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東都特別行署的觀摩組到了東都大學新校區。

灣區區主、行署執行委委員齊墨為組長，組員有東都教育署的副署長、工程署的兩名官員以及四名外聘專家。

歡迎會在天堂谷的白金翰大酒店舉行。

宴會上，觥籌交錯，一片祥和。

大家說著寡淡的套話，一個個笑臉盈盈。

宴會結束后，姜皓帶著財務科的錢小東，在一間包廂陪齊墨說著話。

錢小東開口說道：

“老領導，又見面了。”

齊墨很快笑道：

“小東啊，姜處長可是年輕俊杰，人中龍鳳，跟著姜處好好干，以后前途無量！”

錢小東擺出虛心受教的模樣。

齊墨又轉頭向姜皓說道：

“小錢同志原則性強，個人能力突出，人很細密，是個干財務工作的好手。

我當初調往灣區的時候就想帶著他一起走。可惜應急署不放人。說起來還頗為遺憾。

這么一個人才，姜處可要多多關照培養啊。”

姜皓回道：

“錢科長的能力有目共睹，是個能經得住考驗的干部。”

幾人寒暄客套，扯著一些官場上的閑話。

齊墨話鋒一轉，道：

“姜處長，聽說前幾天你來我們灣區公干了？”

姜皓微微一愣，很快回道：

“沒什么，一點私事罷了。”

他暗道此人好靈敏的嗅覺，自己剛在灣區露個面，對方居然都注意到了。

這次來東大觀摩，難道是沖著自己來的？

本來自己還打算尋機試探對方跟華東貿易之間的關系。

對方居然先出招了！

齊墨笑了笑：

“姜處長別多想，只是我有幾個商人朋友，說前幾天在……”

話到此處突然頓住，不著痕跡地瞥了錢小東一眼。

錢小東會意，起身道：

“兩位領導慢慢談，我去安排一下咱們下午觀摩的事宜。”

說罷，輕輕起身，離開包廂。

齊墨抿了口茶，忽然沉默了起來。

姜皓心中冷笑，開口道：

“不知道齊組長說的商人朋友可是來自華東貿易集團。”

齊墨臉上堆笑，道：

“正是！”

他滯了片刻，繼續說道：

“聽說姜處長想在灣區購置房產？”

姜皓笑道：

“齊組長真是神通廣大，情報工作做的很到位。”

齊墨哈哈笑道：

“姜處長這是在點我哩。”

姜皓暗藏機鋒，不軟不硬道：

“我陪親戚隨便看看房子，卻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齊組長，讓齊組長對我來灣區這么上心。”

齊墨直白回道：

“得罪我倒沒什么，就是怕姜處長得罪了別的什么了不得的人。”

姜皓眉頭一皺，對方這是自己跳反了嗎？

他不想在這種場合公開撕破臉，眼神飄忽，岔開了話題：

“這個錢科長，不過是讓他去安排觀摩，怎么還一去不回了！”

齊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被王爺極為重視的年輕人，笑道：

“錢科長是個聰明人，你不喊他，他是不會回來的。”

姜皓瞇著眼，回了一句：

“齊組長也是個聰明人。”

齊墨笑得眼淚要出來：

“拋開觀摩組組長身份不談，身為東都特別行署的執行委委員，我可是你的頂頭上司。你這樣說話，就不怕我給你小鞋穿？”

既然明確是敵人，姜皓絲毫沒有退縮：

“齊委員要是真給我小鞋穿，那卑職就只好光著腳了！”

齊墨臉色逐漸凝重，緩緩點頭，道：

“有點膽子，倒是能跟軍部的人斗上一斗。”

姜皓腦海中閃過一絲閃電，齊墨的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難道對方不是軍部一脈的勢力？

齊墨壓低了嗓音：

“我知道你跟譚俠是誰的人，我也知道你們來龍子湖是干什么的。你前幾天來灣區是想調查華東置業吧。

方向倒是沒錯，可惜光靠你自己，查不出來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姜皓端起茶杯，掩蓋嘴角的驚詫，繼續打著啞謎：

“齊組長這話我不太懂。什么叫我是誰的人？我是萬眾聯邦的人。我來龍子湖是為了籌備東大新校區。不知道讓齊組長誤解了什么。”

姜皓不是三歲小孩，不會光憑幾句語焉不詳的話就貿然信任一個人。

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自己絕不能先把底給露了。

齊墨暗道一句小狐貍，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姜處長戒心太重了。這樣吧，老哥我先透個氣兒，我們灣區可以幫你扳倒赫爾曼！”

姜皓眼中閃爍著精光，似乎在思考對方此話的真實性。

他是真心想對付赫爾曼還是軍部為了釣魚故意拋出來接近自己的？

他開口說道：

“不知道灣區對我們東大有什么意見，要拉著我這個小小的籌備處副處長，一起對付我們的常務副校長。

這樣破壞團結的事要是讓校長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齊墨似笑非笑：

“都是千年的狐貍，跟我玩什么聊齋。這些虛頭巴腦的套話就不要說了，一句話，愿不愿意合作？我手里可有華東貿易集團的違法犯罪的證據！”

姜皓眼神一凝，盯著手中的茶杯，半晌，緩緩說了一句：

“華東貿易集團跟我們新校區合作甚密，他若是有違法犯罪的事實，我們籌備處不能視而不見。

出于公心，齊組長想必也不會刻意包庇吧。”

齊墨忍不住笑道：

“姜處長好厲害的一張嘴。”

姜皓目光灼灼。

齊墨不再打機鋒，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費俊。”

姜皓心思轉動。

費俊？

被他殺了的那位東都偵緝局副局長？

他開口問道：

“東都偵緝局的費局長？他老人家好像已經魂飛冥冥了。”

齊墨嘴角一抽，道：

“姜處長如果想要查赫爾曼的話，可以從這個費俊身上查起，有時候死人要比活人好查！”

姜皓繼續問道：

“從哪方面入手調查？”

齊墨答道：

“姜處長可以查查費俊名下的房產、地契，想必會大有收獲。”

姜皓心中暗暗記下。

齊墨完成任務，也放松了心情，隨意跟姜皓聊著天。

言談間旁敲側擊姜皓的身世。

姜皓回答的滴水不漏，讓齊墨想套出姜皓跟龍面人之間關系的想法落了空。

“……后來離開北省，就一直在東都大學里面任職了。說起來，北省格倫總督的舉薦信還是出了大力的。”

姜皓不欲把喬若瑄擺在明面，便抬出了那個給他寫推薦信的總督。

聽到北省總督格倫，齊墨瞳孔微縮，內心波濤洶涌，對眼前此人的真實身份，有了幾分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