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一切,我突然發現現在的姿勢還是蠻好的,若是沒有這般緊貼的曖昧姿勢,我又豈能將胸中的所有怒火一瀉而光?
此刻梟老大自然不知道我的心中所想,將我因怒火燃燒而通紅的臉蛋當成了因曖昧而害羞的暈紅,只聽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道:“不如我們現在一起逃走吧?”
逃?聽到他的話我在心中莞爾一笑,還想逃?本姑娘這一拳下去保管叫你一輩子也別想逃!
思及此,我優雅的撐起頭顱湊到他的耳邊,對著他的耳垂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左手也在此時輕輕的撫上他的腰,然后慢慢的游走……
他的身體因為我的舉動而猛然一震,看向我的眼神也在瞬間變的深邃,猶如一條深淵般要將我全部吸納進去。而我則非常明顯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加快,呼吸也變的粗重起來……
“莫非你想要在這里跟我……?”略有些淫邪的男性沙啞嗓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望著他,嘴角彎起一抹淺笑,跟著朱唇微啟,柔聲說道:“我……好……想……”
“殺了你——”
伴隨著我突然間的一聲怒吼,我的右手猛然間襲向他的后背,那里我不斷游走的左手早已選好了位置,就是剛剛被宮竹溪一腿踢傷的創口。
我的手指并不沉重,可是卻足以造成傷者撕心裂肺的痛感,梟老大在我這一掌之下猶如生吞了一大把蒼蠅般表情扭曲。
我看著他,怒氣未消,卻也由衷的感到驚異。剛剛下手的分量我是完全清楚的,雖然不致命卻足以令人哀嚎三天三夜,可是他卻并未哼一聲。
“呵呵,不錯,你果然令人難忘。”梟老大一手按著胸口一邊調笑道。
見到他到此刻依然不改變調笑的嘴臉,我一把將其推開不再理會,不想他卻從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表情夸張道:“娘子為何下手如此之狠,害的我一下從云端跌倒谷底,到此刻還心痛的緊呢。”
說著他一手揉著胸口,一邊齜牙咧嘴貌似乞憐的望著我。而我看到此刻他這副無賴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起當日他就是這樣輕薄我之后再將我無情的拋出去做了自己的替罪羊,這樣的男人讓人如何能給他好臉色。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猛力的甩開他的手臂,不想此人卻極為難纏,硬是死死的拉住繼續問道:“娘子為何突然對我如此?”
見問,我偏過頭,死死的盯著他足有一分鐘,心道:你小子是要我拆穿你的身份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還記得當日的鳥毛衣服嗎?還有那惡心的鳥頭骨!”我大聲的沖著他嚷嚷,一邊說還比劃著身體和頭頂來形容。
看著他了悟的神情,我以為他總算還有些抱歉或是不好意思的神情,不想此人卻沒有半點的悔悟,反而急迫的問道:“那套裝備此刻是否安好?”
難道在他的心中,一堆鳥類羽毛、一副鳥的頭蓋骨竟比一個人的性命還重要?對于當日他對我犯下的罪行竟連半點的悔悟都沒有?
我憤怒,我發誓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就在我心中打定主意不論他再說什么我都不再理睬的時候,此人卻突然間說出一句南轅北轍卻又令我感動無比的話來。
他的表情變的異常嚴肅,他說:“不論你的原因是什么,那個人我來救,我答應你一定將他完好無損的帶到你的身邊,你不要再冒險了。”
他突然間的話語雖然平淡無奇,可是在我的心中卻如同寒冬臘月里的火爐一般,讓人有了一種安全想要依靠的沖動。然而,一時間我卻無法相信這是出自他的口,他太過變化無常,讓人實在無法讀懂他的真實心意。他突然間說出這樣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究竟要干什么?
見我困惑的望著他,他笑了笑,松開我的手腕,輕輕的揉了揉發紅的地方,這才柔聲說道:“相信我!”
望著他依然臟亂不堪卻破天荒嚴肅異常的面孔,此刻的我卻突然有種感覺,那就是:信任他!他是真的關心我的!
我懵懵懂懂的點著頭,他繼續說道:“先跟貍奴回去,若是以后有事情找我,告訴貍奴,她知道我在哪里。”
突然間他如同哄孩子般的寵溺語氣讓我覺得如處云端,我看向貍奴,而她正焦急的望著我的方向,我覺得奇怪,聽他的口氣似乎與貍奴之間非常熟悉,可是貍奴卻從未對我說過任何關于他的事情,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我看到貍奴慢慢朝我走來,她的臉還是如同第一次見到時的那般純潔與善良,可是我卻突然間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這個人救了我兩次,甚至為了我她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在當時我百般感激,可是在此刻想來卻又是那么的不合理。試想,生命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而對于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要如何能夠做到一命換一命?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我所經歷的一切似乎都是被預先安排好的,可是這些安排我卻幾乎一無所知,那些埋藏在背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車禍、仇恨、那個擁有嘉銘哥哥一樣臉孔的大長老、鳥毛男人、亦或是梟老大?……甚至連貍奴都仿佛讓我感到疑惑。這一切似乎都與我有關聯,卻又被一個個陰謀串聯著,而我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我該怎么辦?我究竟該怎么辦?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咱們回去吧?”就在我心生疑惑腦中胡亂猜想之際,貍奴的聲音將我拽了回來。
我偏頭一看,見貍奴已經來到我的身邊正疑惑的望著我。望著她依然清澈單純的眼神,我開始后悔自己竟然在心中懷疑她,這樣純凈的女孩兒,怎會有什么復雜的心思?更何況她還是救我兩次性命的恩人,我那般想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我尷尬的四處張望,干笑著扯開話題,“啊,沒想什么,咦?梟老大人呢?就連宮竹溪和將被行刑的大長老也不知所蹤。”這一發現讓我吃驚不小,其他人倒無所謂,大長老卻不能死,莫非他被拉到其他地方去處死了?都怪我,被某個該死的混蛋攪的連正事都給耽誤了。
見到我滿臉驚慌模樣,貍奴卻是瞥著小嘴嬌笑起來,“姐姐別擔心,宮竹溪受傷了,所以行刑押后,他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
聽到這里我總算是松了口氣,不過宮竹溪是怎么受傷的?我記得自己當時正準備硬接他一記重腿,不想半途卻被梟老大救下,那宮竹溪是何時受傷的?而且還會傷重到行刑延期?
不過,就算行刑延期也只是代表他暫時安全,為什么貍奴看起來就好像大長老已經被無罪釋放了一般?難道說她知道梟老大剛才答應我會去救人,可是梟老大真的有那般大的能耐嗎?
我試探著問道:“貍奴,你認識剛才臺上那個打扮邋遢的人嗎?”
“啊……也不能算是認識,以前見過幾面……姐姐為什么問這個?”
問完這句話我的心中開始忐忑,我真心害怕貍奴會矢口否認,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唯一讓我感覺信任與安全的就是這個小姑娘了,不過還好,他們是認識的,難怪梟老大讓我有事就去通知貍奴。
我長吁一口氣,輕松的笑道:“沒什么,只是剛才那個奇怪的人說他會去救大長老,還讓我以后有事找他就通知你,所以我才會奇怪……呵呵,不過現在沒事了。”
“啊對了,對于那個奇怪的人貍奴你知道多少……”不知為何,自從知道梟老大就是當初那個鳥毛怪客之后,他的面孔就老是不停的在我的腦海之中出現。
這個人似乎絲毫不憐香惜玉,否則也不會將我扔出去做替罪羊,可是他卻又拼著重傷來救我,言語之間又對我的生命安全表現的極為關切……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在人面前表現出如此不一致的一面?
“沒想到……她連這個都愿意答應你……”貍奴喃喃自語,異樣的神色因為我的注意很快被掩蓋過去,她貌似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雖然與他沒有見過幾次面,不過由于曾經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對于他的某些脾性還是非常的熟悉,他能夠如此做,看來在他的心中是十分的愛姐姐,他也確實是個值得姐姐愛的人,不過……”
“停停停,亂說什么呢?我才沒有那個意思……”我急忙的打斷貍奴,這丫頭在瞎想些什么呢?我不過是對他有些好奇而已,怎么就會被她想到那個方面去?真是的,這些古人的心思怎么會這樣早熟!
“姐姐不必害羞,難道你忘了我是巫女嗎?對人的靈魂有著特殊的了解……”
“我哪有害羞,我臉紅是被氣的,你別瞎想了,咱們快些回去吧。”我用力的揉*搓臉頰,這丫頭真夠難纏的,怎么會偏偏是個巫女?
我一把拉著貍奴準備快些離開,心中一邊埋怨這些衣服太過垃圾,硬邦邦的讓人很難邁快步伐。就在這時,一名跑的氣喘噓噓的衛士疾奔到我們面前,“貍奴,王的病又犯了,長老們讓你快些過去呢。”
聽到來人傳話,貍奴的臉色驟變,拉著我便疾奔而去。
來到王寢,我見到巫王那小小的身軀正躺在臥榻之上,面頰通紅,渾身正不停的冒著熱氣流汗,汗珠猶如雨滴般滾落到床榻之上,看的出來這名年齡還甚小的巫王此刻必定異常的痛苦。
寢殿外面,好幾位身著長老服飾的人正不停焦急的來回走動,貍奴在對巫王的病情察視一番后來到我的面前,面色凝重道:“姐姐,這一次王的病異常嚴重,恐怕需要你出手了。”
我趕忙點頭,可是又茫然無知,“貍奴,我到底該如何做呢?”我對如何救人可是一無所知,若不是貍奴信誓旦旦,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當醫生的潛質。
“這些待會我會一一告訴你的。”
說完這句話貍奴匆匆的走到殿外,與那守在殿外的幾位長老說話,其中一位面相威嚴之人看起來便是領頭的,他應該便是二長老。因為貍奴曾經提到過爭權的問題,我特意的將此人多打量了幾遍,他看起來果然更有深度,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如此慌亂。
片刻后貍奴走了進來,招呼人將門關上,此刻偌大的寢殿之內就只剩下了我和貍奴,以及床上不省人事的巫王,屋內變的格外寂靜。
“姐姐,王這一次的病情來的極為洶涌,以前我與大長老都只能暫時壓抑濁氣的侵蝕,由于我靈魂力有限,因此每次能夠凈化的濁氣都趕不上王體內再生的,經過這些年的積累,王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住了,今天終于全部爆發了,這次若再不能夠徹底的清除,恐怕……”
貍奴說著話,一邊擔心的望著床上那小小的身軀,另一方面卻又焦慮的望著門外。我明白她的心中所想,今日我們恐怕不僅僅是要救這位小巫王的性命,其背后更加關系重大的恐怕還是這整個巫國的命運,若是巫王有個什么不測,那此刻門站站立的長老們恐怕不知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現在想什么都沒有用,咱們只能盡力而為了。”我拍了拍貍奴的肩膀,安慰的望著她說道。其實在我的心中更是茫然不知所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國家的命運壓在我的肩上。
“嗯。”貍奴點點頭,感激的望著我,“現在我就教你如何凈化濁氣的方法吧。”
“嗯。”我點點頭。
經過貍奴的點撥,我也總算是對如何凈化濁氣的方法了解了個大概。其實若說具體的方法恐怕還真的只能說是因人而異,主要還是通過靈魂來與對方交流,而這靈魂交流的方式卻是需要一定的手續和方式。首先,貍奴教給我一段咒語,咒語的發音很是奇特,因此在此處就不多述述。咒語很短,可是每一個字符的吐音都極為拗口,因此我大約練習了十多分鐘才算是出口自如。
而接下來的則是更為難以掌握的指印通靈。說起來,結指印并不復雜,只是用雙手結成一個奇特的指印,然后與對方的食指交匯,接著練動咒語便可。可難的是如何凝聚心神,順著咒語的指引與對方的靈魂接觸。
要很好的做到這一點非要反復的練習,或是像貍奴這般自小修煉的巫女才可以做到,而我不過是一名莫名來到這個時代的現代人,根本就不懂得任何關于靈魂方面的知識。因此,我足足練習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雖說靈魂接觸并非什么體力活,可是對于我這樣一個新手來說卻絕對比干了一天活還要勞累,我必須一刻不停全神貫注的去感應,可是究竟要感應什么我卻一無所知,眼前只是黑蒙蒙的一片。
半個多小時,我已是香汗淋漓,我睜開眼睛有些氣惱的道:“貍奴,是不是我的靈魂并非你所說的那般潔凈,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呢?”
“我沒有感應錯,姐姐你的靈魂確實非常潔凈,只是這是第一次所以可能沒有那么快,姐姐你一定要靜下心試著用靈魂去交流。”
貍奴的面色也有些焦急,床上那小巫王的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好,現在就連臉色也有些發黑了。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用靈魂去交流?我連靈魂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可是看著床榻上那孩子的痛苦模樣,我只得又重新閉上眼睛,口中喃喃念著咒語,希望能夠在那黑暗之中尋到些什么。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間我感覺到周身的黑暗似乎寬敞了起來。
黑暗變的寬敞?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可是事實的情況卻又真是如此,仿佛我在黑暗中的眼界變的越來越寬敞似的。這里似乎常年籠罩著霧氣,黑蒙蒙的,可是漸漸的,那些黑氣似乎慢慢變淡,顏色也不再是那么的濃重,反而有些灰質的感覺。
這里是哪兒?我感到迷茫。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我看到前方似乎有著一點光亮。我漸漸的走到跟前,原來那是一道大門,光亮正是從門內射出。這樣看來,正是這門內的光亮才導致我身邊的黑霧稀薄了些。
可是這門內又是什么?我怎么又會到了這里?
我站在門前躊躇不前,正在這時貍奴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姐姐別害怕,你已經找到靈魂的入口了,從這里進去就能夠看到被濁氣侵蝕的王的靈魂了,你只需走到王的身邊,然后催動我教給你的咒語就可以了。”
順著聲音我透過迷霧看過去,只見貍奴的虛像正端坐在大門的一側,她閉著眼睛,似乎在用靈魂與我交流。
“可是,你不同我一起進去嗎?”在這充滿迷幻色彩的地方,說實在的我竟有些不自覺的忐忑。
“我不能進去,王的靈魂受濁氣侵蝕太深,此刻不能接受太多人的闖入,所以只能你自己進去了。不過別擔心,我會在外面看護你們的,以前我獨自進入也是他在外面守護我的,所以不要害怕。不過若是你一時凈化不了太多的濁氣,記得一定要停止,然后從門內走出來知道嗎?”
“嗯。”我點點頭。
“記得,若是承受不住一定要從門內走出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明白嗎?”
我走入門內,而貍奴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徹底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