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秋忍不住感嘆游俠鬼點子是真多,像他說的這樣做確實要簡單不少。
她瞳孔微微上翻,腦袋里回憶著自己師妹的樣貌——林菀長什么樣來著?反正很是漂亮!黑發如瀑,面容精致,眉毛好似春天的嫩柳枝,但眼睛卻又像狡狐,外眼角下還有顆淺痣,鼻子比較小巧,藏在那下面的櫻粉色嘴唇格外動人……
結果想的時候畫面倒是美好,但她在門內修習文化課的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詞匯量實在有限,說出口后就變成了:“你們村子里面有沒有這么個人?是個女子,長得很漂亮,膚色極白,個子也高,差不多五尺,眼角下有顆痣。”
王木淮似乎苦思冥想了好一陣,而后才指著自己黝黑的面龐說:“好像是沒有……您莫要說這樣開玩笑的話,別的也就罷了,可尋常鄉民里哪會有甚么膚白之人啊?大多都是整日在田里頭勞作,最多也就戴頂斗笠遮遮日光,就是小人這樣成日在學堂教書之人都黑成這模樣,不曬成焦炭便算好的了!”
“既然肌膚的顏色或有變化,那就單不看這點,說說其他的地方!你們村中是否有這樣的人?”白汐月打斷了他的訴苦,“主要是身形高挑,容貌姣好,眼角下有美人痣!……此人極可能與一樁大案有關,你千萬莫要草率,如若出了半點差錯,你怕是也擔不起這責任!這巡捕部地下便是大牢,幾日前剛處死了一批死囚,現在還空得很,正等著有人住進去呢!你且細說吧,記得三思,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
她真是受夠了,這家伙含糊其辭,又將話題轉來轉去,看樣子就知道定然是在搪塞她們!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誰的地盤上?她堂堂關系戶,縣令之女,郁水門首席,未來的仙人……在巡捕部這地界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去那位頂頭的傅部相外,她就不會怕什么人!別說嚇唬嚇唬你,就是真給你判個刑,你也無處說理!
“是……是……倘若說眼下有痣的話,好像確實是有這么個人……”見身前這幾個人的面色極為不善,王木淮變得磕磕巴巴,言語間面色也漸漸蒼白起來。
“那就快說!”鐘原微微將腰間的短劍向外拔了一節,劍刃上隱約閃過白光,照得王木淮心里一驚,“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也罷,但要是知情不報,便是犯了罪責,就是判你吃個十年牢飯都算輕的!你想每日吃糠咽菜么!”
他剛說完就心想不對,這年頭吃糠咽菜待遇還算不錯,絕對算不上懲罰,于是立馬改口:“……難不成,你想整日在獄中以淚洗面,等著你的妻兒只得紛紛轉投他人嗎!”
這下絕對夠了!如果王木淮連這般情形都還能夠忍耐得住,那鐘原估計都得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東洋倭寇派來的忍者間諜了!
王風此時也是大氣都不敢出,被迫硬生生看著游俠濫改刑罰、欺壓良民的行徑,堂堂巡捕小隊隊長就算心臟再大也有點實在頂不住,只得推門逃回行廊里,權當里面幾人正在進行愉快的會談,絕沒發生過什么拔劍威脅、嚴刑逼供之事……
而鐘原最后這話也儼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王木淮只得宣告投降:“確有此人,確有此人!我知情!巡捕大人,小人認罪!小人方才之所以隱瞞并無其他原因,只因村里同大人們講述類似的女子僅有一人——便是小人的發妻!小人自己再怎樣受苦也都無妨,可她若是無意間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這可教小人如何是好?”
你老婆?!鐘原眼睛瞪得溜圓,這家伙膽子好大,非但敢娶修仙者,還是個邪修?真不怕哪天夫妻鬧矛盾時被一記術法打破腦袋?
李平秋又看了看此時涕泗橫流的王木淮,這家伙長得確實丑,完全照著她審美反著來的,多看一眼都覺得起碼要折壽半年,而且還唯唯諾諾不似大丈夫,真是越看越心煩:“既然如此的話,大概不是她,我師妹眼光沒這么差,看來她應是不在那村里。若要找她的話,果然還是需在城中多下功夫。”
“巡捕大人說得對!您師妹那樣的仙女又怎能看得上我?還請莫要再折煞小人了,小人身體不好……”
作為那邪修前師姐的她頗有話語權,鐘原不得不信服,可心里卻仍舊隱約有些拿不準:“和那描述相符的真就只此一人?除去你妻外還有沒有了?”
王木淮見這話題還未完,整個人噗通就往地上一跪,簡直都快哭出來了,本就粗糙的臉也變得皺巴巴起來,求情道:“大人,真沒了!小人是個教書先生,平日接觸最多的便是孩童,哪會關注這樣的女子!就是真遇到,小人也不敢多看一眼,否則我家的內人定會把我打個半死!……我能娶到妻便已是無比僥幸之事,是天上掉餡餅了,可不敢再關注誰!”
這家伙還是個深情好男人?不對,估計是妻管嚴,看來在家中地位不高!
“好了好了,你莫要再哭了。這算是我的錯,冤枉了你這樣個好人,我先向你道個歉。”鐘原實在受不了那嗚嗚咽咽的動靜,拽住王木淮的手把他拉了起來,輕輕用袖子替他抹去眼淚,隨后開始解釋,“我們此次前往王氏村,非是要做惡事,不如說與之相反,是要做件好事。目的是要替你們剿滅一只惡獸,而之所以將你帶來此地,也是想問問與這惡獸相關之事。你是王氏村生人,以往也始終在村里居住,不知可曾聽聞過此惡獸的消息?”
“惡獸?”
鐘原手一勾,白汐月便遞來了紙筆,他沾了沾墨,隨即大筆一揮,在紙上勾勒出虎妖的模樣,邊畫邊說著講解。
“大約是這樣的惡獸:外形看似駿馬,渾身俱為橙紅顏色,身高接近一丈,身長有一丈兩、三尺,體重足有四鈞。它體型很大,若是曾在村中出現過,不可能無人目擊,你可曾聽人說過這樣的惡獸?”
鐘原滿意地看了看手中的作品,倒還真不錯,可以收藏起來。雖然用毛筆畫畫難度不小,但他畫得勉強還算人模狗樣,至少能看出是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