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孔柔家回來沒多久，方行就吃掉了那支桂花糕，很糯，很軟，很香甜。

他眼底偶爾還會浮現孔柔的身影。和孔柔初次見面時，那個女孩染上薄薄紅暈的肌膚，以及嫻熟揮動鍋鏟的身姿，都深深刻在他腦海里。

當然，還有蘊含在她心底的，淡淡的痛苦。

“腳的問題么……”

方行沉吟不已。

修仙界的醫術是很發達的。

現代的醫療技術自不用提，在那之上，還有專修醫術的筑基期、金丹期的修行者。按理來說，治療一個小小的腳患不成問題。

可孔柔的腳為什么沒能治好呢？

方行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問題：錢！

只要錢夠，治什么病都不是難事。

但孔柔和姐姐住在那樣樸素的屋子里，言談之中，也并沒有透露出她的家境如何。

也許，孔柔并不是不想治，而是已經治過了，治了一部分才能不影響生活。但想要達到和正常人一樣的水準，還是很難，需要花更多的錢。

“要是知道，是什么具體的病就好了……”

腿疾也分很多種。

有腳的骨頭的問題，有神經的問題，也有單純的先天性疾病。如果不是太深層次的疑難雜癥，方行也許可以煉制一些丹藥，試著緩解她的病情。

“下次見面，打聽打聽吧……”

當著孔柔的面問，無疑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而且以孔柔的性格，肯定會拒絕像施舍一樣的行為。

方行不想傷她的心，即使要幫忙，也想以更加委婉的方式。兩人的交往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

中午，方行自己做了飯吃。

兩菜一湯，萵筍炒肉，蘑菇肉片，雞蛋紫菜湯。并不豐盛，但方行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孔柔發來短信。

孔柔：「今天下雨了」

她發了兩張陰天的照片過來。

說起來，方行今天一起床，就發現是個陰天。臨近中午，天空已下起了蒙蒙的細雨。

孔柔的照片是隔著窗戶拍的，窗戶上有絲絲雨跡。天空一片灰暗。

方行：「是啊，天氣要漸漸轉涼了」

孔柔：「啊，可以穿厚衣服了，姐姐今天也回來跟我說，下次放假帶我去買衣服」

方行：「我就穿去年的衣服就好了」

孔柔：「昨天的衣服，也是去年的衣服嗎？嗯……你穿什么都很好看……是不是新衣服沒關系的」

孔柔這是在安慰他嗎？

看來女孩的心思，總是比較纖細。

方行沒覺得穿去年的衣服有什么不好，只是隨口一說。但新舊一對比，孔柔便立即在意到這點，出言安慰他。

能設身處地地為對方思考，正是她的溫柔之處。

方行：「謝謝夸獎。我覺得衣服體面、干凈就好，新舊都沒關系。倒是你，你昨天的打扮很好看，緞帶和發圈都很漂亮。裙子也是，黑裙子很搭你。」

孔柔：「你都注意到了啊……」

方行：「因為很可愛，所以不自覺就想多看看了」

孔柔：「……那你下次來的時候，我也穿裙子吧。發圈是我自己買的，緞帶是朋友送給我的禮物」

方行：「你朋友眼光不錯」

孔柔：「我平時只用發圈，但是她說緞帶也很好看，就試著用了一下，感覺效果還不錯……裙子是我自己買的」

方行：「你眼光真好」

這里是聊天的技術要點。

方行稱贊她朋友的時候，只用了較為中肯的“不錯”。但在夸贊孔柔本人時，則是用了能更加體現心情的“真好”。

——最好不要在女生面前，過多夸獎她的朋友。

這是方行身邊的朋友，用血淚總結出的教訓。

孔柔：「不過我個子不高，其實沒有多好看」

方行：「也沒有吧，我覺得很好看。而且你才十七歲，應該有一米六幾吧，又不矮，或許還會再長一截呢」

孔柔：「你多高？」

方行：「我一米八三，去年是這個身高，今年不知道了」

孔柔：「那我們大概相差十五公分呢……」

方行：「都快一米七了，就不要說自己矮了。你是太瘦了，看起來才會小小只的，手和脖子都很細」

孔柔：「沒辦法，姐姐也這么說我，但我總是吃不胖」

方行：「你這么說，有炫耀的懸疑啊」

孔柔：「沒有啦，我是在很認真地苦惱，嗯……因為胸也吃不大……」

方行的心跳了一下。

孔柔：「男生是不是都覺得，大一點會更好？」

方行看著手機上的消息，陷入沉思。

孔柔果然是在網上，會變得更加大膽的類型嗎？那個當面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會臉紅的少女，在網絡上卻會很自然地問出這種問題。

方行：「其實也不是，看個人喜好吧……」

孔柔：「那你喜歡什么類型？」

方行：「嗯，這個問題，怎么說呢……」

方行臉頰一熱。

究竟是什么樣的展開，才會導致他竟要和一位十七歲的少女討論胸部的喜好問題？

但這時候，好像不回答也不行了。

方行：「好吧，既然你問了……我還是喜歡大一些的」

孔柔：「果然……」

方行：「不過，也不是那么絕對。這是看身材的，只要身材比例搭配，不管是稍大還是稍小都有一種美感。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看，不必去變成其他樣子了」

孔柔：「我覺得，你是在用“小小的也很可愛”，這句話來搪塞我」

方行：「……」

看來她很在意胸部的問題。

這或許是十七歲的青春期，都會煩惱的事情。

方行：「我覺得你現在很美，大一些會很漂亮，但現在這樣也非常好看，畢竟，你是少女嘛……你現在的美，和成熟的美是不一樣的」

孔柔：「……真的嗎？」

方行：「百分之百是真的」

這是第二個聊天要點。

在她擔心或疑慮的時候，只需要認真表態，說出自己的看法就好了。因為她自身的看法很難扭轉，但來自于他人的肯定，有可能會使她高興，從而降低壞心情對她的影響。

孔柔：「那好吧」

方行：「啊，我的飯要涼了」

孔柔：「你快吃吧，要不要熱一熱……晚上一起打游戲吧」

方行：「好」

假期十分悠閑，方行答應了她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