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脫齊政嶼的擁抱。
“齊先生,這是我最后一次拒絕你,沒有下次。”
如果說我是靠誤打誤撞進入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中上流圈子,那齊政嶼就生來是在這個圈子頂端的貴少爺。
門當戶對,對于一個家族或一個企業的繼承人極為重要,對齊政嶼亦是如此。
聯姻離我這種人很遠,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每個人都會有關于自己年齡的壓力,齊政嶼也是如此。
家里應該沒少逼他,他拿我當擋箭牌,我也能用極端的手法,毀掉我身為擋箭牌的名頭。
成年人的愛情里面滿滿的都是機關算計,掌控和利益,歸根到底還不是想要滿足自己的欲望。
齊政嶼手臂垂下來他沉默的看著我。
我可不想在這個圈子里出名,一個服務于他們的人,居然勾搭上和他們同階的人,這才不是什么烏雞變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是妥妥的打富人的臉,與其飛上枝頭,不如讓自己變成枝頭。
我沒有勇氣和齊政嶼共同步入我們人生的另一階段,我不知道人會因為各種因素質變成什么模樣。
如果我結婚了,我也是丁克,我知道我生了一個孩子,相印的我要對這個生命負責,小時候我要給我的孩子一個相對好的教育和滿足精神需求,同時孩子樹立一個正確的道德觀,讓孩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受到欺負。
我要在孩子身上耗費將近我人生中60-70%的時間和精力以及金錢,我沒那個能力也沒有那樣一份耐心。
我沒辦法成為母親,我也沒辦法扮演好一個家庭成員,再者說生小孩對我的身體以及我的事業影響都會很大,我不是能陪一個男性豪賭的人。
齊政嶼渾身打著寒顫,明明天氣不冷,他突然的暈倒,倒在了地上,這一摔可不輕,我強撐著自己的身子扛起著他,用上我吃奶的力氣才把他往我的房間里拖,我扛幾袋米,都沒這么費勁過。
我打完急救電話,摸出齊政嶼的手機,他的密碼我嘗試了幾次,終于試出來,是他公司的股票代碼,我邊打電話通知完他的父母,邊揉按著他虎口的穴位,救護車率先趕到。
我去掛了急診的號,然后由齊政嶼的助理帶他去抽血化驗,這個時候齊政嶼已經蘇醒,只不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一直木訥的看著前方,醫生看完腦部CT,說是腦栓沒有出血點的時候,我在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氣,要是齊政嶼需要做手術,那我該怎么解釋這件事和我無關,估計到最后齊政嶼身體的問題也會歸結在我的頭上。
齊政嶼父母趕到的時候,我和齊政嶼助理已經在急救室門口等待了一夜,我回家休息了兩個小時,我順便將齊政嶼送我的戒指帶在身上,我清楚很有可能我將面對一場談判或者羞辱。
齊政嶼的手術同意書,是我代簽的,源自于齊政嶼父母上飛機前的囑托。
神經內科急救室里,護士問我和齊政嶼的關系,我答,夫妻。
在這種人命關天的環節里,我不敢有絲毫怠慢,也許是因為記憶里關于醫院的記憶太過痛苦。
齊政嶼沒有過往病史,在治療期間血壓已經恢復平穩,有可能是血壓過低引起的,外加問了齊政嶼的助理,齊政嶼最近沒有怎么按時好好吃過一頓正常的飯,基本都是在酒桌上,多半是飲酒過度。
幸好是搶救及時,沒有任何出血點。
齊政嶼的父母都已經趕來,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
我陪伴著齊政嶼母親,齊政嶼的父親去吸煙區抽煙去了。
“李小姐,你說為什么政嶼突然就進醫院了呢,為什么就這么突然?”
齊政嶼母親平和的詢問我。
齊政嶼的助理出聲替我解圍:“李小姐和老板沒有過多接觸應該不清楚,齊總是因為最近新公司要在國內上市,連續應酬了將近小半個月。”
明眼人都知道我身份的尷尬,齊政嶼助理為我打的圓場,我也順勢接下。
齊政嶼母親說到:“原來是這樣,政嶼還這么年輕,你是他助理你得多勸勸他。”
“身為齊總的助理,我一定會完成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更好的服務于齊總,齊總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溶栓已經溶完請您放心。”
齊政嶼父親從吸煙區回來,已經交完費用,我和齊政嶼父親站在安全出口里。
“李小姐,齊政嶼的行為我看在眼里,給你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我教兒無方深感抱歉,你的人品也是業內有口皆碑的存在,齊政嶼喜歡上你,我毫不意外。
你和齊政嶼截然不同,他從未違背過我們的安排和決定,而李小姐你,從來都在計劃外。
李小姐我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接觸更上流的社會,但前提是,你要離開齊政嶼身邊,政嶼現在是最該安定下來考慮婚姻的時候。”
齊政嶼父親其實看不出來有多大年紀,是在外國商圈里嶄露頭角的華人,一個沒有根基的產業在外國扎根下來,本身就足以讓人敬佩,現在他文質彬彬的站在那里,摻雜著銀絲的黑發被利落的剃成短發,一身銀灰色西裝,干凈利落的輪廓,和齊政嶼如出一轍清俊的面容。
“齊先生,我與齊政嶼從來沒有越過友人之上的舉動,請您放心,我會遠離齊政嶼,請您說到做到。”
我將齊政嶼送的那枚戒指從包中拿出來,原封不動的歸還給齊政嶼的父親:“齊先生這枚戒指是齊政嶼送給我交由我保管的,每月支付保管費四百元,現在我將戒指歸還。”
齊政嶼父親接過那枚戒指說到:“當然,李小姐,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又躲進了吸煙區里,我抽完這最后一支煙。
我想我該戒煙了,我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一個沒有齊政嶼的生活。
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對于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同時,這也是齊政嶼父親對我下的最后通牒。
我的行李沒有多少,材料都打包好了,定制單的首飾我找了專門的奢侈品托運公司運送到客戶手中,每一件飾品都簽過運輸協議,連庭院里的玉蘭樹我都找好熟悉的園藝師傅定期上門打理。
師傅約我見面,我們面對面坐在一家有包間的燉湯店里,他抽著煙,已經將近六十歲的人,仍然精神抖擻,他穿著一身休閑的運動服。
他抖落煙灰問我:“這次走要去哪?”
“去哪都行,我想離開這里。”
師傅坐在對面喝著這家店的特色鴿子湯:“你心思深,誰都琢磨不出來,你覺得那是正確的,去做就好。
連清的丈夫出軌了,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她的離婚官司,齊政嶼愿意提供幫助,我也就同意他的聘請。”
我沒動勺,我不知道回答什么,倒是回想起來連清結婚時的模樣。
“行,師傅你也多保重身體,陳裊娜也跟著過來了吧?”
“我會多保重身體的,裊娜沒跟著過來還在上學,齊政嶼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個適合結婚的對象,可是你有你的打算,我也知道你不應該困在這一方天地中,也是我給你太多約束,去闖吧。
我以前總把你當成我的接班,我把一生精進的本領都教給你,沒想教你去經商,只是把人脈給你,帶你認人剩下的都是讓你自己去摸索。
我總覺得純粹的技藝不應該摻雜利益,可是我想錯了,是我活了半生,活得不清晰不理智,人還是要為了自己。
我教陳不語和連清經商,我唯獨沒手把手教過你,我始終覺得你太像我,我想你完成我未完成的夢想,可我終究是為了一己私欲毀了你的半生,所以我始終覺得我愧對于你。”
我舀下一勺湯喝下,果然太膩:“師傅,你從來不虧欠我的,是我該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