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那輛熟悉的車會準時出現在顧念初家門口接她去醫院。
看見顧念初下樓，黎君堯立馬從車上下來，手上拿著還溫熱的早飯。
“給你買了早餐。”黎君堯將早飯遞給了顧念初。
“你平常也挺忙的，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可以去醫院的。”顧念初越來越不習慣他的好，總有一種虧欠和內疚感。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早飯塞在她的手里。
“我之前跟你說的，你認真考慮一下。”
顧念初的話被堵在了嘴邊，上次黎君堯對她說，顧念初，我在等你忘記那個人，然后嫁給我。
可是那個人……
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黎君堯，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你值得更好的。”
“但對于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
為了掩飾尷尬，她輕咳兩聲。
咖啡的溫熱通過杯子傳到手心，她低著頭用指甲輕輕摳著咖啡杯。
黎君堯的意思她明白，這幾年他的陪伴，她不是不感動，只是她的心里，已經裝不下其他的人了。
或許，沒有那個人，她會選擇跟黎君堯在一起吧。
“你還忘不了他嗎？”黎君堯的聲音冷了下來。
“早忘了。”沒有遲疑，沒有思考。
黎君堯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可我還沒說那個人是誰呢。”
顧念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到底忘沒忘，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這幾年，她遠在國外，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逐漸的麻痹自己。
可是對沈聽瀾的感情，她終究是藏不住，也是舍不得的。
“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你。”對于她，黎君堯是從來沒有的執著。
他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唯一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便是沈聽瀾，只要她忘了沈聽瀾，那么顧念初就可以接受他了。
見他這么固執，顧念初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你也知道我的過去，像是傷疤一樣在我的心上，想忘也忘不掉。我不是不想接受你，我只是沒想好接受自己罷了。”
大學沒畢業就懷孕流產，而且心里還有另一個男人，她是真的沒做好準備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初初，我們一起長大，你應該知道我的，你的過去我不在乎……”
“外婆還在等我，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早餐。”沒等黎君堯說完，她便打斷了他的話。
顧念初大步跑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坐在車上的時候，她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市醫院，謝謝。”
“27床病人一會兒要換藥，另外4床病人今天要做胃鏡，一會兒記得要提醒他去。”到一間病房門口，沈聽瀾停下了腳步，吩咐身后的周斯然。
“好，我知道了。”
周斯然抬頭看了一眼病房號，明白他要做什么，也沒有阻止他。
這么多年，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也確實該結束了，這樣不僅是對他，也是對顧念初好。
“外婆，你今天感覺怎么樣？”顧念初將老太太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嫻熟地給她削著蘋果。“醫生說，下個星期就可以做手術了，等做完手術，我們就回家。”
“初初啊。”老太太輕輕嘆了一口氣，“要不是我生病，我也不希望你回來。你在國外待得好好的，回來只會讓你傷心。”
她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戳了一塊遞給了外婆，“傷心什么，我早就忘了。”
老太太嚼著蘋果，看著表面云淡風輕的顧念初。
“我還不了解你嗎？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還是知道的。”
“您知道什么呀，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們這么擔心。”
“你要是已經忘了，為什么這五年，你始終不肯回來，而且這五年，你始終沒有答應君堯？”
門外的沈聽瀾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揚起了一個笑容。
“我只是還不想這么快結婚，再說了，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照顧您。”她眼神躲閃，不敢看病床上的老太太。
“咚咚咚”病房門被敲響。
顧念初轉過頭看向門口，當看到來人是沈聽瀾的時候，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怎么是你？”
“我在這里工作，而且你外婆的主治醫生是我。”自始至終，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顧念初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她知道，一旦回國，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
“那就麻煩沈學長了。”她躲避著沈聽瀾的眼睛。
今天黎君堯不在，她有些慌張，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
所幸，沈聽瀾沒有再追問下去，走到床邊給老太太測了體溫，“今天不燒了，看來東西也吃得下了，下周的手術沒什么問題。”
從一進來，老太太就感覺到了什么。
畢竟活了一輩子了，這種事情，還是看的很多的。
她之前是真的打心眼的喜歡沈聽瀾這個孩子，知道要是顧念初真的嫁給沈聽瀾，也不會受到什么委屈。
但是，現實告訴她，她錯了。
“謝謝沈主任了。”雖然因為孫女，她對沈聽瀾有些排斥，但是畢竟他現在是自己的主治醫生，面子還是要給的。
沈聽瀾輕輕點了點頭，繼而抬頭看向了顧念初，“你外婆下周要做手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把注意事項跟你說一下。”
“在這里就可以說。”顧念初可不想再跟他共處一室。
“你確定要在這里說？”沈聽瀾將筆塞回胸口的口袋上。
她看了一眼外婆，緊皺眉頭，還是妥協了。“外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初初。”外婆擔心的握著她的手，沒有說別的，眼睛里全是擔心。
顧念初知道外婆在擔心自己，她輕輕的笑了笑安慰道，“沒事，我馬上回來。一會兒要吃什么，我去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