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紅琴的確是害怕了,但絕對不會因此就退縮,她只是身體向后面縮了縮,并沒有后退一步,執拗地要將話題給掰回來:“李立恒,我剛才說過了,我想要去學校里面住,我,要,住,校。”
大概是因為說到第二遍了,慕容紅琴的語氣顯得比一開始要堅定了很多,可以說是膽子大了很多,聲音也大了許多。
李立恒的臉色頓時就寒了下來,身手一推就將人給推到了一邊。
慕容紅琴被迫后退了一步,整個人就撞到了陽臺的欄桿上面,后腰控制不住地就像后仰了一下,磕到了差點掉了下去。
李立恒雖然現在很是生氣,但是還是伸手將她給拽了回來。
慕容紅琴現在也是個在氣頭上的,怎么可能由著他去拽,剛往前撲了一步,就用力地推開了他往另外一邊跑過去了。
“你給我站住!”李立恒沒想到她會拋開,頓時越發地憤怒了起來,幾步就要上前去追。
慕容紅琴根本就不理他,往陽臺拉門的方向走過去。
“站住!”第一次抓空了,第二次他還是扣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用力地將她的身體拉到自己的懷里。
慕容紅琴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反抗,根本就不打算乖乖被他給拉過去,直接就一腳踩到了他的腳上,然后往另外一邊跑過去。
李立恒吃痛,一下就放開了她。
慕容紅琴沒有想到李立恒這么快就松開了她,一下用力過猛,整個人對著一旁的小茶幾的圓桌就撲了上去,額頭直接撞到了桌子,連著桌子,還有桌子上面的各種東西都全部給掀翻了。
這樣的情況,兩個人都愣住了。
“琴琴?”李立恒看見她跌倒,條件反射地就要過去扶。
沒想到卻被慕容紅琴給一把打開了。她背對著他,看不到臉,只能看見她的肩膀一直在不斷地抽動著。
“我要去學校……”
慕容紅琴不抬頭,然后背對著他站起來,默默地,就往另外一邊走了過去,然后,她就這樣試圖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李立恒上前去拖她的手臂。
這次她沒有打開他,但是她也沒有回頭,她的肩膀已經不再顫抖了,就那么沉默的,淡定地站在原地,然后冷冷地看著前方。
“琴琴,這里有什么不好的,你非要走?”李立恒莫名有些恐懼她現在的樣子,和她說話的時候,也盡可能地放軟了他的語氣。
“沒有不好的。”慕容紅琴并不太清楚剛才自己撞到了哪里,但是她猜想自己一定受傷了,她感覺到她的額頭上有熱流,緩緩地順著眉骨和眼角流下。
她會不會破相了?
如果她破相了,這一切是不是就終止了?
想到這里的慕容紅琴,說話就更沒了一開始的糾結,在她看了,既然她不是那么重要了,那么李立恒自然就不會那么看重,應該很容易就放她離開才對。
“既然沒有不好的地方,那你為什么執意要走?”李立恒覺得這樣的慕容紅琴雖然是被他給拉住了,卻仿佛是站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讓他怎么也觸摸不到。
這樣的感覺對于他自己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李立恒沒有覺察,他已經開始軟化,他顯得小心了許多。
“沒有不好,但我是個學生,我應該住在學校里。”慕容紅琴似乎很少和李立恒說這么長的一段話。他們之間的交流總是少得可憐,大部分時候都是李立恒說,慕容紅琴聽了,做了,就這樣結束了。
她的語調里面充滿了濃濃的匹配,她開始渴望他知道和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又怎樣,你還是我的女人,你應該住在我的房子里。”李立恒雖然覺得慕容紅琴的樣子看起來令他莫名心疼,但絕對不妨礙他堅持著他自己的思路去思考。
他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這些已經快成為他與生俱來的習慣了。
慕容紅琴聽完他這樣說以后,整個人的感覺都要無力了,她無法理解,李立恒怎么思維就能到了這樣的地步:“其他的學生,都是住在學校里的……”
她的語氣的確沒有一開始那么的強硬了,但是聽仿佛不像是要和他爭吵了,只是在陳述某些事實而已。但是李立恒居然難得地敏銳了一下,從里面感覺到了不太一樣的東西。
“你和那些學生不一樣。”李立恒說。
“有什么不一樣,因為我和你做過,因為我被你包養了,因為我的身體上烙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一個普通人嗎!李立恒,你不要太過分!”慕容紅琴積蓄已久的憤怒終于爆發了出來。
她轉身,掙開了李立恒拉住她的胳膊,回頭,將那句話給怒吼了出來。
她說了什么,其實李立恒并沒有聽得那么的清楚,對于李立恒來說,他更加關注的,不過是她的臉。
小女孩的左側臉頰上,蜿蜒而下一道暗紅色的血跡,順著她的眉骨,眼角奧,就那么緩緩地流下了。
“琴琴,你的臉怎么了?”李立恒激動地上前想要查看她的傷口。
但是慕容紅琴后退了一部根本就不打算讓他查看。她后退的時候多少帶了點慌亂的感覺,沒看到腳下那一堆被她自己剛才從小茶幾上面撞下來的各種東西。估計是才到了一個煙灰缸什么,整個人向著地面就撲了下去。
李立恒上前一步將他的小女孩給摟到懷里:“你小心點。”
慕容紅琴用力推他:“小心什么?我有什么好小心的?反正我已經破相了,我不好看了,你還扒著我做什么,不對那點了,李立恒,好看,那你到底來著我那點了,李立恒,李總,李少爺,我求你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么?”
永遠無法知道,是不是吵架的原因讓她看起來生動了,活潑了,這樣的慕容紅琴,就是李立恒第一眼看見的那個,喝酒罵人的小姑娘,充滿了令他感興趣的元素。不過,他可不會傻到說出來。
“先看看你的傷口去。”李立恒沒有讓慕容紅琴將自己推開,而是拉著她,離開了陽臺,去里面找紗布和藥酒。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將慕容紅琴放到一旁的沙發上,他以為放開她,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跑出去。
但是慕容紅琴卻沒有。
她仿佛是被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看起來都快虛脫了一般。李立恒將她放到沙發上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姿勢,她就維持著那個姿勢,半分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微微地上下起伏著,他幾乎以為她已經在他的面前安靜地死去了。
這樣的慕容紅琴讓他感覺到害怕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用一種極端的方式,正在脫離他對她的掌控。
李立恒很快就找到藥酒和紗布,然后來到沙發前,用面前沾了酒精,很小心地擦拭到她臉上的血跡。
現在的慕容紅琴看起來并不美麗,酒精不僅僅擦拭掉她臉上的血跡,還有那看起來精致美麗的妝容也被破壞了,混合著她的淚水,還有酒精的痕跡,讓她的臉,看起來仿佛是被摔出了裂痕的,漂亮娃娃。
“李立恒……”慕容紅琴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她呼喚她的聲音很輕,很小,類似于呢喃。
“嗯?”李立恒的動作也異常的輕柔,他只是擦拭她臉上殘留的血跡,還沒有清洗到傷口的位置。
慕容紅琴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眼淚忽然就全部滾落了下來,她也不出聲,就是那么默默地流淚,仿佛一個被打開的水龍頭。
這樣的哭泣,明顯比嚎啕大哭要更加地讓人心疼。
李立恒連忙伸手用拇指輕擦過她的臉龐,想要擦凈她的淚水。
“琴琴,別哭了。”他這樣說。聲音里面帶上了難得的苦澀。他還不明白,為什么她的眼淚,會讓他感覺到手足無措,為什么她的眼淚的,會讓他心疼。
“你喜歡我那里?”慕容紅琴沒有避開他的手指,她的靈魂仿佛已經從她的身體里面飄走,到了他所觸及不到的地方,就那么高高地看著他們。她明明是在哭泣,但是說話的聲音,語氣,卻半點顫抖沒有。
也不勉強。
“琴琴……”李立恒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喜歡什么的,本來就是最復雜的問題,他本來以為,他只是喜歡戀愛的感覺而已,現在看起來,似乎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吧?
慕容紅琴終于動了動她美麗的,烏溜溜的,現在還含著水汽的眸子。她看著他,輕輕地說:“你喜歡我哪里,我就改,你放過我吧。”
李立恒是第一次被慕容紅琴給噎到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對著這樣的慕容紅琴臉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他再怎么生氣,也仿佛只是打到了一團棉花上面,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于是他選擇了擁抱的方式,將她抱到自己的懷里,然后吻她的眉心。
慕容紅琴不反抗,也不回應,她就是那么呆滯地,任由他抱著,仿佛他抱著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讓李立恒傷透了腦筋,當然,現在還不是和她吵這個時候,他抱了抱她,然后在她的耳邊說:“我不會放手的。”
果不其然的,只有這句話,讓慕容紅琴有了點反應,她的身體顫了顫,很輕微,如果不是李立恒一直關注著,幾乎是感覺不到的。
他放開了她,然后給認識的醫生打電話,叫人過來處理傷口等等。
這種時候,找自己家里的醫生,那等于是將事情直接捅給老爺子知道,因此他最后選擇的是撥通了楊毅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楊毅那邊聽起來也挺嘈雜的,似乎正在酒吧之類的地方鬼混,對于李立恒的電話,多少顯得有些不太耐煩:“我說李大少爺,你這個點打電話過來,是要出來和我一起喝酒么?”
“當然不是,來我公寓一趟,就是M大旁邊的那個。”李立恒和楊毅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那種小時候一起爬樹,一起掀女孩裙子,然后被大人發現了還要相互推諉的好朋友,所以李立恒和他說話,顯得沒有太多的顧忌。
“什么?這個時間段,天哪,我的36D的美女,你要賠給我!”楊毅在那頭夸張地嚎叫起來,雖然話是這樣喊的,但他還是很認命離開了心愛的酒吧,收拾了一下,就這樣離開了酒吧,開車往李立恒說的地點趕了過去。
楊毅趕到的時候,他沒想到過房間里面是這樣一種詭異的場景。
李立恒的脾氣嘛,他倆從小一起長大,他還能不知道嗎?肯定會因為種種的原因,對女孩子各種的,無意的,或者不小心的,就磕著了或者碰著了,甚至那什么的時候,傷到了,也都是有可能的。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楊毅來幫忙急救的。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除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非常詭異意外,小姑娘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的傷口。
那個女孩子坐在沙發上,李立恒過來給他開門。小女孩根本連目光都沒有向他們這邊看過一眼,就是那么呆滯地,看著她自己面前的,空氣中的不知名的某一點。
“……這是怎么了?”楊毅小聲地問著李立恒。
李立恒對于好友的八卦,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是讓開了進門的道路將楊毅給推了進去,然后有些不耐煩地說:“女人一樣,那么八卦,她撞到了頭,你去給她看看。”
楊毅笑了,被推進去還不望回頭小聲地囔囔兩句:“李立恒,我哪里八卦了,這個妹妹怎么稱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