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留給顧長青的信息非常少,只有三句話。
“紫虹非因你而死。”
“保管好盈奴!”
“大典危險,逃!”
三句話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但每一句話里包含的信息都非常的豐富。
顧長青推斷,楚歆惜字如金的原因應該只有兩種,要么是時間不夠,她是臨時起意留下這些信息,只能簡略的寫;要么是她連說話、寫字都受限制,只能寫這么多。
他更傾向于后一種情況。
因為剛才在房間里,楚歆至始至終都沒敢說,她到底是因為什么在發愁。
楚歆不能明說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是因為天道誓言,也可能是因為她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還有可能是她的血肉骨親被人綁架了……
她不說,顧長青也沒法猜,只能確定,這事和宗主有關。
留下的這三條信息,第一條乍一看好像是句廢話,顧長青根本就不關心紫虹仙子的死。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她炸成了肉沫骨渣,還沒人知道。
但他仔細一想,楚歆既然特意說紫虹仙子的死另有隱情,那這個隱情,一定是和現在的事有關的。
“非因你而死……”
那因誰而死?
不能明說,又和紫虹仙子有關系的人,顧長青理所當然的還是想到了宗主晴月。
再聯想到她那張和紫虹仙子一模一樣的臉,他幾乎已經相信,紫虹仙子的死,跟晴月這個極樂宗的宗主絕對有關系。
說不定真正的紫虹仙子早就死了,自爆的二長老不過是一個傀儡類型的修士罷了。
“這樣是不是也能解釋,為什么紫虹死了這么久,堂堂的宗主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長老什么的,不應該有魂燈嗎?魂燈滅,說明人死了。說不定正是因為晴月的心里有鬼,才不敢公布二長老的死訊?!?
顧長青越分析,越覺得真相就是這樣。
這一條的消息,他成功把目標鎖定在晴月身上后,便沒有繼續深究了。
在他的計劃里,本來就是要配合田歸光,把這個女人除掉。
她被帶走,那一些的因果,就被斬斷。
第二條訊息是“保管好盈奴!”
顧長青沒有多猶豫,按楚歆教他的方法,召喚出了盈奴。
在他的床前,長著一張和楚歆“同款”美人臉的尤物,淺淺的對他行了個禮。
“主人?!?
盈奴恭敬的說道,她的聲音似乎也被改造了,和楚歆的聲音很像,只是少了幾分誘惑感,顧長青懷疑,楚歆原本的聲音就是盈奴這樣的,只是因為修煉魅術的關系,咬字和發音都更具挑逗性。
“盈奴,你看見我,應該說什么?”他問道。
他記得在萬蝶谷的時候,楚歆曾經說過,黃巾力士并不算什么靈智太高的法寶,往往只能教條式的、按照主人預先設置好的命令行事。
所以顧長青推斷:如果楚歆大費周章的把這個“人偶”送給自己,是有更深層次的含義的話,那盈奴應該已經被她下過命令了。
現在,就是要看下的是什么命令。
“主人是要安歇了嗎?”盈奴用嬌柔的聲音問道。
顧長青想了想,說了句:“是的,那你應該干什么?”
“等等,你脫衣服干嘛?”
“靠,楚歆到底給你下了什么命令,嘶,別動,把衣服穿好……”
“……”
顧長青實在沒想到,楚歆明明好像處在生死關頭,卻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教一個和傀儡性質差不多的黃巾力士做這些事。
為免尷尬,他把盈奴收了起來,收起來之前,他已經反復確認過,盈奴的身上也沒寫字什么的,楚歆好像根本沒想借它傳遞什么消息。
即使如此,顧長青還是小心的把那面金色的令牌收到了儲物手環里,和自己的貼身衣物放在一起。
楚歆對他算是有救命之恩,這盈奴怎么也算是一件法寶,萬蝶谷里的敲暈他的大錘子還歷歷在目,所以這第二條“保管好盈奴”,顧長青決定照辦。
第三件事:“大典危險,逃!”
即將到來的道侶雙修大典?
顧長青明白,既然楚歆讓自己逃,那這個“危險”,要么是針對他的,要么針對所有參加大典的修士的。
無論那種情況,他都肯定有性命之憂,所以才會讓他“逃!”
“逃是肯定要逃的,怎么逃的問題很好解決,反正雷鳴妖王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只要逃進雷澤,就是元嬰修士來也不用怕?!?
“現在的問題是,什么時候逃?”
顧長青往外看了一眼,他住的地方,是爐鼎的院子的西北角,步入筑基期后,爐鼎就能有單獨的房間,這種房間一般在四個角落,和其他人隔得很遠。
隔得遠本來是優點,曾經甚至是原主努力修煉到筑基期的理由之一。
但對于被軟禁的顧長青來說,和其他人隔得遠,意味著他都沒法叫一個過路人問問外面的情況。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聯系田師兄,讓他想辦法打聽雙修大典的情況,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再和他通通氣,看行動的時間,是不是能提前一點?!?
他倆原本約好的是在雙修大典當天,顧長青當一個“搶新娘”的賊,或者當一個搗亂的混混,同時展露自己金丹期的修為,逼的作為大典主持人的晴月動手。
現在看來,可能來不及啊,天知道那所謂的“危險”會是什么時候來。
顧長青雖然知道透音塵就藏在自己的頭發里,但他并不知道怎么使用,只能邊修煉邊等田歸光主動聯系他。
一直在房間里靜修了三天,他終于等到這位田師兄的聲音。
“師弟,情況怎么樣?”
“情況不妙,我被晴月抓住了……”顧長青把前幾天遭遇的事簡短的說了一下,略去了中間自己去找“顧前輩”和遇見楚歆并暗中溝通的事。
“這樣的話,情況確實有些糟糕?!?
田歸光雖然嘴上說著糟糕,語氣卻相當輕松的樣子:“其實顧師弟,你為什么不干脆參加大典,和晴月的徒弟結成道侶呢?”
“田師兄你什么意思?晴月是你的劍侍,我和她的徒弟結為道侶,那你不成了我的長輩了?”
顧長青半開玩笑的跳過了這個話題,并由此接著往下問道:
“師兄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晴月非要辦這個雙修大典?我覺得除了熱鬧一下,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肯定有意義啊,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碧飮獯鸬?。
他當然不能說,這是他宗門里的反骨仔師妹吃里扒外、幫助叛徒對付自家師兄用的計策,只能說些廢話搪塞一下。
顧長青卻不愿放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師兄說的對啊,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這么說的。他是個推算天機高手,根據他的推測,這個雙修大典,是一個陰謀?!?
“陰謀?”
“是的,是一個針對所有參加大典的、大乾域這么多頂尖修士的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