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天空仿佛要崩塌下來，狂風暴雨中滾滾的炸雷還在大槐樹樹頂不斷響起。

“呱呱！呱呱！......”爬山虎叢中隱約傳來蛙叫聲。

小槐花跪坐在窗前的長凳上，對外面的驚雷閃電毫無畏懼，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濺起煙塵薄霧的大槐樹。

“雨一直下，

我是一個小青蛙。

誰來給我燒餅吃，

誰來讓我樂哈哈......”

看著窗外的暴風雨，小槐花很開心，還唱起了歌。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狂風止歇、暴雨漸停，被暴雨沖洗過的大槐樹和爬山虎枝葉舒展、翠綠欲滴。

“媽媽！快來看哪！水池那有只大青蛙，一跳一跳的！”趴在窗口的小槐花垂涎欲滴。

“青蛙在哪里？嗨！就是一只小田雞！”疾步湊到窗前的棒梗只看了一眼，就一臉失望。

“媽媽！槐花可想吃小田雞的大雞腿啦......”

“媽媽！小田雞蹦去冰姨家了！槐花的大雞腿要被冰姨給吃掉了啦！......”

***

“嘟嘟”，院外的胡同里傳來汽車喇叭聲。

很快王主任和一身黑衣的宋陽走進了院門。

“王主任！宋小姐！”閻埠貴正在游廊上擺弄著花草，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走進垂花門的倆人，連忙熱情地打招呼。

“老閻！忙著種花啊！”王主任也客氣回應。

看著游廊上粉紅色的鳳仙花，雪白色的茉莉花，含苞待放的夜來香，還有圍繞著花朵輕舞飛翔的蜜蜂蝴蝶，宋陽嫣然一笑。

“閻老師好！”她很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

“看看這些花兒放在解成他們小跨院里，給他們小兩口糟蹋成了啥樣子！”閻埠貴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道：“這不今兒有功夫，我給搬了過來，伺候好了，再給他們送回去。”

閻埠貴的大兒子閻解成前些日子結婚，娶了棉織廠的同事于莉，最西側的那間倒座房就給兩位新人做了婚房。

閻埠貴在前院搭起起脊的大席棚，擺了十桌，王主任還過來參加了婚宴。

閻埠貴也曾托王主任給宋陽送去了請柬，宋陽只隨了一張大團結做份子錢，卻沒有過來吃席。

“老閻，你這操心的事可真多！”王主任笑道。

“上了些年紀，就喜歡瞎操心！”閻埠貴笑問道：“王主任！中院的何雨柱今天一早從監獄提前回來了，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事？”

“何雨柱！哦！他這今天才回來啊？也好，我過會正好有事去找他。”王主任邊說邊走。

“那感情好！”閻埠貴看著她倆的背影，淡然一笑。

王主任現在經常來四合院，住戶們已經見怪不怪，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特意出來打招呼。

她和宋陽來到中院，走上東廂的游廊。

正在南面游廊上晾曬衣服的薛冰看見兩人到了近前，才笑著打了一聲招呼，“王主任，宋小姐！”

“小薛曬衣服啊！”王主任笑道。

宋陽只是點頭微笑，并不言語。

“下雨前曬那一會功夫不頂用，看這天估摸著應該不會再有暴風雨，這不拿出來再曬曬。”薛冰笑道。

“你忙吧！”王主任笑著轉身。

宋陽開了鎖，倆人走進了小屋。

天氣炎熱，她們進屋后就打開了門窗通風透氣。

***

“媽媽！汽水可好看了！”依然堅持趴在窗口，一動不動的小槐花，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宋陽在那美滋滋地仰著脖子喝汽水。

秦淮茹坐在床邊抹淚，也不搭理小槐花。

“哥哥！汽水可好看了！”小槐花舔著下唇，向身旁的棒梗說道。

“有什么好看？難喝死了！”棒梗在那段豪橫恣狂、驕奢無度的日子里，也曾想著買瓶北冰洋汽水來嘗嘗，可惜當時副食品票用完了，最終沒能喝成。

“我找傻叔去！”小槐花溜下木凳，一陣煙一般溜出了門。

***

“鐺鐺”扣環輕響。

“何雨柱！在家嗎？”王主任和宋陽站在老何家門前。

“吱呀”一聲，鐵門再次開到了邊，何雨柱右手中托著一只色彩艷麗的傘狀大蘑菇，站在門檻內，笑道：“原來是王主任啊！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這小子？”王主任也笑道：“介紹一下，這是你的新鄰居宋陽。”

“何師傅好！一直聽大家伙說起你，還想著何師傅究竟長成啥樣。是器宇軒昂、威風凜凜？還是三頭六臂、青面獠牙？今兒可算是見著真人了！”宋陽鳳眼中蘊含著嘲弄的笑意。

“宋小姐說笑了！我們這種樣貌普通的，丟在人堆里就找不著了，和您說的那些可都搭不上邊。”何雨柱淡笑道。

“哎！可真無趣！早知道我就不和王姨過來湊熱鬧了。”宋陽搖搖頭。

“讓您失望了！”何雨柱笑著深表歉意。

“你們年輕人聊完了沒？”王主任笑問道。

“沒啥好聊的！”宋陽斜著眼睛，看向在大槐樹上蹦躍的小翠鳥。

“小何，長話短說，下周三街道辦要舉辦一個大型的相親晚會，街道辦人手不夠，要你去幫忙。”王主任很直接。

“要我去跑腿打雜？”何雨柱問道。

“你也老大不小，早就是婚姻困難戶了！我們街道辦多方面考慮，也算是給你一個機會。下周三一舉兩得，你也可以在現場看看有沒有能相中的女孩子。”王主任笑道。

“我相中別人？別人能相中我嗎？”何雨柱搖頭嘆道。

“也許有眼瞎的呢！”宋陽抿嘴竊笑道。

“那要瞎到什么程度？”何雨柱再次搖頭，表示不抱希望。

“娶不到老婆，可以拉幫套啊！”宋陽這次捂住嘴巴笑。

“你懂什么叫拉幫套？一個姑娘家的哪能這么口無遮攔？”王主任在宋陽后背上拍了一記，道：“小何！不要自暴自棄，也不要背上包袱永遠生活在陰影里。這個世界只要你勤勤懇懇干活，本本分分做人，終究會心想事成的。”

“多謝王主任鼓勵。”何雨柱道：“下周三幾點過去？具體地址在哪？”

“吃完午飯你就先去我們街道辦，我讓人領你過去，到了現場能搭把手的你都幫下忙。”王主任說道。

“好的，王主任！”何雨柱笑道：“我一定早到。”

“小何！好好干！”王主任帶著宋陽轉身而去，兩人走出了中院門。

何雨柱看著她們的背影，聽見院外“嘟嘟”汽車喇叭聲再次響起，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考慮到可能會不斷有人過來敲門，關門開門實在麻煩，他就任由鐵門敞開，起身移步向屋里走去。

***

“傻叔！”小槐花剛看見有外人在，連忙躲在墻角沒敢出來，這時才閃身到了鐵門前。

何雨柱仿佛沒有聽見她的叫喚，依然邁步向屋里走。

小槐花連忙扶著門框，跨過門檻，追在他后面，喊道：“傻叔！傻叔！傻豬......”

何雨柱還是沒反應。

小槐花實在忍不住她的小暴脾氣，于是扯開嗓子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何雨柱好像完全聽不見，他在衣櫥那邊忙活了一會，才走到門口，將煤爐的封蓋給合上，從鐵鍋里舀了一碗野蘑菇湯，又從蒸籠里拿出兩塊表皮粗糙的野生茯苓，走到圓桌旁，坐了下來，開始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小槐花走到他身邊，持續不斷地尖叫，何雨柱已經吃完了一塊茯苓，喝了半碗湯，卻還是沒有理她。

“傻叔！你吃的什么啊？”小槐花感到嗓子快冒煙了，才停下尖叫，換上一副乖巧討喜的面孔。

“是槐花啊！”何雨柱似乎才發現她，笑瞇瞇地問道：“你怎么走進來的啊？”

“傻豬叔！你家門又沒有關，槐花就自己走進來了呀！”小槐花瞪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