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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象牙塔的主人

寒風呼嘯的夜晚,風吹過覆蓋荒蕪的土地。在過去的幾年里,人類在這片土地上爭斗廝殺,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

空氣十分刺冷,胸甲的冰冷足以滲過呂的外套。沒有風吹過的時候,他呼出的水汽會在橢圓形目鏡前變成霧。天空中的黑暗正開始退去,遍布夜空如鉆石粒般的億萬星辰正在漸漸黯淡下來。一彎月牙低懸在天邊,黯淡的月光依稀照出營地守衛的身影。

營地駐扎在倒塌的瓦礫之中,他們沒有點燃營火?;鸸鈺阉麄兂鲑u給生化種。

呂戴著鐵手套的手按著入鞘的劍,裹緊斗篷,在濃稠的黑暗中繼續巡視崗哨。那是一把古老的劍,它的年齡能追溯到遙遠的中世紀,但究竟有多久遠沒人知曉。他又經過一個崗哨,值守的士兵是個身材矮粗的家伙,裹著一件黑色的長斗篷,戴著手套。他正靠在滿是藤蔓的灰墻上,頭歪在胸前。呂拍了拍哨兵的肩膀,那人猛然抬起頭,差點把手中的沖鋒槍丟了。他斗篷的兜帽滑落下來,露出一頂深灰色的鋼制頭盔,他馬上把兜帽拉起來。

在暗淡的月光下,呂看不清面罩里的那張臉,但是他認識這個人。呂自己的面前也帶著與鋼盔一體化的橡膠防毒面罩,按照部隊的標志,額前頂著一輪鋼制的鐮刀和錘頭。

“我沒睡著,長官?!蹦侨思泵φf道,“只是稍微休息一會。”他是個普通的護衛兵,聽起來有點窘迫。他理應感到窘迫。這不是他第一次參加任務,更不是第一次去到外面的世界。

“生化種可以用咬開喉嚨或者踩碎胸膛的方式把你弄醒,修斯特。”呂淡然地說道。只要能保持語調堅定自信,平靜的語氣會比高聲呵斥更能讓人用心聽從?!耙苍S身后沒有墻的誘惑會對你有好處?!眳稳套]有繼續說下去,即使生化種沒有吃掉他,在一個地方站立太久也會導致凍傷。修斯特知道這點,末日的夜晚幾乎和西伯利亞一樣寒冷。

護衛兵喃喃地道歉,手碰頭盔向呂敬禮,然后走到離墻壁三步遠的地方?,F在他站得直直的,雙眼凝視著黑暗,并時不時挪挪腳,以防腳趾生出凍瘡。

呂還沒有走出兩百步,又弄醒了三個哨兵。其中一人什么也沒靠,站著就睡著了。杰西的頭是抬著的,眼睛是睜開的。一些士兵懂得這種伎倆,尤其是杰西這樣的老兵。呂打斷了滿眼疲憊的老兵的爭辯——他說他站得直挺挺不可能睡著。呂向杰西保證,如果老兵再睡著,他的戰友們都會知道。

一時間,杰西驚訝得把眼睛張得老大,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不會再犯了,長官。我要是再睡著,就讓生化種吃了我這個老骨頭吧!”他聽上去無比真誠。有些人也許會擔心戰友們會把危害大家安全的人揍個屁滾尿流。但從杰西的同伴來看,他可能更害怕被抓到時的羞辱。

呂走開了,他發現自己咯咯笑了起來。他平時很少笑,為這么一件事發笑也挺傻的。但是笑一笑總比為無力改變的事操心要好,比如疲倦的衛兵在崗位上打瞌睡,比如傷亡。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高聲說道:“芬恩倫,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打晚上起你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彼砗髠鱽硪宦曮@訝的咕噥。

毫無疑問,芬恩倫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安靜了,確實很少有人能察覺他的靴子踩在枯葉上的細微的咯吱聲,但是他本該清楚呂是能聽到的。畢竟他也是呂的教師之一,他給呂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時刻注意四周的情況,即使是在睡覺的時候也要保持警惕。對男孩來說,這不是一項容易掌握的技能,但只有死人才會放松警惕。在外面的世界,放松警惕很快就會招致死亡。

“我在替你注意后面的情況。”芬恩倫粗聲說道,大步趕上呂,“不管你有多小心,狡猾的生化種還是可以摸到你背后,咬破你的喉嚨。你把我教給你的東西全忘了嗎?”芬恩倫是個粗獷的人,他肩膀寬闊,比大多數人都要高大,幾乎和呂一樣高。他戴著軍官式的頭盔,頭盔上沒有頂冠,雖然他完全有資格戴上。他更關心自己的責任而非權利,這是值得稱道的品質,但是呂還是希望他不要完全忽視自己的權利。

“沒忘光,我還能聽到你的動靜?!眳未鸬馈?

光線尚暗,他看不清面罩下芬恩倫的臉,但他知道芬恩倫正怒目而視。在呂的記憶中,這位亦師亦友的同伴即使在贊許他的時候,臉上也從未有過其他表情。芬恩倫仿佛是由鋼鐵鑄成,意志堅若磐石,靈魂時刻承受著責任的重擔。

“難道你認為這鬼地方能有黑十字軍?”

芬恩倫做了個避邪的手勢,就好像呂直呼了地獄惡魔首領撒旦的真名一樣。

呂扭動著靴子里的腳趾。無論是否習慣寒冷,在雪中站立過久會讓寒氣滲入雙腳。

“走吧。”他說,“我敢說還得叫醒一打人,也許兩打?!比缓筮€得再轉一圈才能把其他人也叫醒。

然而沒等他們邁出一步,便聽到一陣滾輪聲,他們警覺地停下了。呂把手移到劍柄上,下意識地松了松劍鞘里的劍,他聽到鋼鐵摩擦皮革的微弱聲響,芬恩倫也照做了。他們不擔心會遭到攻擊,因為除非絕對必要,十字軍不會如此正大光明,生化種也不會騎車。在這個時候獨自騎行的人只可能是特遣員,不過這些天,特遣員很少帶來好消息,晚上尤其不會。

騎手和越野的身影漸漸從夜幕中顯露出來,逐漸顯現全部。他的頭盔頂上有一道高聳的脊,其陰影遮住了他的窄臉,其他站的人都不會戴這種頭盔。頭盔上鑲嵌的紅星表明他是個軍官,不管他的軍銜有多低,讓軍官來充當特遣員也很不太正常。那人蜷縮在駕駛位上,緊緊地裹著一件綠皮大衣,像是在發抖。

“長官,就是他?!鄙诒么謫〉穆曇粽f道。他是個北國人,名叫拉基。一年前生化種的倒刺刺穿了他的喉嚨,給他留下了粗啞的嗓音和一道參差不齊的傷疤。

“呂少將大人?”軍官在呂和芬恩倫20米開外剎住了車,在駕駛位上猶疑不決地打量著他們?!霸复雀概c我們同在,我敢肯定您離我們最近,但是我都快要以為永遠也找不到您了。法蘭中將大人正帶領四十名護衛兵圍剿獸群?!彼p輕地搖了搖頭,“奇怪的是,它們在往東跑,正在逃離河岸。不管怎么說,河流雖會阻礙我們行進,但也會讓它們減速,法蘭中將大人認為,如果你們在那座叫伏爾加河大橋的橋梁上阻擊,他就可以從后面像鐵錘敲打鐵砧一樣徹底獵殺它們。如果成功,偵查兵團半年的伙食都不用擔心了!”

伏爾加河大橋與營地的距離只隔過一個方域,而且夜色已然開始淡去,呂點了點頭。“告訴法蘭中將,我會在第一道曙光出現的時候到達,”他告訴那軍官。

“芬恩倫,把他們叫醒?!狈叶鱾惔舐暤睾吡艘宦?,揮手示意拉基跟上,大步向營地走去,邊走邊大喊道:“起來整理!要出發了!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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