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門外兩個老獅子的提醒。
我沖過去一腳,踹在石頭獅子上頭,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兩米多高的石頭獅子,紋絲未動,腳踹在上頭的反震感跟真實的石頭沒區別。
古怪的是石頭獅子發出了凄慘痛苦的嚎叫聲,石頭獅子上電弧閃爍,蒸騰出來的黑氣,像蛇一樣蠕動著令人毛骨悚然。
“大少爺,為什么?”
“老獅子兢兢業業替大少爺守衛門戶,大少爺為什么要吃老獅子?”
“老獅子不服,也不甘心!”
那些蠕動像蛇一樣的黑氣朝我游過來,一碰到我便化為了黑霧,我身上細小的鱗片張開。
全身上下的毛孔,就是一張張微不可見的嘴巴,把黑氣吞下去,咀嚼了起來。
密密麻麻咀嚼的聲音,聚集在一起,聽起來就像電火花的聲音。
噼啪咔嚓的看起來,我身上像是黑色的閃爍著電弧一般。
實際上,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嘴巴在咀嚼黑霧。
我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毛孔打小的鱗片張開,一張張牙齒猙獰的嘴巴,把黑氣給咀嚼了,吞/咽了下去。
吞/咽下去之后,鱗片底下的皮膚,肌肉,血管,骨骼,也都像活了過來,開始爭搶食物。
詭異恐怖的不是石獅子,而是我的身體。
伴隨著老獅子悲慘的叫聲越來越弱,門口的石頭獅子上的閃電消退,不再冒黑氣。
石頭獅子像立體的光影一樣,變淡,消息。
好像大門口,從來就沒有這樣一座石頭獅子一般。
我渾身不得勁的原地愣了五六秒,直到細微的鱗片,鱗片扎根的皮膚,皮膚底下的血肉,骨骼,傳來愉快的感覺,我才打著哆嗦,驚醒過來。
這時候,我一雙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手指骨變得細長了一些,自然彎曲,指甲殼彎曲像鐵鉤,黑紫色的鱗片閃爍著瘆人的血光。
咋一看像沾著血的手,仔細瞅,更像是爪子。
我動了動手指頭,很靈活。
心念一動,手心像毛孔一樣打小的軟鱗豎起來,就像鋒利的倒鉤一樣。
根本不用試驗,我也能預料到,這要是摸在人身上,可以把人摸得血肉模糊。
豎起來的軟鱗底下,微小的一張張牙口,估計什么東西都能嚼碎,分解,吃下去。
不過幸好我有三個腦袋,并不需要我分心專門去控制這些牙口,只要我有不愿意的感受,這些牙口就不會吞吃到嘴邊的東西。
甚至體內一些讓心肝脾肺腎,血肉,骨骼……各種身體討厭的東西,也能全部反向的吐出來。
這一詭異的發現,除了我過去做為一個人在心理無法立刻適應之外,完全沒有害處只有好處。
我滿意的放下手掌。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細小的軟鱗,皮膚,血肉,骨骼,內臟……等身體組織居然散發出來一陣陣愉悅討好我的情緒。
更準確的說,就像小孩子一般的依戀。
感受到這股歡呼雀躍的情緒,我禁不住再次一愣,我的心情也是變得超好了。
快樂!
我心情極好的笑著走進大門檻。
大門,屋檐上的燈籠,門檻,包括門檻后頭的校場的青石板,都因為守門的石獅子被我給滅掉,內心惶恐不安,驚恐的不敢表現出任何一樣。
整個陳府別的物件,也是內心也是顫顫巍巍,生怕一個不好惹惱了我,莫名其妙的被吃掉。
因此,整個陳府安靜的詭異,散發這一種壓抑到了極點恐慌氣息。
若是有人走進這樣的房子,一定會受到這股情緒影響而恐懼,甚至發瘋。
我了解到了恐怖的氛圍的產生原因,踩著校場的青石板地面,自顧的說:“既然北院的四個紙扎人,被稱呼姨娘,那便是北院的主人。守大門的石獅子,提醒我當心姨娘,便是誹謗主人?!?
“看門護院的,就該好好看門護院。照亮的就該好好照亮。你們管好自個的規則領域,這才是你們各自該做的事情。貓抓耗子,多管閑事,死!”
我身影快如閃電的沖到北院門口,里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卻空蕩蕩的毫無聲息。
我瞅著空寂的院子說:“六姨娘,七姨娘,八姨娘,九姨娘出來見我,我有事情問你們?!?
吱呀!
四個房間的木頭門,不約而同的自動打開。
不一會,一個頂著紅蓋頭,穿著紅嫁衣的紙扎人,出現在了一個房間的門口。
這個紙扎人有三米多高,差不多比我矮一個頭的樣子。
小腳丫邁過門檻。
朝北院大門走過來。
動作看起來有些機械,偏偏又感覺很順暢自然。
要不是紙做的,真懷疑它就是活生生的女人。
起碼就那紅色紙嫁衣勾勒出來的身段,我看著心理發癢,起了反應。
對紙人反應,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偏偏,我卻覺得很正常。
一種玄妙的感覺告訴我,這個紙扎人真能睡,體驗感并不比真人差。
紙扎人走到我面前,蓋頭底下發出了一聲輕柔的聲音:“大少爺?!?
“怎么只有你?”
“我按照您的吩咐,吞食了老六,老七,老八,蛻變成了能侍奉您的模樣。”
“好。從現在起,你就是陳府的女主人。除了池塘和廚房,還有宗祠,地牢,不受你管轄,其余的一切都受你管轄。你有這個把握,管理好陳府嗎?”
“有!”
嫁衣紙扎人點頭。
我說:“你該給自己想一個名字。”
“請大少爺掀蓋頭,賜名。”嫁衣紙扎人話音一落,一根挑蓋頭的東西,從房間飛出來,漂浮在了旁邊。
我瞇眼眼睛問:“你嫁給的是誰?”
“陳君臨?!?
“你嫁給陳奇?!?
“陳奇就是陳君臨?!?
“世上已無陳君臨,只有我,現在的陳奇?!蔽也[眼發笑的看著眼前這個紙扎人。
這個紙扎人當場死機,不動了。
因為她要嫁的是陳君臨,是一個死人。
這是法則,一旦我以陳君臨的身份掀蓋頭,我會變成一個死人。
死亡規則,只是毀滅法則底下的一個規則。我身具毀滅法則,它殺不死我,但它因為殺不是我,會造成它毀滅。
這么一個看家的紙扎人,我可不舍得它崩潰。
我等了一會。
紙扎人動了動說:“世上已無陳君臨,只有現在的陳奇。我嫁給陳奇?!?
我拿過旁邊的挑桿,嫌棄紅蓋頭,一張活靈活現的紙人臉,五官線條特別精美,不是像畫里走出來的,它本身就是離體的畫。
美的就是藝術品。
我說:“你以后便是陳夫人了,名字自己娶。除了不能做出傷害我的事情,讓我不高興的事情,你一切自由?!?
“多謝陳先生?!奔抟录堅讼肓艘幌拢终f:“陳先生,我想到名字了,叫九兒!”
這,九姨娘叫九兒?還真是一個人才。
想想也對,讓一個紙扎人想名字,它能想出來就不錯了。
我忽然意識到,新生地府里的詭異,過去是物品的智慧并不高啊。
我看著眼前的九兒,嘴角直抽的說:“跟我去一趟宗祠,去看看那邊有什么?”
“宗祠里出了那棟房子會吞食姓陳的人,什么也沒有。”九兒的回答沒來得讓我一愣。
我愣愣的反應過來,也釋然了,宗祠不就是用來擺陳家靈位的嗎?那玩意不就是專門吃姓陳的來著?
我朝宗祠那邊看了一眼,頭頂豎眼跟宗祠的大門觸碰。
一道奇異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孩子,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我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產生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感。
我打著哆嗦收回目光,心跳極快的朝那邊說:“等我死了,我再去?!?
“東南西北四個院子,一起上,可以吞食宗祠?!北痹旱拇箝T一聲提醒。
吞食掉宗祠?
沒了宗祠的陳府,還是陳府嗎?
宗祠的存在,決定了陳府的存在。
這些詭異的東西,還真是見縫插針,想著叛變。
我冷厲的看過去說:“自己破滅一半!”
大門聽到我的話,哆嗦著散發出一股黑氣,朝我飄過來。
我的身體吞了這股黑氣,北院的大門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感覺虛弱了很多。
我一聲冷哼,走向水牢的入口說:“九兒,跟我去水牢看看。”
“那是天刑燈的地盤。過去天刑燈就是鬼神,是陳府最強的存在,連宗祠也怕她。如今她只會更強,進入的人都需要經歷一遍被做出人皮燈籠,這才能見到她。”
“你又沒進去過,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的看向九兒。
九兒說:“陳府所有東西都知道陳府每一樣東西的特點?!?
就在這時候,我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饑餓感。
這股饑餓感不是我肚子餓了,而是整座地府開始餓了,是所有詭異物件和鬼物的饑餓匯聚到一起,傳達給我的感覺。
三條街,那么多間店鋪,那么多個鬼物,只要每一樣稍微傳來一點餓感,匯聚出來的感覺,都差點讓我當場失控。
我渾身顫/抖的說:“打開鬼門,自主獵食!”
這一句話不是我要說的,是這座蛻變成了地府的陰域的說的,我只是一個代言人。
當然,這座地府并沒有意識,有的只有本能需求。
我話一出口,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三天街,每一間店鋪里都出現了三到十個不等的活人,這些活人都昏迷不醒。
三條街的界面上,不同的一些位置,也出現了昏迷不醒的活人。
最詭異的是這些活人穿的服裝,看款式,居然是軍閥混戰時期的。
有學生,有農民,有商人,有醫生,也有穿軍裝的……反正看打扮,各色各樣的人都用。
這些人一出現,我就莫名其妙的曉得這些人,就是從幾十年前的軍閥時期來的。
陰域依托陽間而存在。
地府也依托陽間而存在,但卻連接著所有的時間節點。只是眼下的地府,只能連接兩個時間節點,一個是我來的時間節點,一個是陳君臨死亡的時間節點。
我要是從地府出去,不管我這呆了多久,回到的就是我進來的那個節點。
我還可以通過地府中轉,穿越時空,去陳君臨死亡那一刻。
地府里并不存在時間。
如果要進出,才會存在兩個時間節點。
我愣愣的消化掉了這個信息,緊接著又瞪大了眼睛。
因為地府根據我的認知,給那些進來的人,創造出了“游戲模板”,往那些活人心里植入了“游戲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