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哲清了清嗓子，問，“沒事，不用擔心，怎么了？”

“嗯……我想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來我家里吃飯？”告別晚餐，當然安宇哲并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有的，”安宇哲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而且他潛意識里覺得不應該拒絕，“什么時間？”

葉菡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大概七點吧，這樣我差不多能準備好，你也應該處理完你的事務了。”

“好，明天見，”他應允完下意識地想結束通話，卻又覺得不妥，“你早點休息，我很期待明天的盛宴，晚安。”

他嚴肅正經地說出“盛宴”兩字，葉菡聽到不由得笑出了聲，“一定不負重望，晚安。”

安宇哲直接關了手機，今晚他不想再接到任何人的電話了。葉菡銀鈴般的甜笑還徘徊在耳邊，卻仍舊掃不去他內心的陰郁，一如窗外的陰雨連綿，一刻也不曾停過。

他依然保持著自回家后就沒有變過的姿勢，哪怕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不知為何，不對，他清楚地知道為何，就像他清楚地知道之前的不安從何而來一樣。

后來安宇哲迷迷糊糊地睡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溫暖。她起初甜笑著，卻在突然之間，淚水充盈了她的眼眶，然后安宇哲看到本該是銀灰色的子彈從她眉宇間穿過，染著她的鮮血向他襲來，再然后，他看見溫暖瞬間凝固的表情和無力倒下的身影。

夢境的最后，他驚慌失措、萬念俱灰間，又看見了葉菡，她同樣笑著，手里卻握著鋒利的匕首。那匕首沖著他，大抵是要扎在他心頭的。

安宇哲從噩夢中驚醒，他很久沒有夢到溫暖了，雖然最近時常會想起她，但是這樣驚心動魄的夢，很久未曾有過了。而葉菡，他也是第一次，夢見如蛇蝎美人般的她。

安宇哲長嘆了一口氣，半晌后又動了動身子。關節處都僵硬了，站起來的時候著實讓他吃了不少苦頭。與夏冬約定了今日在警局見面，安宇哲看了看時間，不過早上六點而已，而他昨晚的睡眠時間，連兩個小時都沒有，至于睡眠質量，更是不值一提。

安宇哲知道自己現在應當是很憔悴的，而后在衛生間里的鏡子也確實應證了他的想法。厚重的黑眼圈，浮腫的眼睛和臉頰，以及布滿紅血絲的眼眸和干裂的嘴唇。

這副模樣出門，怕是沒有人會相信他昨晚是在家休息的。

安宇哲快速地沖了澡，然后又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才覺得精神頭回來了一些。時間還算充裕，他簡單地弄了一份早餐，吃過了又換了衣服。重新站在鏡子面前時，安宇哲已經恢復常態了，除了仍舊清晰的黑眼圈和紅血絲。

等一切收拾妥當，他又帶了關于李菲和副總的文件袋一起，才出了門。

時間轉到七點半的時候，安宇哲準時踏進了警局里夏冬的辦公室。

夏冬似乎也是剛剛才到，精力充沛，甚至嘴里還叼著門外小攤買來的煎餅果子，顯然他沒有經歷同安宇哲一樣輾轉反側的夜晚，而是睡了一個踏實的覺，甚至連提前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