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蘭怔然，又迅速搖了搖頭，十年枕畔人，她當真未曾感受到如云曦所言炙熱的情意，霍彥的冷，也是讓她浸骨的寒，在最親密之時，被他擁在懷中，都會忍不住抖一抖。

她懼怕他，亦或是懼怕自己身后的秘密，被他那雙了然洞悉的眼眸看穿。

云曦抱了抱她，依在她懷中，“嫂嫂，身在局中，反受其蔽，你去洛城吧，也許分離后的思念會讓你更正視忽視的那顆心。”

“可我還是無法告訴你，你所想知道的事。”江沅蘭低聲道，“不是不愿告訴你，是你次次自說自話，我從未見過你口中的那位白衣少年郎。”

“白衣少年郎么？”云曦低頭沉思。

云曦的夢中也是一位偏偏白衣少年郎，她一直以為那是阿煜，但卻從未能看清過他的臉。

“嫂嫂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云曦想要一探究竟。

江沅蘭搖搖頭，忽而想起一個細節，“你曾評價他清貴絕倫，所以請人來府中畫過你們二人的畫像。”

云曦毫無印象，辭別江沅蘭回了護國公府去尋畫。

“支走云曦，是為了讓我現身？”霍彥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什么時候發現我進來的？”

江沅蘭毫不意外，格外平靜地望著他，“所以，云曦說的，你要偷偷放我回洛城，是真的么？”

霍彥笑了笑，并不否認，“說起來，第一次見到你，也是在洛城。”

“你去過洛城？見過我？”江沅蘭的心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地望著已經成親的丈夫，不會果真如云曦所說的吧！

霍彥故作玄虛，“許或是在夢中，我記不分明了。”

江沅蘭反而松了口氣，“自然是在夢中。不知大人為何而來？”

霍彥遞上了身后的包袱，“你的侍女說，沒有這花枕，你定要失眠。”

“謝謝。”江沅蘭心中百轉千回，終于問出了口，“你希望我怎么做？”

“從心所欲，不逾矩。”霍彥并不在意，“你向來是有分寸的，這一次，也交給命運吧。”

千秋宴后，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要正式開啟，他作為風口浪尖上的任務之一，也看不夠未來。

“我的人手里，有安南王和寧東君的罪證，千秋宴上呈上去，不久可以了么？”江沅蘭不明白他為什么始終堅持讓她離開。

霍彥在昏暗的燭火下，一眼不眨地望著江沅蘭，“霍府和我，都不應該成為你的籠子，回到屬于你的山林里去吧！”

“可大人，有時候拋棄已經馴化的動物，也是一種別樣的殘忍。”江沅蘭苦笑一聲，怪不得他割舍的如此之快。

“婆母每月都要去虛和觀小住幾日，清心凝氣。不過，青凕觀主卻從不見她，只容她在客堂清修。京中貴婦人們也喜歡帶自家的女兒和媳婦兒去，只是我從未去過。”

“除了討好婆母與大人，我在霍府其實也無事可做。”

一無所出的她，兢兢業業，又似乎一眼望到人生的盡處。

“為人妻者、為人媳者，柔婉淑貞，才是有益江霍門楣。”江沅蘭走近霍彥，“這是大婚之夜，你對我所言的。”

“你當真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