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宗,花田邊緣。
在堅硬的石壁上,是足有三人高的大門。
大門是灰色的,和石壁一樣的顏色,門上還爬滿了藤蔓,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有個大門在這里。
許琦才站在門口,環顧左右,確定沒人后,目光落在大門中間。
他的目光飄忽,似乎心中遲疑。
終于,他下定決心,手掌發生變化,鋒利的指甲伸出。
他伸出手,割斷藤蔓。
隨著藤蔓被清理,一雙碩大的銅環漏出來。
許琦才捉住銅環,就要開門。
手抬起一半,沒有發力就縮了回去。
他看著毛茸茸長者鋒利指甲的獸爪,嘆息一聲。
唉……
隨著嘆息聲響起,許琦才渾身毛發生長,身上的肌肉膨脹,將渾身的衣物撐破。
那毛發越來越長,越來越濃密,代替衣物,將隱私處遮蓋。
一個呼吸的功夫,變化完成。
長手長腳,肌肉發達,像狼一樣的生物直立在門口。
狼型并不完全,因為在肩膀上,是一顆完整的人頭。
許琦才端詳著自己的手腳、身體,體會著異樣的感覺,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時,他的瞳孔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豎瞳。
他伸手握住銅環,拉開了大門。
門內,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每隔三五米,有燈磚發出亮光。
許琦才的肉掌踩在甬道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走了大概了半小時,眼前變得寬闊,一條橫向的道路出現。
在岔路口,一根牌子立在中間,上面寫著,低階向右,高階向左。
許琦才稍作思考,向右走去。
再次穿過細長的甬道,一間間屋子出現。
屋子有大有小,大的足有七八米高,小的連一米都不到。
屋子都沒有上鎖,甚至都沒有門,只要轉頭,就能看到屋內的景象。
但許琦才卻直直地向前走,目光落在前方,不敢偏移半分。
不知走了多久,許琦才感到懷里的皮革變得發熱發燙,才放慢腳步。
他在皮革變化的位置,反復走動,確認最熱的地點。
確認好后,他才轉過頭,看向路邊的屋子。
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畜棚,因為它只有三面墻,面向道路的那一邊,是敞開的。
沒有墻,更談不上門窗了。
棚子不大,一半都籠罩著陰影。
許琦才打量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活著的生物。
他摸著手上的皮革,喃喃道:“對啊!是這里啊!”
他貼近棚子的邊緣,又觀察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
“難道是死了?”
“不能啊!如果死了的話,憑證不會發生變化。”
“難道說?”
許琦才看著敞開的棚子,目光閃爍。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靠近棚屋。
在棚屋的邊緣,他停下腳步,伸出右手,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前試探。
一點一點,逼近棚屋與外界的劃分線。
在手指越過劃分線的那一刻,屋內的陰影動了。
像是昆蟲在玻璃上爬行的聲音響起,細細密密。
某種東西一閃而過,許琦才感到眼前一花。
然后聲音消失,棚屋內恢復原樣。
唯一的變化,是他越過界限的手指消失了。
火辣辣地感覺傳到腦海。
十指連心,哪怕是獸化的頓感,都無法阻止疼痛。
許琦才強忍著,不發出慘叫。
同時控制身體血肉,讓手指再生。
不一會兒,嶄新的手指出現,疼痛感消失不見。
許琦才不再遲疑,拿出皮革,扔到了棚屋內。
棚屋內的陰影再次發生變化,這次變化慢得多,讓許琦才能夠看清是怎么一回事。
在陰影覆蓋的地方,地面表層,是一張皮,那張皮迅速膨脹,變成細長的樣子,像是一條蛇。
與蛇不同,它的身體兩側,長著像節肢動物一般的螯足,鰲足踩在地面上,發出細密的聲音。
“長蛇”爬行,從陰影離開,露出頂端的人頭。
許琦才看著蛇頭上的人臉,咽了口涂抹,輕聲說道:“張師兄?”
“張師兄”對許琦才的話充耳不聞,只是不停地繞著地上的皮革旋轉。
旋轉一會兒,“張師兄”停了下來,它伸長脖子,看著棚屋外的許琦才。
許琦才看著“張師兄”呆滯冷漠的面孔,心提到嗓子眼。
不是他緊張,而是隨著對方的注視,一股莫名的沖擊在體內出現。
像是一種感覺,一種沖動,一種欲望,難以形容,但真實存在。
如果他還是人性,估計扛不住這種沖擊。
幸好,他現在是半獸化。
野獸的感覺和沖擊相互抵消,讓他得以保持清醒。
看了一會兒,“張師兄”扭動身子,返回陰影。
細密的聲音響起,然后一顆牙齒被扔了出來。
許琦才撿起牙齒,簡單檢查一下,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張師兄”立在棚屋里,看著許琦才原來的位置,表情逐漸有了變化。
“他是誰?”
“這是哪里?”
“我在做什么?”
“我又是誰?”
人聲在彭屋內響起,沒人能給出答案。
……
兩日后。
滄江邊,明珠村。
林生跟著師父周陽一起,在村里行走。
周陽似乎有意體驗人間事,沒有提云篆宗的事情。
林生也不著急,反正這事他說了不算,師父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在一家味道濃厚的館子門口,周陽停下了腳步。
“走,進去嘗嘗!”
林生點頭應是,跟著師父走進了飯館。
飯館里面的食物種類很多,周陽簡單看了下菜單,一眼就相中了里面的名菜。
“這個九轉大腸,給我來一盤!”
林生對這種下水類的食物敬謝不敏,但自家師父點的,他也不好說什么。
為了保護自己的飲食喜好,他點了一個正常的,水煮肉片。
不一會兒,菜就做好了。
熱氣騰騰的菜端上來,周陽迫不及待地夾上一口大腸。
“嗯!不錯!”
他仔細咀嚼著,露出滿意的顏色。
“但是處理得有點過頭了,喪失原來的味道。”
林生吃著自己面前的飯菜,不敢接話,生怕師父讓他嘗一嘗。
這時,鄰座的一人聽見了周陽的評價,他冷哼一聲,說道:
“你要原來的味道,不如去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