,還想當縮頭烏龜嗎?這回看你能逃到哪兒去,是男人的──”

“喂什么喂!你就是這樣和師兄打招呼的嗎?沒大沒小的。”張鳳翼突然打斷她的話,雙手背后,板著臉道。

眾人大訝,怎么突然變了個人。蘇婷也一愣,印象中這個人從不是這樣擺架子的。

“噫!倒敢硬起來了,這樣最好,正好可以拚一場,廢話少說,拔刀吧!”蘇婷晃動著長劍嬌喝道。

“拔什么刀,你這丫頭竟敢在師兄面前動刀動槍?都怪師父平時太放縱你了,寵得你一點規矩都不懂。”張鳳翼走上前兩步,他背負雙手,繃著臉,緊抿著嘴唇,一雙眸子湛湛有神,火光的映襯下,英俊的臉龐更加棱角分明,透出一種英武懾人之威,那頰邊的刀痕也更增一抹酷厲之色。

周圍突然鴉雀無聲,無論是十一師團的,還是白鷗師團的,大家都被張鳳翼嚴厲的氣勢鎮住了。那安薇爾更是滿臉崇拜之情,覺得張鳳翼這種派頭酷斃了。

蘇婷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周圍的安靜使她突然感到有點孤立,她嘴硬地嬌聲道:“呸!還敢假充師兄,你偷學了夜叉刀法,早已不是斌道的弟子了,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擺架子。”

“我不是斌道弟子,這話是你說的,還是師父他老人家說的?”張鳳翼逼近一步沉聲道。

蘇婷紅著臉辯道:“還用他老人家親口說,我外公敗在了吳殳的七圣夜叉刀下,你作為他老人家最得意的弟子,不思為師門報仇雪恨,卻忘恩負義,改投在吳殳門下,還敢厚著臉皮讓我叫你師兄,哼,想都別想!”說罷撇著嘴,鄙夷地別過頭去。

張鳳翼莊重地道:“那吳殳前輩是光明正大地找師父切磋武藝,一沒強迫,二沒使陰謀詭計,三沒有到處宣揚,借此揚名,有何怨仇可言?我學吳殳前輩刀法,并沒有投入他門下,吳殳前輩只求絕技得以流傳后世,并沒要求我一定叩頭拜師。我將七圣夜叉刀這門武學帶入斌道,從此師門又添絕技。若不是后來我家中發生事故,不能返回山中親向師尊解釋,師妹你也就不會錯怪師兄了。”

“哼!花言巧語,誰稀罕那種蠻夷武學。我們斌道集幾千年漢拓威武學兵法之大成,博大精深,取之不竭。你之所以會去學夜叉刀法,不過是你對斌道絕學領悟不深罷了。”說到這里,蘇婷鄙夷地嘆道:“這真是棄懷中珠玉而拾他人瓦礫呀,我聽說你以前還因畏于練功而想懸梁自盡,被師兄弟及時發現救下后,遭到我外公痛責,從此成為師兄弟間的笑柄,你就是在那時決定背叛師門,改投別派的吧!”

張鳳翼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如紙,眼眸中的湛湛精光也暗淡下來。這番話如鞭子一樣抽在張鳳翼的心中,這是他最羞于提及的隱私,生平最引以為恥的事情,為了彌補這羞于示人的笑柄,他后來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啊!

無數個汗水如撈的日日夜夜,為了減少睡眠,練功房內僅設長凳一條,實在太累了,才躺在長凳上稍歇片刻,除了師父,他再沒在師兄弟前顯露過身手,大家只知道他終日把自己反鎖在練功房內,只知道那間他獨用的練功房三個月需換一次用以鋪地的加厚青磚……往事雖已時過境遷,可還是使人無法盡忘,一旦提起,羞憤自責之心耿耿于懷!

在場的百多人一片寂靜,有的人鄙夷地看著他,親近的人則憐憫地看著他,只有安薇爾一雙大眼睛已經蓄滿了淚水,代他感到難過,只覺得這蘇婷姐姐也太不近人情了,這么不給人留一點面子,當面揭人家的短處,一點風度都沒有。

蘇婷知道自己擊中了要害,便又補充道:“你是在懸梁自盡時被師兄救下的,我外公聽到徒弟們的稟告后是這樣說你的,“都別攔他,讓他去死,我倒要親眼看看一個沒出息的人是怎么死的。”你聽到此話后,羞愧難當,雖沒有再次自殺,卻從此一蹶不振,終日反鎖屋內,不跟師兄弟們往來,我說得可有錯?可嘆我那外公,屢次在師叔伯面前贊你是我門中不世出的奇才,將來必能光大師門,隱隱已將你視為他的衣缽傳人。斥責你也不過是指望你能知恥而后勇,發奮磨礪自己,誰知你竟背負師恩,改投別派。”

面對如此痛切的斥責,張鳳翼沉默良久,方啞著嗓子道:“師妹你說得不錯,師兄是個沒出息的人,辜負了師父的殷切期望,可師兄沒有背叛師門,這個師父會理解我的。”

蘇婷橫劍道:“我從父母那里來到外公跟前的時間已晚,沒多久你就投了吳殳門下,自你不辭而別之后,我外公諸事不理,終日傷心頹唐,把掌門之位讓與了同門師叔,從此不再教授弟子。看到此情此景,我就發誓要與你一戰,不為別的,就為讓你明白斌道武學絕非什么夜叉刀法可比。我外公輸了吳殳一招不過是因為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并不是斌道技法有絲毫遜于吳殳之處。”

張鳳翼道:“師妹說得不錯,斌道絕學博大精深,只是師兄還沒有得窺堂奧罷了。我父母雙親皆已不在,所剩者只有恩師,只待我諸事有個了斷,一定會返回師門,侍奉在他老人家身邊的。”

“呸!說得倒好聽,我外公可不敢勞你侍候,你如有一絲孝心,也不會去投吳殳門下。今日咱們廢話少說,手底下見個真章,我如敗了,任殺任剮;你如敗了,需當著眾人立誓再不使斌道武功,否則我就替師門清理門戶。”蘇婷說著,舉劍揚聲向在場眾人道:“大家聽著,我與這人比武,無論死傷都是自愿,與這人沒有任何干系,大家為我做個見證,如我有什么意外,大家任他自去,不可為難他。”

張鳳翼嘆道:“師妹,為兄所言皆發自肺腑,為什么師妹竟不能原諒為兄呢?咱們同門兄妹還要兵戎相見嗎?”

蘇婷也不答話,只是手中晃動著長劍,鄙夷不屑地看著他。

張鳳翼因為不被理解感到有些傷心,說道:“那好吧,既是師妹執意要比,我就用空手陪師妹切磋切磋。”

蘇婷聞言撇嘴道:“空手對我,好大的口氣。刀劍無眼,你可不要后悔呀!”

一說起武功,張鳳翼恢復了從容,淡淡笑道:“師妹一定是聽說我畏于練功而自裁的事兒才瞧不起你這師兄的吧?你如知道師父給我規定了什么樣的功課后,你也會輕生的。師兄我再不成材,自從四歲拜入師門,朝夕隨侍在師父身邊,好歹也被恩師耳提面命了十年,爭天下第一不一定行,指點指點自家小師妹還是夠格的。”

旁觀的大伙兒無論屬于哪邊的都很興奮,知道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蘇婷是白鷗師團第一武功高手,張鳳翼不用說也是硬茬兒,這場比試一定會很好看,大家竊竊私語著,主動讓出場地,周圍高舉著燈籠火把,將場地照的明如白晝。

蘇婷看他對自己如此托大,氣得漲紅了俏臉,她再不答話,挺劍分心便刺,張鳳翼身法如魚,柔若無骨,滑膩至極,長劍貼脅而過。蘇婷變削為抹,張鳳翼已后掠脫出劍鋒范圍。蘇婷嬌叱一聲,步步進逼,長劍吞吐如蛇,眨眼間連刺十多劍。

張鳳翼卻不再后退,身子如怪魚翻浪,在閃爍的劍光中翻騰,總是游刃有余地在極險處堪堪避過劍鋒,蘇婷見他敢如此以身犯險,分明是小覷自己的武功,暗暗催動真氣,長劍寒芒暴長,空中傳出嗤嗤劍氣破空之聲。

張鳳翼沒有輕攖其鋒,身形略退,隨即彈起,在她長劍刺出收回之際,一式“俊鶻舒翎”凌空閃入,探手撮指成刀,疾插蘇婷面門,攻擊未至,蘇婷就感到罡風刮面如刀,如有形質,知道他功力極高,趕忙揮劍用力外撩。

哪知插掌卻是虛招,張鳳翼靈活地中途變手,插掌變為蛇形刁手,回掛蘇婷持劍右腕,震力傳來,蘇婷長劍堪堪要脫手時,張鳳翼卻縱身回退,負手站在丈外,面上淡淡而笑。

這一擊變化極快,旁觀諸人只見張鳳翼一閃即退,還以為他是被蘇婷用長劍逼退的,都為蘇婷的劍法叫好,只有蘇婷自己明白,自己功力與張鳳翼相差不可以道里計,這人絕對是師門中除外公之外的第一高手,他剛才完全有空手奪劍的能力,沒有如此只是給自己留面子罷了。要說自己此時已經應該認輸了,可剛才執意要戰的是自己,大話已出,怎能虎頭蛇尾,羞刀難入鞘呀,只有硬著頭皮,死戰到底。

兩人重新陷入相峙,這回蘇婷倍加謹慎,兩腳不丁不八,兩膝微曲,虛步而立,這種步法可使身子隨時彈起前躥后縱,最是靈活。左掌前探為引手,右手長劍藏鋒于后,伺機而動。

張鳳翼則面帶淺笑,負手而立。相峙良久,看到蘇婷只是嚴守門戶,沒有冒然進擊的意思,就淡笑道:“上回是師妹前攻,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回師兄我來試試師妹的守勢如何?”

說著開始在圈外輕踱起來,他圍著蘇婷在外圈散漫隨意地來回踱著,眼睛根本不看蘇婷,只偶爾睨視一眼,彷彿蘇婷只是無關的路人,而非比武的敵手。

再觀蘇婷卻是一雙杏眼大睜,滿面緊張之色,她突然后退兩步,后脊微弓,周身蓄勁如弩,手中長劍響起了嗡嗡的輕鳴,顯然已將真力提到極致,像一只對敵的花豹一般,全身充滿了警戒。

眾人中武功低的都看不大明白,只有斐迪南等人能夠看出,張鳳翼在利用踱步不斷調整內息,凝聚氣勢,使真氣遍游周身,隨著他的走動,眾人也看出蹊蹺來了。

只見他的衣服開始無風自動,漸漸的變得襟袖飛揚,氣勢越來越強凝了,步子邁動之間彷彿在冰上滑動,也不見他抬腳,卻倏忽而來,倏忽而去,身形轉換如神龍游空,百轉千回,靈動至極,令人難覓其動向。

蘇婷心中暗訝,這最簡單的“寒雞立雪”式,竟被他使的如此霸道,自己才入門就練過,可幾年來不要說師兄弟們,就是師叔伯們使出此式來也沒見過如許神威,看來外公偏愛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蘇婷眼見得張鳳翼氣勢越走越強橫,若被他使出后面的“橫蟹揚螯”來,那后果真不堪設想,看來再不能以逸待勞了,只有乘他蓄力未滿之時先發制人。

蘇婷想到此處,暗中把牙一咬,將功力提聚至十成,手中長劍寒芒大盛,空中隱隱傳來風雷之聲。

反觀張鳳翼突然精芒一閃,也滿臉激昂之色,戰到此時,只有此式一現才使他有了棋逢對手之感,他擔心地道:“師妹可是要使刑天戰錄中的裂天三十六斬嗎?你沒練過刑天罡氣,強使會元氣大傷的。”

蘇婷嬌喝道:“接招吧!”身形幻化入耀眼的劍光中,身劍合一,如一道厲電向張鳳翼當頭斬下。

張鳳翼知道這個劍式在落地的剎那威力最盛,只有在她劍式尚未完全展開之時將其封死方為上策,否則方圓幾丈之地自己將無所遁形。他清嘯一聲,迎著劍光騰躍而起。風雷之聲大作,蘇婷“滿天星斗”式將劍尖幻化出點點星光,使她的攻勢虛實莫辨。張鳳翼毫無猶豫,探手伸進那團劍光,旁觀眾人一齊驚呼出聲,這下張鳳翼的手臂怕不要被絞成肉泥。

只聽得鏗鏗的金鐵交鳴之聲大作,突然傳來“叮”的一聲,一截寸許劍尖迸出,接著叮叮連響,一截截斷開的劍鋒依次飛出,四下濺落。

兩人從空中落地,各換了一下位置,張鳳翼落于蘇婷起躍之地,蘇婷落于張鳳翼起跳之地。

張鳳翼回身歉疚地道:“師妹沒事吧?我是擔心師妹施展完裂天三十六斬會得內傷,那時師妹劍式已經展開,無法再奪長劍,不得已才毀了師妹的長劍,希望師妹不要責怪為兄。”

蘇婷手中握著一個沒了劍鋒的劍柄,兩眼含淚,臉色煞白,胸脯劇烈起伏,實在不能接受如此慘敗的現實。她感到萬念俱灰,帶著哭腔道:“這用指頭將長劍寸寸彈斷的功夫可是吳殳所傳?”

張鳳翼道:“這不過是橫蟹揚螯的變式罷了,當年師父傳我刑天罡氣時曾有曰“力不歸一,形無所居,意無所趨,神不瀟灑。故此,任你千招萬術,我有一定之規”,師妹若能仔細體悟師父這番確論,當不會再斤斤拘泥于招法形式的優劣比較了。”

蘇婷將蠻靴重重一跺,口中道:“神氣什么!這回算你贏,總有一日我會再找你重新較量的。”說罷恨恨地扔了手中劍柄,把手一揮,“姐妹們,咱們走!”

“師妹,”張鳳翼喊住她:“你何必賭氣呢?難道你覺得敗在比自己入門早十年的師兄面前丟臉嗎?這只說明你習藝年限尚短,還未精深而已。師父不在此地,你如有遇到什么困難或練功中有什么疑問,只管來找我,師兄雖位卑人低,也會傾力相助的。”

“住嘴!”蘇婷嬌喝道:“我不是敗在自己師兄手下,而是敗在吳殳弟子手下。今日之敗,怪只怪我學藝不精──”

“師妹!你怎么這樣,又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張鳳翼有些生氣了,“即使是師兄學了吳殳的武功,如果師兄愿意在師父面前請罪,師妹就不能原諒師兄一回嗎?我想就是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蘇婷背對著他站在那里,沒有再說一句話,沉默片刻后,她猛地把手一揮,領著一干女兵遠去了,任張鳳翼再怎么喊也沒回頭。只有安薇爾同情地瞅著他,臨走向他擺擺手,以示安慰。

目送她們消失在視野中后,張鳳翼才長嘆一聲回過身來,斐迪南上前一把攬住他叫道:“別嘆氣,我看那蘇將軍已經在心里原諒你了,只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兄弟,你剛才那招可佩服死老哥我了,咱們可說好了,你可不許藏私,一定要統統傳授給我。”

面對這班好兄弟,張鳳翼立刻恢復了活力,狡黠地道:“傳你可以,就怕你繳不起學費。”

斐迪南佯怒道:“好小子,還敢跟我提錢的事,老哥我跟了你,軍職軍餉都已經吃了大虧,這個帳我正要找你仔細算一算呢!”

張鳳翼愁道:“我也知道委屈了老兄,要錢是沒有,不過眼前倒有些別的機會。”

“什么機會?”斐迪南愣住了。

“我派你為親善特使,經常代表我去問候問候我那師妹,我那師妹見了我就要動手,見了別人說不定就不好意思了。你相貌武藝都沒得說,如果處理得好,機會可是大大的喲!”張鳳翼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

斐迪南虎軀劇震,突然不吱聲了,臉上陰晴不定,一會兒興奮激動,一會兒又有些擔心失落,患得患失起來。

張鳳翼瞇著眼睛湊近了觀察著他的表情,曖昧地笑道:“不會吧,一句玩笑話就這么激動,那種超辣的妞兒你也有興趣,大哥真不是一般的好胃口呀!”

“滾!”斐迪南聞言白皙的臉龐漲成了絳紫色,重重一拳擊去,張鳳翼輕笑著輕松躲過。

斐迪南追上來還要再打,被宮策一把拉住,宮策也忍不住笑著說:“我替斐迪南賢弟討個公道,君子無戲言,鳳翼賢弟也是千人之長,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從此后,斐迪南老弟可任意借用鳳翼賢弟的名義去拜訪蘇小姐,鳳翼老弟你說如何?”

張鳳翼笑著作揖道:“我敢不答應嗎?我如不答應,斐迪南大哥非把我碎尸萬段不可。”

斐迪南聞言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里,張鳳翼的大營刀槍閃耀,喊殺陣陣,每日操練的口令聲由凌晨持續到深夜,由張鳳翼親自督導,重點加強了對于新陣法的磨合,以及對騎兵穿插的反制。

張鳳翼憂心如焚,身在前線,部隊隨時可能與騰赫烈軍開戰,自己的部屬由幾個兵團殘部拼成,即使都是能征善戰的老兵,由于彼此之間沒有并肩作戰過,在編隊配合上肯定存在著問題,指揮起來也不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所以,他對阿爾文等兄弟的抱怨叫苦聲充耳不聞,狠下心來勒令斐迪南與勃雷嚴加操練,不但要磨練隊伍,更要樹立起各級軍官的威信,使士兵對新長官的號令令行禁止,嚴格遵守。

已是深夜,熄燈的號角吹罷,當喧囂沸騰了一天的大營萬籟俱寂之時,張鳳翼的大帳仍亮著燈火,這些日子來張鳳翼每日深夜反覆批閱宮策贈與的《袤遠指掌圖》,張鳳翼對這些地形圖的喜愛可說是手不釋卷。他盤膝坐在氈毯上,面前的矮幾上攤著地圖,身上披著一襲斗篷,以手支頤,就著昏黃的燈光,屏息凝神細觀,不知不覺間幾個時辰轉瞬已過,外面響起了晨練的號角,又是一日清晨了。

勃雷撩簾而進,看到此景對張鳳翼道:“兄弟又是徹夜未眠吧?如此操勞怎么得了,當心還未與騰赫烈軍交手就先累倒了。”

張鳳翼撫案笑道:“咱們可是軍人,哪會如此嬌貴。小弟這些日子寢食難安,一想起騰赫烈軍飄忽剽悍、靈活多變的戰法,心里就對打勝仗茫然無措。現在所能做的除了強化訓練,就只有熟悉熟悉地形了。我晚上睡不著覺,看看這些地圖,心中就感到多了一分把握。”

勃雷扶著腰刀在氈毯上大剌剌地坐下道:“我是擔心兄弟這樣沒日沒夜地連軸兒轉,怕你身體承受不了,畢竟戰略上的事由不得咱們做主,以咱們的地位只要把兵練精練強也就算盡到職守了。”

張鳳翼搖頭輕笑道:“大哥,你這個觀念可要改改,咱們雖然位卑職低,對戰局可不能心中沒譜。一旦開戰,打了勝仗,只需聽從指揮,順勢而為即可,如果打了敗仗,被敵人穿插分割,各部不相統屬,各自潰敗逃散,那時是戰是退,該怎么辦?這千余弟兄的性命可就全攥在咱們手里,怎能不慎之又慎?”

勃雷聞言有些臉紅,搔著后腦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弟你說話總是很有道理,咱們在一起倒像是你比我年長老成了。”

兩人正說著,斐迪南與宮策進入大帳,大家互相打了招呼。

張鳳翼以手撫案,肅容對三人道:“今天斡烈師團長要來檢閱咱們新編成的隊伍,這可是決定咱們千人隊今后在師團中地位的大事,大伙可要拿出精神好好表現表現。”

勃雷撇嘴笑道:“我說老弟你也真是的,都預演了多少遍了,你也不嫌煩。咱們的戰士可都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那些輜重師團如何能比?肯定一練就叫他們目瞪口呆。”

斐迪南聞言皺眉道:“勃雷你就是說話太滿,哪有這樣大言不慚的。”

“怎么了?”勃雷瞪眼道:“這就叫藝高人膽大,在這十一師團,論武藝我就服鳳翼老弟一人,別的都不在我眼中。”說著拿眼睛橫著斐迪南。

斐迪南氣的咬牙笑道:“好好,我不和你爭,有種咱們戰場上見,別老在窩里橫。”

勃雷還要再爭,張鳳翼止住二人,笑著插話道:“兩位老兄有自信就好,我也知道已經準備十足,可還是忍不住想說這一句。”

宮策道:“我已派人布下暗哨,師團長他們一出大營,咱們就能得到消息,各中隊也都已準備就緒,賢弟放心,一定不會誤事的。”

宮策接著又對勃雷說:“勃雷,你不要掉以輕心,咱們師團雖然是輜重部隊,可斡烈師團長卻不是泛泛之輩,他是一一○四年入的伍,已在軍中效力四十一年了,參加過平定迦羅蠻人叛亂,七次遠征烏斯藏,立下赫赫戰功。不但是他,就是他手下的兩位萬夫長也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所以我勸賢弟還是收起自滿之心,小心到時見笑大方。”

斐迪南訝道:“近四十年間帝國的重要戰役這位老師團長一場也沒落下,看來也是一個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人吶!”

勃雷還是不服,梗著脖子抗聲道:“那又如何,換了我早生四十多年,一點也不比他差。”

斐迪南笑罵道:“你這家伙就是鴨子死了──嘴硬。”

這時親兵送來了早飯,四個人邊吃邊聊。

張鳳翼邊嚼著干糧邊看著案上攤著的地圖道:“斐迪南,以你們多年與騰赫烈騎兵交手的經驗,騰赫烈騎兵隊伍中專門的輜重隊伍會占總人數的多少?”

“騰赫烈騎兵一般都是單兵自己帶給養,幾千人以下的部隊都沒有專門的輜重小隊。大部隊還有趕著牲口群出征的,呵呵,會自己走的口糧。”勃雷插嘴道。

張鳳翼一怔,“哦?那他們單兵能帶幾天給養?”

斐迪南道:“除了甲胄弓矢武器,一個騎兵最多帶十多天的口糧,不能再多了。”

張鳳翼眼盯著地圖陷入沉思,良久方抬起頭來,目光湛湛地凝視著宮策道:“宮大哥看騰赫烈軍的主力會在哪里呢?”

宮策瞇著眼睛捻著胡髯悠然笑道:“賢弟能想到補給問題,自然已是心中有譜,何必又來考校愚兄呢?人可以自帶食物,馬卻不能不吃草,騰赫烈人逐水草而居,哪里的水草能養得起幾十萬匹戰馬,哪里就有可能隱藏著騰赫烈軍的主力部隊。”

勃雷氣道:“先生你說了等于沒說,這袤遠能養得起幾十萬匹戰馬的地方多了。”

宮策搖頭,又好氣又好笑地嘆道:“賢弟,看來這么些年的仗你白打了,咱們想找騰赫烈軍主力決戰,可那勒卡雷卻也虎視眈眈地時刻窺伺著咱們欲圍殲而后快,他的主力一定不會駐扎得太遠的,說不定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剛才鳳翼賢弟不是問你了嗎?一個騰赫烈騎兵能攜帶多長時間的給養,你以咱們駐地為中心,以十五天的路程為限,看看這方圓之內有哪些地方水草肥美,可以養得起這么多戰馬,騰赫烈主力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勃雷與斐迪南同聲驚呼:“捕魚海子!一定是捕魚海子!”

斐迪南激動地拍腿叫道:“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宮策沖著張鳳翼笑道:“怎么樣,我這答案可與賢弟想的相同?”

張鳳翼撫掌笑道:“不謀而合,快何如之。不過捕魚海子范圍太大了,大軍合圍捕魚海子兵力會太分散,容易被騰赫烈軍各個擊破,最好是想個方法在捕魚海子附近“下餌”,誘使“魚兒”自動現身出來。”

這時多特氣喘吁吁進來稟報,“老大,師團長一行百余人已經出了大營向咱們這兒開過來了。”

張鳳翼站起身道:“擊鼓通知全體列隊。”

斡烈單手控韁端坐在馬背上,雖然已經兩鬢染霜,可幾十年軍旅生涯的磨練,使他的腰脊無論何時都挺得筆直。一行人遠遠看到營門外張鳳翼諸人盔明甲亮、精神抖擻地肅立迎候,營區內整肅一新,哨兵荷矛持盾肅立,嶄新的旗旛獵獵飄揚,看到他們來臨,營內吹起了低沉的號角。

斡烈轉頭向旁邊縱馬并馳的一個魁梧漢子笑道:“怎么樣,我沒看錯人吧,這孩子絕對是棵好苗,瞧瞧這軍容風紀,已隱顯名將風度。”

那漢子五十出頭,生得肩寬背厚,身體粗壯,蟹殼臉,滿臉虬髯,一副豪勇之相。他撇嘴對斡烈道:“大哥也太偏心了,自打你在那酒樓上遇見了這小子,就直夸他有戰略頭腦,這些天來他要什么你給什么,有求必應,說起來論勇武、論功勞,我那萬人隊中有好些兒郎也不比這小子差哪去。”

“我看中的不單是勇武,我覺得這是個有頭腦的年輕人。勇將易得,智將難求,咱們哥兒仨都已老了,還能為帝國效力幾年?正該趁此余年大力提拔后進,為咱們師團留下些精英骨干才是。”斡烈說著,轉頭向另一側并騎的老者道:“二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那老者身材瘦削,一身閃亮的盔甲,面容矍鑠,臉上皺紋如同刀刻,染滿風霜之色。他看著前面的營寨,抿著嘴淡淡地道:“還算不錯,也難怪大哥喜歡他,不過這次他也升得太快了,師團第一千人隊千夫長,其實就是候補萬夫長。下面的兒郎一直有人在說話,大哥身為師團長,就是對他再喜歡,在眾人面前還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才好。這次就算了,以后應該讓他多磨練磨練,多立下些戰功才好說話。”

斡烈訝道:“看來你們對我的選擇都不以為然。”

那瘦削老者道:“那也不盡然,我們對這張鳳翼并無偏見,一切要看他的表現了。”

離營門已經很近了,斡烈揮手示意隊伍緩下來,一行人馬整齊地列隊步入營區,張鳳翼率領諸人行軍禮迎候。

斡烈隊伍停下后,張鳳翼上前行軍禮道:“屬下第一千夫長張鳳翼,恭迎師團長大人。”

斡烈翻鞍下馬,呵呵笑道:“怎么樣,小伙子,隊伍初建,千頭萬緒,還應付得來嗎?今天我們就是來看看你這新任的千夫長隊伍帶的如何?”

張鳳翼行禮道:“報告師團長,第一千人隊已待命校場,請師團長檢閱。”

“先不忙,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斡烈拉過旁邊的兩個老者,指著健壯的那位道:“這是咱們師團的迪恩萬夫長,”又指著另一位削瘦矍鑠的道:“這是阿瑟萬夫長,他們是咱們師團除我之外的最高長官了,也是同我多年并肩作戰的老兄弟了。”

張鳳翼一一恭敬地向兩位萬夫長行了軍禮,迪恩對張鳳翼略一點頭,算是還禮。

阿瑟拍了拍張鳳翼的肩頭親切地道:“小伙子,好好干!”

斡烈看著張鳳翼身后的斐迪南等人,道:“這是你的新部屬吧,你向師團報過履歷,我還沒親自見過面呢,你也介紹介紹。”

張鳳翼連忙向斡烈引見斐迪南等人,斡烈含笑著一一握手,然后指著宮策等人回頭向張鳳翼道:“本來我還擔心鳳翼你太年輕,擔不起重任,可有了斐迪南、勃雷這樣的得力臂膀,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了。”

斐迪南等人連忙謙謝,斡烈笑著擺手止住道:“我可不是白夸你們,我還要看看部隊的操練,若拿不出手的話,你們千人隊只好去做輜重大隊了;如果能讓我滿意,你們作為師團的第一千人隊,全師團最好的戰馬和裝備都給了你們,能者可要多勞,以后沖鋒在前、撤退在后,到時不要抱怨我這個師團長太狠心、不體恤部下啊!”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張鳳翼引領著眾人來到校場,十二個步兵方隊與一個騎兵百人隊在校場上整齊列隊,張鳳翼與宮策陪同一干師團長官登上閱軍臺,斐迪南與勃雷各自歸隊指揮隊伍。

張鳳翼站在閱軍臺上,首先喊話,“兄弟們,今天是我們千人隊重建誓師的日子,為此,斡烈師團長、迪恩與阿瑟兩位萬夫長親自來到咱們大營看望大家,下面我們請斡烈師團長給大家訓話。”

說完,張鳳翼帶頭鼓掌,臺下官兵響起整齊有序的掌聲,場面熱烈而又不失秩序,這一切早已演練多次。

斡烈踱到臺中央,含笑朗聲道:“第一千人隊的官兵們,大家好,我是師團長斡烈,我代表第十一師團全體官兵歡迎大家加入到十一師團這個大團隊中,從此以后,我們大家就都是并肩戰斗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們中的大部分來自袤遠軍團,你們長期戰斗在與騰赫烈軍交戰的最前鋒,有著輝煌的戰史與豐碩的功勛,你們的加盟使十一師團擁有了一支能征善戰的生力軍,十一師團將視你們為中堅,希望諸位能繼續發揚袤遠軍團堅守苦寒之地、作戰頑強勇敢的優良傳統,果敢殺敵,再立新功。”

下面官兵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二位萬夫長也分別進行了簡短的訓話,都是些勉勵之詞,而后是張鳳翼宣布閱兵與演練開始。

伴隨著低沉悠揚的號角聲,隆隆的戰鼓擂起,各個隊長高喊著口令,士兵們高聲應和吶喊著,靴聲陣陣,校場上閃動著弓矛刀盾的寒光,各個百人隊列成一個個威武的方陣從閱軍臺前行過,接受師團長官檢閱。在經過閱軍臺時,領隊的百夫長拔出軍刀向臺上的長官們行漢拓威軍禮,士兵齊聲高呼口號,臺上的長官們也回以軍禮,長長的隊伍在校場巡行一圈重新回到原地列隊。

張鳳翼再次走到前臺,朗聲喊道:“校閱演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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