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瓊斯身上的壓力暫時卸下之后,牛作將壓力轉移到了組內其他程序員身上。
在組內會議中,牛作宣稱,他有幾個代碼合并請求一直在等待其他程序員審核、批準,所以他才遲遲無法將新系統部署。天海作為在牛作一開始提出代碼合并請求就立即審核的人,在幾個請求中留下了不少問題與建議。但牛作一直遲遲沒有跟進,導致有些請求被擱置了好幾禮拜。然而,牛作卻將自己緩慢的進度,歸咎到了他人身上。
天海在會議中提到:
“審核代碼是個雙向的合作,需要提出方和審核方相互配合。我之前看到過有些請求在審核方提出問題和建議之后沒有被跟進,因此被耽誤了許久。”
之后,天海覺得自己可能說得還是過于委婉了。對于牛作這種喜歡把自己的過錯甩到別人身上的人,可能當面對峙會比委婉提示來得更有效一點。但天海也并不想增加自己和牛作之間的沖突。
此時又要假設如果現在的工程經理是哆啦美那樣負責有能力的人會如何了。如果哆啦美還在的話,她會親自去審核這些代碼,也能一眼看穿牛作的謊言,并采取相應的措施。然而現在,天海必須替無用的三格處理這種臟活,并為其他組員發聲。
“真累啊,想擺爛了。”天海糾結著。
隨著牛作終于開始處理各個代碼合并請求,組員們也紛紛幫助他繼續審核并最終批準,現在,只剩下一個最為棘手的巨型代碼合并請求。
天海所在的組采用的是迭代開發,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巨型的代碼合并請求。在這個巨型代碼合并請求中,牛作改了將近兩百個系統文件。一般來說,更改幾十個文件的代碼合并請求已經算是比較大的了。所以該如何審核這個巨型的代碼合并請求,成為了其他程序員的難題。
尼毫那時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個挑戰。但隨后,他發現里面的代碼邏輯復雜,命名不規范,難以理解。他要花比審核普通代碼更多的時間來審核這個巨型的代碼合并請求。他那時手頭還有另一個緊要任務,需要在一周之內完成。然而,三格作為經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施壓,要求尼毫盡快完成對這個巨型代碼合并請求的審核。
尼毫表示,他實在無法兼顧手頭的緊要任務,與這個代碼審核。三格隨即轉問其他程序員,是否能夠盡快審核這個代碼。天海和其他人紛紛表示,自己手頭也有重要的任務,無法抽身。最終三格只好放棄。
此時又要假設如果現在的工程經理是哆啦美那樣負責有能力的人會如何了。如果哆啦美還在的話,她會親自去審核這個巨型代碼,發現其中的不合理之處,然后讓牛作配合改正。然而現在,三格只會向組員們施壓,而無所作為。
尼毫后來終于得空能夠再次審核這個巨型代碼。他在其中留下建議,希望牛作能夠將它分拆成幾份小的代碼,以方便審核。天海和其他程序員們也紛紛留言表示贊同。然而牛作十分自我,駁回了這個建議。尼毫和其他程序員們只得接著留言,表達自己的訴求。雙方焦灼著,無法取得一致意見。
最后,天海和尼毫將當前的困境告訴了三格。最終,三格只是對牛作說了句將這個巨型代碼拆分,牛作立即乖乖照做。
天海和其他人一致認為,牛作唯一愿意接受的意見,只來自于經理三格。
同時,三格要求其他程序員們放下手頭工作,將審核牛作的代碼作為第一要務。其他程序員們感受到來自三格的壓力,知道牛作的不配合,只好在短時間內批準了這些難于理解,沒有達到組內規范的代碼。
在經歷過這一系列的鬧劇之后,眾人以為這個給不同人帶去不同壓力與麻煩的新系統終于可以開測了。然而,眾人發現牛作仍然還在繼續發出其他代碼合并請求。
“撒謊成性。”
不少人紛紛看清了牛作。
隨著牛作終于真正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瓊斯再次被要求幫忙測試,并組織抓蟲大會。盡管瓊斯之前已經提過她希望牛作負起責任先行測試這個新系統,但牛作仍然對外宣稱,他已經完成了所有測試,只等待著瓊斯測試并組織抓蟲大會。
然而瓊斯和天海內心清楚,這個牛作連續做了三個月的新系統,涉及到的范圍巨大,因此有龐大的測試用例需要去檢驗,絕不是輕易就能測完的。況且,撒謊成性的牛作已經沒有任何信譽了。所以測試的重擔,最終還是得瓊斯一人扛起。
瓊斯在組內會議解釋道測試這個新系統絕非易事,她需要花起碼一周時間去列出各種可能的測試用例,并進行檢驗。然而對代碼系統不甚理解的三格,和對產品功能不甚了解的木馬,卻對瓊斯的話保持不斷質疑。盡管天海也會幫著瓊斯解釋,但三格和木馬仍對瓊斯繼續施壓。
瓊斯感到壓力陡增,更甚從前。
三格甚至聯手了瓊斯的經理,也是來自咖喱國的帕梅,雙雙對瓊斯施壓。瓊斯和天海開始認為,咖喱國人真的十分團結,又十分會壓迫下屬。遇到他們作為經理,真是十分不幸。
天海覺得,三格之所以一直想要推動這個新系統上線,是為了他以后能夠拿它作為吹噓的資本,并以此取悅他的上級領導。然而這中間發生的種種,確確實實給組內不同職位的同事們帶去了相當大的壓力與痛苦。
天海作為技術負責人,必須從頭至尾監督著這個新系統的開發方向,經常提醒這個極其自我,經常想當然隨意修改產品功能的牛作,把他從錯誤的道路上糾正過來。天海覺得她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有些事情,明明是工程經理該盡的職責,但天海必須替毫無作為的三格承擔。天海有時候也想直接擺爛,但還是在責任感的驅使下,繼續監督并糾正著整個過程。
然而天海還處于職場的初級階段,她對如何有技巧地引導像牛作這樣的人,以及如何有技巧地處理與牛作的沖突,幾乎沒有經驗。所以,她覺得,自己和牛作的矛盾,日益加深。而牛作,也對她采取了一些報復性的行為,經常在公共場合與她唱反調。
然而三格冷眼看著這一切,毫無作為。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堅定地躺平。”天海在事后懊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