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言靈？”諾諾問。

路明非思量片刻道：“我之前遇到過一個女忍者，可以把自己的身影藏在光影之中，達到類似隱身的效果。”

“言靈·冥照。”諾諾道。

“那就是了。”路明非在鐵欄前踱步，思索道，“剛剛我們進來并沒有看到人，她本來就是憑空出現的。可能與現在是同樣的情況。”

諾諾試著側耳傾聽，卻搖頭道：“冥照并不是隱藏聲音，我耳力也不差，這么近的距離，卻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路明非也點頭道：“我也沒有聽到，但這說明不了什么。她人身蛇尾，搞不好能在水中深潛，你莫忘了，你嫂子也是這般模樣，可在水中長時間屏住呼吸。”

被他這么一說，諾諾也覺得很有可能，注視著鐵籠中的陰影，問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把她弄出來？”

“不妥。”路明非搖頭道，“不知是敵是友。根據你的說法，她對你父親似乎并無仇恨，但你的父親卻偏偏要把她鎖在這里，是何緣由？”

諾諾想了想，“說明她很危險？”

路明非不置可否，只是道：“這處牢籠頂上便是煉金矩陣，且門就在陣法正中，應該不是巧合。”

諾諾也想到了這一點，沉吟道：“那煉金矩陣很可能是用來壓制她的血統的。畢竟除了你，其他的混血種應該都會被影響。”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路明非皺眉道，“如果說你父親對這座陣法十分了解，在杭州時也點明了我體內被植入了煉金矩陣，應該可以推測出我并不會受到陣法的太多影響。他設下這個陷阱來捕捉我，豈不是多此一舉？”

諾諾也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你可能已經安然離開了。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只在杭州見過一面，他怎么敢肯定你一定會選擇護著我，而不是掉頭就走呢？”

路明非苦笑一聲道：“雖然你爹人不咋地，但看人倒是真準。”

諾諾白了他一眼，“他并不是賭徒，不會在這件事上賭你的良心。對了，說到良心，你既然沒有被煉金陣過分影響，在庭院時為什么不用言靈？我記得你的言靈是有殺傷性的銀色火焰。”

路明非看了她一眼，嘆道：“你不是都說了出來，因為良心。他們都不是混血種，對我來說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沒什么區別，我不忍下手。”

“他們可是要殺你，”諾諾道，“而且你是混血種或是龍族之類的東西，他們嚴格來說非你族類，你也下不去手？”

路明非堅定地點頭道：“有人說我有一顆人類的心。我并不否認，因為他們是普通人，我也曾是，看著他們，我就能想起以前那個無能的自己，也就動了惻隱之心。”

諾諾怔然，感慨道：“很少有人像你這樣……迂腐。”

路明非哼了一聲，不在乎道：“迂腐也好，婦人之仁也罷，弱者不該揮刀向更弱者，強者更不該如此。我是人，不是畜生。”

諾諾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閃爍著欣賞的目光。

但她很快將這些拋在腦后，言歸正傳道：“繼續之前的話題。老爹他為什么要用很可能不起作用的煉金矩陣來對付你呢？”

路明非揉著額角，忽冒出一個想法，說道：“有沒有可能……他并不是為了對付我呢？”

“嗯？”

“如果我是他，費力做了這樣一個陷阱，不管有沒有用，一定會第一時間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擊殺我，就算他想留我一條命，也應該第一時間讓我失去戰斗力。”

路明非分析道，“而我們遭遇的是什么？是一群保鏢，手拿長刀。即便是我不懂槍械，也覺得應該采用遠程狙擊的方式，或是直接擊殺，或是采用麻醉子彈，而不是和我拼近戰。”

諾諾提醒道：“但他們后來確實用了槍。”

路明非搖頭道：“前面保鏢領頭的那人說留下我們性命，后來又動用了實彈，這前后矛盾的結果只能說明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他看著諾諾，“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們即將躍出高墻之前，他們并沒有開槍。”

諾諾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也就是說，他們起初并不清楚我的能力，天真地認為我被煉金陣壓制，這才敢與我近戰，而不是遠程火力壓制。”

路明非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他們或許并不知道我是誰，或者說一開始并不知道。那就說明……”

“那就說明我老爹不是這次陷阱的主使，或者說根本沒有陷阱。”諾諾道，“這座煉金矩陣就是為了壓制這個女人的，你只是誤入而已。”

路明非仍緊皺雙眉，搖頭道：“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陷阱的主使人就是你！我是因為你的求救信號才來到這里的。”

諾諾一驚，“什么求救信號？”

路明非猛的愣住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在窗戶上對著監視別墅的攝像機敲擊的摩斯電碼，不是SOS嗎？”

諾諾忙搖頭道：“我并不知道有攝像機在監視別墅。不過我確實有敲窗戶，但那只是因為無聊，并不是求救，因為我根本沒指望有人來救我。”

路明非心頭大駭，“亂了亂了全亂了！我在錄像帶里明明看到……”

他突然瞪大了雙眼，表情逐漸變得猙獰，“那卷錄像帶是事先剪輯好的！就是為了引我入甕！該死！我早該想到的，如果我能看出摩斯電碼，大師傅沒道理看不出來！我他媽是被他算計了！”

路明非像是一只被人騙進籠中的猛獸，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一定是從老唐的話中推測出了我可能不受煉金矩陣的影響，老唐那個笨蛋，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錢！然后誆騙我來救你，實際上是為了讓我毀掉這座煉金陣，好讓他的言靈能夠發揮作用，進入這棟別墅偷他的東西。”

諾諾從未見過路明非發這么大火，問道：“誰是大師傅？”

“一個蟊賊！”路明非罵道，“我們剛才的推斷錯了！剛才開槍火力壓制我們的并不是你老爹的人，根本就是大師傅的人！他生怕我帶著你逃出這里，那樣他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諾諾這時也明白了，“所以那些保鏢被槍殺死了……還有為什么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追過來，他們一直在等待我們破解這個陣法！”

“走！”路明非轉身竄上階梯，“我倒要去看看，他費盡心機想要偷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諾諾見他怒氣沖沖，恐怕路明非吃虧，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