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可千萬不能上吊啊！你死了我們可咋辦啊......”

“救命！救命！救命啊！我媽上吊啦......”

“我媽媽上吊了！大家快來看啊！我媽媽上吊好好看啊！......”

住戶們正吃著晚飯，陡然聽見中院里鬧鬧穰穰，驚叫聲不斷。

“秦寡婦家的小崽子們又鬼叫些什么？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頓飯？......”

“秦寡婦上吊？這不能夠吧？中午她家不是還有滋有味地吃了一頓拖面油炸螃蟹，這到了晚上沒螃蟹吃了，就要上吊？......”

“依我看，這事可不能賴上螃蟹。這懸空八只腳的螃蟹都已經被她家大卸八塊，還要擔上一個不好的名聲，這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嗎？......”

“看來這事還是中午傻柱家那烤豬蹄給鬧的......”

“我看這由頭也不在豬蹄，問題恐怕出在中午在傻柱家啃豬蹄的那個大姑娘身上。”

“人家大姑娘啃個金燦燦的烤豬蹄，礙著她什么事了？”

“寡婦的心思，您甭猜！”

“寡婦上吊，這還是第一次，應該有些看頭。要不去看看？”

“吃完了再去，急什么？這一時半會，寡婦又不會讓自己立刻吊死......”

***

“一爺爺！一爺爺！您趕緊救救我媽！她在家上吊呢！”滿臉淚痕的小當跑到易中海門前，小手拍著木門，嘶聲嚎叫。

“傻豬叔！快來槐花家！快來槐花家！看槐花媽媽上吊，可好看啦！......”小槐花也跑去老何家門前，掄起小腳猛踹鐵門。

“吱呀”一聲，鐵門被緩緩拉開，屋內燈光昏黃，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門邊。

“原來是槐花啊！吃了嗎？”何雨柱笑問道。

“槐花可還沒吃呢！傻豬叔，你快去看槐花媽媽，哥哥說她上吊，可要吊死了呢！”小槐花瞪著大眼睛，看著手中抓個雪白饅頭，邊說話邊啃的何雨柱，不斷地咽口水。

“槐花想吃饅頭啊？”何雨柱看著小槐花清澈發亮的大眼睛，笑問道。

“可想吃了！”小槐花將手指咬在口中。

“傻柱叔的白面饅頭可不能給槐花吃。”何雨柱笑道。

“為什么啊？”小槐花問道：“槐花餓！天天都吃不飽飯。媽媽、姐姐還不許槐花出去要飯！”

“傻柱叔也吃不飽飯啊！這饅頭給了槐花，傻柱叔吃什么啊？”何雨柱笑道。

“傻豬叔，你可以出去要飯啊！你又沒有媽媽，沒有姐姐攔著你，不許你去！”小槐花相當聰明，思維還十分縝密。

家里唯一的妹妹中午啃過豬蹄以后，已經騎著二八杠的舊自行車返校去了，何雨柱要去討飯的確沒人會阻攔。

***

易中海推開門的時候，只見棒梗用雙手捧著秦淮茹離地的雙腳，小臉掙得通紅。他在努力減輕草繩勒著秦淮茹脖子的勁道。

“淮茹啊！你這是做什么！”易中海連忙沖上前去，一把抱住秦淮茹的雙腿，奮力上舉，讓她的脖子離開圈繩，才放她下地。

“我不活了！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我還是死了算了......”秦淮茹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淮茹啊！這你家老小的擔子可都扛在你的肩上，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易中海拍拍袖口的塵灰，溫聲勸慰道。

“這好日子還在后頭，現在千萬不能上吊啊！”陸續有住戶風風火火地沖進老賈家，有人一進門就高聲喊道。

“上吊也不能在我們院子里吊啊！”有住戶低聲嘀咕。

“找個沒人的地方多好，很容易成功！”旁邊的住戶深表贊嘆。

“可憐啊！秦淮茹這個日子說個實在話，也是真的艱難！”

“這個年頭哪家不難？再熬幾年，孩子大了，頂上用了，不就好了？......”

“要我說這一切都怪傻柱......”

站在門內熱鬧的住戶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秦淮茹一直埋頭哭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淮茹啊！你先緩口氣，過半個小時，我們召開全院大會。有什么困難，你在會上和大家說說，你看怎么樣？”易中海道。

這一次秦淮茹含淚點了點頭。

“棒梗，看好你媽媽！”易中海說完之后，就走出門，讓人通知半小時后開會。

住戶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最終也跟著易中海都離開了老賈家。

“傻柱！半個小時后開全院大會！”劉光天來到老何家門前。

“有人堵著大門口，我可出不去！”何雨柱一手端著搪瓷缸子，一手拿著大白饅頭，樂呵呵地站在門內。

“光天叔叔！傻豬叔已經吃了三個大白饅頭，他都不肯給槐花吃！”門外站在的小槐花已經完全忘了媽媽上吊這回事，盯著白花花的饅頭，她的雙眼噙滿委屈的淚水。

“傻柱，有你這樣逗小孩的嗎？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劉光天啐了一口，轉身就走。

“光天叔叔，都說你不對！傻豬叔趕緊將你的饅頭給槐花吃！”小槐花實在忍不住了，沖上來搶饅頭，可惜蹦躍了幾次都夠不著。

何雨柱勉強將第四個饅頭啃完，打了一個飽嗝，笑道：“槐花啊！搶別人東西可是犯法的啊！傻柱叔這就去派出所，讓公安叔叔開著‘三蹦子’過來，將槐花抓起來帶走，好不好？”

小槐花驚呆了，停止了蹦躍，將手指咬在嘴里，愣愣地看著何雨柱，半響才道：“槐花沒搶東西，沒搶到！”

“沒搶到，那也犯法！要抓起來，蹲監獄，坐大牢！”何雨柱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可怕。

“哇！”小槐花嚇得臉色發白，頓時哭了起來。

“媽媽救命！”才哭了一會，小槐花陡然掉頭就跑，邊跑邊哭喊道：“傻豬叔變成了大妖怪，他要吃了槐花！救命......”

***

瘸腿的八仙桌破天荒地擺放在了老賈家大門口。易中海坐在游廊下面對著自家的大門，劉海中坐南朝北面對著老何家，只有三大爺閻埠貴縮在洗水臺旁很不顯眼。

秦淮茹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獨自坐在第一排的長凳上。

沾滿泥灰的衣服她也不清理，頭發蓬亂，雙眼紅腫，一副飽受生活摧殘，無限辛酸憋屈的模樣。

住戶們提著小馬扎過來，各自坐好，半個小時不到，與會人員差不多都到齊了。

晚風吹起，寒氣襲人，住戶們卻都興高采烈、熱情如火，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時不時還將目光瞄下老何家的大門。

老何家的兩扇鐵門拉到了邊，屋內的燈光已經熄滅。一個巨大黑影坐在堂屋內，雖然看不清黑影的面目，但大伙兒從身形舉止都能辨別出那就是何雨柱。

“一大爺！我喊了傻柱，他就是不肯出來，我也拿他沒有辦法。”劉光天撓著頭，一臉無奈。

“隨他吧！這傻柱現在古古怪怪的，十分擰巴。一點都不像個大老爺們！”劉海中冷哼道。

“傻柱坐那屋里也能聽見，就隨他吧！”易中海面無表情地道：“現在我們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