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縫骨尸衣(下)
- 夜魔永生
- 人面鱟
- 2391字
- 2023-03-18 21:05:20
【剛才出現在樹影影下的東西,應該就是惡蛟吧?】陳震問道。
貓給出了肯定的答復:【錯不了,肯定是那家伙,它肯定是幻化成了一個丫鬟,混進張員外的府院的,要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現在這個院子里。】
【可它剛才不是突然就消失了么?】
【也算不上多突然,畢竟有樹影罩著,它施展的遁地法門,看樣子要在生氣旺盛的地方才能發揮作用,這課樟樹的生氣就很旺。】
【它留下三座墓碑的目的是什么?】
【具體的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不過大致能猜到,它應該是對張家人的命數做了手腳,這三尊墓碑,就是來破張家人的運的。】
【你說,這條會遁地的惡蛟,和劉真真的事有什么關系?】
【這個嘛,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今夜發生的事,應該都和劉真真被獻祭給黃皮子的事有關,估計很快,咱們就能看到兩者之間的聯系了。】
陳震正和貓交談,忽聽到老嬤嬤開口說話:“青蓮,去,把官人請來。”
她口中的“青蓮”,就是之前被嚇到驚叫的小姑娘。
那姑娘點點頭,便挪著步子,快步朝產房那邊去了。
陳震目送小姑娘離開,不解地問貓:【之前不說,這地方是關西一帶嘛,怎么這里的人說話,卻都有很重的吳地口音。】
【這是金陵那邊的口音,】貓回應道:【那個年代的官話,本來就是帶點金陵口音的,說實在的,你能聽懂他們說話,那是因為你修行了有段日子了,靈覺強大,能從一定程度上感應到他們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以你這個現代人的發音習慣,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我靠,金陵口音,原來是這樣!!】
話說到末尾,貓好像察覺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心聲變得十分散亂。
以往就算是碰到邪神,陳震也沒見它這么失態過。
就聽貓接著說道:【我知道這家人的來路了,這位張員外,很可能是個被貶了官的庶吉士。】
【庶吉士?皇帝近臣?】
【百烏山流傳的一本地方志上,有關于這家人的記載,如果他真是我猜想中的那個人,那么接下來,這家人應該會改姓,在修行圈近幾百年的歷史中,這一家人可能是給整個行當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陳震,我現在有種預感,這個劉真真,絕對不簡單。】
陳震心說廢話,她要是簡單,也不能從惡祟重新轉變成一個大活人了。
這時丫鬟已經引著張員外來到了院子里。
張員外只是看了眼樟樹下的三尊墓碑,便顯現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那副表情似乎預兆著,他十分清楚這三尊墓碑的出現意味著什么。
之后張員外迅速差遣了兩個家丁,讓他們去村子東面將一個姓劉的端公請來。
端公,也就是神漢,這類人一方面要幫助鄉紳們主持宗族里的紅白喜事,一方面也作為赤腳醫生,給村民們看看病,如果有誰家的小孩高燒不退,或者有老人長病不起,他們也會跑到事主家里做場法師,幫病人叫叫魂什么的。
陳震小時候村子就有這么一位端公,不過那位端公是個野把事,根本沒有什么真才實學,所以在他眼中,端公這個詞,也基本可以等同于江湖騙子了。
家丁們腳程神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將端公請回來了。
這位劉端公一進門,陳震就不由地咋了咋舌。
這人大約七十歲上下的年齡,面目中正,頭發花白,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乍一看,渾身上下仙風道骨,很像一個隱居世外的得道高人。
只是從他的眉宇之中,陳震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陰狠。
起初陳震以為是自己對端公這個職業存在偏見,以至于出現了錯覺,直到劉端公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感覺對方陰狠,是因為在這個人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邪氣。
那是一股由陰氣、煞氣、怨氣凝合而成的混合型氣息,陰毒如霜,戾煞如血。
貓的心聲傳了過來:【這家伙是個鬼修,修為不高,可纏在他身上的小鬼可不少。】
【能看出他的心性是正是邪嗎?】
【那可看不出來。】
劉端公快要走到產房前的時候,張員外從里面迎了出來。
兩人相互抱手,行過見面禮,隨后張員外便趨避眾人,單獨和這位端公說話。
張員外將孩子身上長了魚鱗胎記,以及小丫鬟驚遇蛇影,樟樹下挖出三座石碑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詢問劉端公是什么意見。
“公子身上的胎印,應該就是縫骨尸衣了,”
劉端公抬手捋了兩把胡子,悶聲道:
“按照村里老人的說法,得了河神親手縫制的尸衣,小公子就算是被河神選做了祭品,代小公子滿月之時,如不將他獻給河神,恐怕這一村的人,都要被那惡神索了命去。”
陳震不由蹙眉,看樣子,縫骨尸衣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村子里出現了。
劉端公停頓片刻,又來了一句:“只是,大官人家的事情,似乎又別有些蹊蹺。”
張員外全程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靜靜等著劉端公說下去。
劉端公接著說道:“樹下三座碑,每一座碑上,分別寫下了官人和夫人的名諱,小碑上沒寫字,那是因為小公子目前還沒起名。這么看來,這一次,河神盯上的,可不僅是小公子一人啊。”
張員外終于是開口:“自回村以來,我雖不能說日行一善,但也為村里做了幾件不大小的功德,這河神,如何就盯上我們一家三口了?”
“它可不是盯上了你們一家三口,他盯上的,是整個張府啊。”劉端公長嘆一聲:“三碑落,家主喪,舉家之內,斷無活口,這座府邸里的人,不管是夫人小姐,還是丫鬟下人,都成了那惡神眼中的活祭了。”
一聽這話,張員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用近乎于哀求的口吻說道:“可……可還有破解之法,端公這次若能助我,我愿將畢生家財,盡數贈予端公。”
劉端公擺擺手:“我一個出家人,要這些身外之物做甚?大官人莫要多慮,這個忙,劉某肯定是要幫,只不過……”
“端公但說無妨。”
“只不過,我修為低微,斷斷不是那惡神的對手,想要破解此局,也只能用些非常之法了。”
“此話怎講?”
“我聽說,大官人兩年前曾納過一房妾侍,此女名叫劉真真,原本是二狼山里的一名賊首,不知道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此女的后頸下三寸,可有一片朱砂痣?”
“有。”
“她可是陰歷七月十五生人?”
張員外默默點頭。
劉端公也點了點頭:“咱們這個村子,南山北水,水中有河神,山中有山神,此局為河神所設,若想破此局,只有請山神助陣,若想請得山神,唯有將鬼日出生,背后長有朱砂痣的惡女獻上……”
說話間,劉端公一只瞇著眼睛,細細觀察著張員外的表情。
大約是見張員外面色消沉,于是沒有將后面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