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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建房大戰

花生結了一次又一次,一晃又過去了十年。王團長還是沒有娶上媳婦,他見人就罵當年的那兩個說是要幫他介紹媳婦的人。

“奶奶的,忽悠我,說是要幫我介紹媳婦,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村里沒人再搭他這個話。

這一段時期,農村的日子肉眼可見的紅火了起來。村子里的人有了更多可以外出務工的機會,一座座樓房拔地而起。王家三兒子和王家老太太早就分了家,在王家三媳婦的催促下,也打算建一座樓房。

關于著房子,有點麻煩的。這是一塊宅基地,很大的宅子。本來三兒子家占東邊,王團長和老太太占西邊。可是王家三兒子想要蓋房子,就這么把整個宅子覆蓋了三分之二。

三兒子手里的錢并不多,東拼西湊湊出來的。本想著王團長能幫襯些,可他就不。他手里確確實實有那么幾萬,但就是不幫。

王團長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奶奶的,他手里就那么一點錢,可是要留著娶媳婦用的。萬一娶不到,那,那也是要用來養老的。他現在都五十多歲了,一沒老婆,二沒孩子,老三那個混球,是萬萬不可能養他的。再說了,人家都說老三這是圖他的錢。他蓋上了房子,才不會還他的錢,他才不要借給老三,特別是還總是想要揍他的老三。他這個人別的不說,記仇的很。

今天家里的幾個妹妹也回來了,這幾個妹妹團結一心,反正就是排斥著他們的三哥和嫂嫂。

“娘,俺三哥這屋都蓋到這個地方了?”

“對啊。”

“占這么多?”

“哼,誰說不是咧。直接和俺的堂屋貼著,中間那三十厘米還當下水道了。”

“你們也愿意,恁不會跟他說說。他那屋蓋這么寬干什么,弄的這邊那么小。”

老太太夾起來一塊肉,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咬爛了。直到咽下去這口肉,她才回答道:“誰說?恁三哥邪毛,說話嗓門大的很,他聽?他光聽他媳婦的。”

二女兒又在出主意,“讓俺大哥去也。”

“恁大哥去?他敢?”

“哥,你去說哎。”

“我說?我說什么,他愛占多少占多少,我才不管。”

“你這是怕他。”

王團長眼睛一瞪,筷子往地上一摔,“我怕他?我才不怕他,我只是讓著他。”

“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去了,你還讓著他。再說了,萬一你娶個媳婦怎么辦?往哪里住?就這么點地方,人家也不愿意也?”

“娶媳婦?我還娶什么……”王團長有些懷疑自己了。

“你怎么不能娶?現在五十多娶媳婦的多了。再說了,就算你不娶,俺二哥回來的怎么辦?”

這下可給了王團長信心,他還是能娶媳婦的。只要能娶,像老三一樣娶個矮老婆,那也沒有什么了。不過那老二,許是回不來了。

“恁二哥回來?還回來什么,多少年了,死外邊了吧。”王團長直接反駁。

“就當他死在外邊了,他死不死在外邊都一樣。”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多言。不只是他們的母親,就連他們姐妹幾個,對二哥這個人,也是氣急的。出去十幾年,一點消息沒有,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打。前兩年領著一個媳婦回家呆了幾天,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沒想到再次一走,這個號碼又成了空號,再也打不通了。

聽說老二又變成了光棍,那個女人也沒有跟他。這么說來,王家三個兒子,是有兩個光棍的。

他也從未給家里打過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姐妹的鼓吹起了作用,還是說王團長自己本身就憋著一股氣。他越吃越氣,越吃越氣。望著自己這邊的院子,越看越小,越看越小。他可是要娶媳婦的,這些院子怎么夠,不說還有一個老太太了。憑什么老三一人三分之二,他和老娘占三分之一?就算是一人一半,他還得帶著老娘呢,老三一點不吃虧。他得和老三說,他只能占二分之一,剩余二分之一要留給自己。自己當大哥的,帶著老娘就帶著老娘了。

還有,奶奶的,日了鬼了。去年跟著別人出去干活的工資還拖欠著沒給呢,那狗娘養的老板,自己吃的屙下尿下,也不想想他們這底層的農民要怎么活。

他端著碗筷往外走,還是外面暖和,去外面吃去。外面今天很忙,因為要蓋房子,王家三兒子召集了很多人,他們要去地里面挖沙土,把地基墊高。吃完這碗飯,他也要去幫忙的。

要不說老天爺幫他,害,說起來旁人還不信。老三被人抓了,說是非法挖沙土,要罰款判刑。俺的個乖乖,家里拉了沒幾小車土,竟然要判刑,聽說那些時風三輪車都被扣起來了。

也是稀奇,不抓旁人就抓他。這個村子里,誰家的屋子不含地里的沙子?誰讓王家三兒子蹦跶地最高呢?人多就算了,車也多,這還不算,竟然還碰上了鎮長來審查,在鎮長的眼皮子底下偷沙子,不抓他抓誰?

王團長不禁開心起來,看老三怎么蓋那房子。他一想起來老三那愁苦的樣子,心里就更爽了。

只是,老三不會真的坐牢吧?他一邊咒罵著,一邊也有些憂慮。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

王團長還沒有開心兩天,老三家的房子又開工起來了。沒想到老三沒有被抓進去,說是挖的沙土比較少,罰款拘留了幾天便出來了。這次是正規的買沙,今天正要打地基。用一個挺粗的管子,往立的鐵皮里面注水泥。

老太太再次對大門的事情表示不滿,老三的這個屋子一蓋起來,就意味著他們要走同一個大門。并且還意味著三分之二的地方就這樣沒有了。本來是東邊三分之一是三兒子的,西方三分之一是他們的,中間的三分之一是空出來的,這樣他們還可以在中間的三分之一蓋些什么東西,現在是真的不行了,他們只有這三分之一了。

當然不只是老太太,在某些鄰居的“勸說”下,王團長的腦子越發清晰,他覺得是應該干一場的。只不過他還沒有行動,老太太先行動了,從早上一直罵道現在。

“啊?蓋個屋,欺負到我頭上了。你不看看我年紀多少,小乖乖,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nia ning都多……”

王團長顯然是上頭了,他背著手,也開始在一旁嘟囔起來。

“哼,還不是看我沒有媳婦蠻,我要是有媳婦,他敢這樣欺負我。總共這么大的宅子他占三分之二,哼,還是貪。貪就算了,還問我要錢,我哪里來的錢給你,我還窮地找不到來。”

他坐在街上嘟囔,老太太在家里嘟囔,這么一唱一和下,老三徹底怒了。當然,他沒有跟王團長吵,而是跟著老太太吵起來了。

“我就占了,怎么滴?家里就我一個兒有家庭,我占了還怎么著。怎么,恁娘倆留個西院還不行?既不出錢也不出力,朝恁借錢各個都說沒錢!沒見過恁這樣的老滴,我蓋個屋還要來搗亂。我還要給恁蓋個廚屋,恁別不知好歹。”

那邊王團長聽到這些話,有些坐不住了。他臉色大變,他怎么沒出錢,那七千塊錢給給誰了?

他起身就想找老三理論,背著手往那邊走。

“怎么,我怎么沒出錢了?那七千塊錢給的不是你?”王團長指著三兒子的腦門罵,他的眼珠子瞪得像是要出來一樣。

“給我?哦~,你那是給我嗎?”

“怎么不是給的你,我那天親自點給你的。”

老三手摁住他的胸膛,猛地一推,“你那是給我?這錢是給你蓋廚屋的!”

“我用的著你給我蓋廚屋?我還得娶媳婦,我要自己蓋。”

“什么?用不著我蓋?五十多歲的人了,你還想娶媳婦?誰愿意跟你這樣的?”老三直接抄起板凳,就往王團長身上砸去。哥倆都不是太壯的人,個頭在一米七左右,這樣一打起來,倒像是兩只體型擴大了幾倍的廋貓互相撕咬在一起,場面頗為滑稽,結果還是老三略勝一籌。

街上好多人來看戲,都嘖嘖嘴巴道:“王家門里都是‘好人’。”

盡管王家倆人極力阻止,這座房子也還是拔地而起。大概過了半年,房子終于蓋好了。到了整屋頂的時候,王家三兒子那邊是喜氣洋洋。但是由于房子太大,也就是屋頂面積太大,包工頭不得不決定,大家都不吃中午飯了,什么時候弄完這個屋頂,什么時候再吃飯。

三兒子覺得那樣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就先上去給干活的工人每人一個燒餅,先墊墊肚子。

經過一整天的時間,房頂終于弄好了。可是天有不測風雨,到了凌晨,天空下起了大雨。可是著水泥還沒有完全凝固呢,這可把老三家倆口子嚇得不輕。倆人帶著倆個孩子,手里拿著收你刮板,咚咚咚地跑到了樓頂上,一點點抹平被雨水擊打過的地面。抹完一點兒,再用塑料紙封上。

可這屋頂實在是太大,老三倆口子顧不過來。

“你會用手燈嗎?往著照,怎么照的!”老三又急了,他本身就是急性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像是被打急了的狗一樣,狂吠個不停。

“去叫咱哥!”

三媳婦一皺眉,“人家理你唄?”

“他不理?他敢不?你去叫他。”

老三媳婦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西屋窗口,一個腦袋探了出來,聽著外面的情況。

那是卷著煙葉的王團長,屋里還開著燈。他聽著外面的怒罵,聽到嘩啦啦的雨聲,那雨聲越響,他的心里就越澎湃。

“該,真該!他那整個屋頂都爛了才好來。”

“哥!”

啪嗒一聲,王團長立即拉下了燈,直接躥到了床上。

老三媳婦的臉頗為難看,她剛剛過來的時候,屋子里還亮著燈,可剛剛叫了一聲哥,這燈立馬就暗了下來。

“哥!外面下這么大雨,我們家今天剛弄的房頂被雨打了。我們實在是弄不再來,外面還有風吹,恁兩個外甥女還在屋頂上,你出來幫幫我們。”

王團長才不管他們,哼,白天才打過他,晚上還想清他辦事,門都沒有!他拉過來自己的被子,直接捂住了耳朵,直到一夜睡到了天亮。這下,再也沒有人煩他了。

當然,也確實沒有人理他了。自從屋頂事件之后,老三就再也不理他了。西院里的廚房被建造了起來,是不是花了七千快他不知道,反正是一件頂好的廚房。

又是一年秋天,也到了農忙的時節。老三因為要養家,不得已出去打工。東院里堆滿了花生,滿滿的一大堆。

王團長自己種了一點地,那點花生,他不忙著拔,還在悠哉悠哉的玩耍。哪知道一進家門,就聽到自己的老娘和兒媳吵架。老三在電話的另一端,聽著娘倆吵架。

三媳婦厲聲道:“啊?你聽聽,你聽聽,你給我通著電話,恁娘還在這里罵我呢。你要是不給我打電話,恁娘還不得剝了我!”

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人,她怒罵道:“我剝你,我多厲害我剝了你。恁媳婦在家里胡作非為,這樣對恁娘,你就聽她的就是。生你這樣的兒有什么用,啊?”

王團長先是在一旁觀戰,接著感覺自己應該做些什么。是的,老三不在家,這件事情他得管管。嗯,他是大哥,他該管的。

“都又吵吵什么這是?”

“還吵吵什么?她在這里敗壞我的名聲。說我欺負她,又是這了,又是那了。”老太太抱怨說。

王團長這次竟然說,“行了,你別說了,趕緊回屋吧。好家好業的,都吵什么這是,有什么好吵的。”

“行,你小子,我看你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老太太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的大兒子,氣不打一處來。她還真是會養兒子來,一個個都要氣死她。

王團長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等到的是弟媳的這句話。那就是,“恁哥和恁娘一起在這里欺負我!”

老三說:“等著我回去才揍他們來!”

“誰欺負你來!你說說。”王團長這下生氣了,他一抿嘴,兩手一拍,“我來勸架的,怎么就成欺負你了?怎么,我讓咱娘回屋不對是嗎?”

“你說怎么不對?你說怎么不對?你說我們吵吵什么干啥?”

“我就說了,吵就是不對,怎么,我還說不得。我從進門說一句你的不好了嗎?還揍我,真是能熊。”

……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加上手機那邊的老三,直接來了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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