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是傍晚時分到的會場,到了酒店旁的夜市熱鬧起來的時候,教授才醉咪咪的搖晃著從人群中走出來。我和助手聊得很投機,直到教授走出來時,我們才突然意識到已經這么晚了。
我和助手扶著走不動路的教授,把他送上了車。教授把車鑰匙忘在了酒店里,于是我們便站在車的一旁,等著教授的朋友把鑰匙送來。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柔和的月光飄落在助手的淡綠色風衣上。
她絲滑的頭發有些散亂的披到肩上,在月光的襯映下漫射出燦漫的銀白色。她的面龐則是帶著些許的肉感,讓她看上去是那樣可愛和柔和。
但最引人注目的,一定是她那雙像清水一般純凈的眼睛。在她的眼中,透過表面的那層純凈的膜,可以感覺到的是那種科研人員所特有的氣質,迸發出無限的好奇與對探索未知的渴望。
她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拖的很長很長,讓她的身影像蠟燭上的火焰一般,給人一中正在搖曳的錯覺。秋季時節特有的干爽的風,劇烈的吹到她的大衣時,則更加加重了這種錯覺。這樣的風下,竟讓我稍稍有些擔心,她綠葉一般充滿著活力的輕柔身軀,好像要被這陣風帶走了。
我就這樣呆呆的望了一陣,好像讓她有些感到疑惑。
教授的朋友把鑰匙送來,交到她的手上。她緩緩向我走來,把車鑰匙在我眼前晃了兩下,“你有駕照嗎?”
我怔了一下,連忙說:“有,有......”
車上,我們把教授放在后排座睡下了,她則坐在車的副座。大概因為不想吵到教授,我們在車上沒什么交流。
她只是打開車窗,一直望著車外。車從城市到郊區,又從郊區到城市,讓她面龐上的光變換不斷,給這段車程帶上一絲奇幻的色彩。
我送她回了家,遠遠地向她喊了句注意安全。她擺擺手,讓風將大衣吹起,便向我所不知道的那條路徑走去。
我呆在原地,向著她離開的方向望了很久。她遠去的身影似乎從我身上抽走了什么,但我說不出來,只是讓這被抽走了那不可言說之物的心一味平伐的跳動,直到我閉上眼睛。
一只細嫩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兩下,把我從過去拉回。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用不用休息一下?”助手關切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回過頭看她,她這時正抵靠在桌子上,穿著棕熊衛衣,手上拿著還騰著氣的咖啡。
“啊不用不用,哈哈......”我摸著后腦勺笑了兩下,“只是想到了些以前的事。”
“對了,我這邊的部分已經搞定了,你那邊怎么樣?”我說。
她從她的電腦上拔出u盤,在我面前繞了兩圈,“我這邊也一樣,剩下的大概就是對接收尾工作了吧。”說罷,便把u盤放到我的手上。
我用一條放在電腦旁的連接線的兩端分別插到兩臺電腦的usb接口,再把u盤插進電腦,電腦上就出現了自動的對接程序啟動的信息。
程序畫面的進度條走的很慢,在屏幕下點的位置顯示著預計時間,我估摸了一下,大概要明天凌晨上下才能完成了。
“是,只要等到明天凌晨,完全版的云夢就會誕生。”我壓制住我內心的興奮,宣告說。
“終于要完成了啊......”她放下咖啡,伸了個大懶腰,“什么時候開慶功宴呢?”
“要開慶功宴嗎?”
“肯定要開的吧,只不過要開的話,也要等到云夢徹底大功告成吧。”
“要是要開的話肯定不能忘了叫教授啊......”
“是這樣呢,雖然教授有時看上去不大靠譜,但他竟然真的幫我們弄到了量子計算機的算力份額,要好好的感謝他啊......”
她接著說,“這也許就是他前幾年那么熱衷于帶我們去那些研討會的成果吧。”
“現在想想,當初教授帶著我們一起去研討會,是不是早覺得我們有合作的機會呢?”
“應該是這樣吧。”她把放下的咖啡又拿起來,一干而盡,倒著杯子晃了兩下。
“之前有讓教授當導師之前,打聽過教授的名聲,似乎在外界評價里,教授的學術水平也就是一般般的水準,但是他很有眼光,能把合適的人配合起來,還能給予幫助。”
“不然單憑學術水平,他大概也和教授的稱謂無緣了。”
“這么看,他更像個投資人呢。”
“大差不差了。”
我走向柜臺,把我的眼鏡用布擦了擦,“今天剩下的時間,你還有安排嗎?”我把眼鏡戴上,對她說。
她從衛衣口袋里翻出手機,稍稍劃了兩下。“沒有,要去什么地方嗎?”
“我們去爬山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