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是告訴口水張后他肯定會去村委找剛剛，我要在把剛剛帶走，讓口水張以為你真帶走了他，做了威脅他的事？可你覺得他會在乎嗎？要是他不去找剛剛也不去找你，反而直接跑去找你爸告狀，或者隨便嚷嚷說你要對他兒子做壞事，到時怎么辦？”

陳西的擔憂并非毫無道理，李南須保證口水張真在乎剛剛，又真會不顧一切地跑去后山找他。

陳西又提了個問題，“口水張到后山后要怎么做？推他掉下山崖？還是怎么著？萬一他摔不死怎么辦？”

殺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李南還想脫身，這更難。

李南過去一直在等機會讓他當面揭露口水張親口告訴過他的事，等了這么多年，他不能因籌劃不慎前功盡棄。

陳西看出李南雖抱著對口水張的恨意活著，但他終究是善良的，他根本不想用他的雙手置口水張于死地，他想要的是口水張自己失足從后山上掉下去。

“我知道你想要口水張死在后山，我幫你照看剛剛，在你告知口水張讓他去后山后保證剛剛不會被找到，但你最好不要去見口水張，他若沒按你的計劃走，你可能會……”

陳西頓了下，“我們要先測試下口水張對剛剛的在乎程度……”

“我沒說要站在口水張面前跟他說話，你放心吧。明天請你幫忙照看下剛剛，黎淵兒你能讓她晚些日子再來嗎？”

陳西點頭，但他不能保證黎淵兒會聽他的話，李南也是，他被恨意填滿后理智幾乎沒了。

李南坐在書桌邊忙碌，洗完澡走回到李南臥室，陳西看到李南正割裂一個嫩綠色的網球，身邊還放著拳頭大小的金屬塊，他走去拿起金屬塊看了下，“這是什么？”

“變聲器加聲音播放器。”抬頭說完李南又埋頭割手里的網球，陳西拿著金屬方塊坐到了李南床上，“用來干什么的？”

“變聲播放用。”

“給口水張嗎？”

“是的。”

李南回答完拿回了金屬塊，在陳西注視下把金屬塊放進了割開的網球里，還找來了壓敏材料把金屬方塊和網球組合成了一體，又小心地把割開的網球縫了起來。

李南一縫好網球，陳西就從他手中拿走了網球，網球在觸碰陳西手的瞬間就發出了音樂聲，刺耳的音樂聲驚得院子里的狗大聲吠叫。

陳西趕緊丟了網球，但網球里傳出的聲音沒消失，一分鐘后，充斥在臥室里的刺耳音樂才結束。

陳西不解地看著李南，李南很滿意，網球里的音樂聲消失后走去撿了網球，又仔細地檢查了網球縫合的縫隙及里面的金屬塊。

他突然當著陳西的面把網球朝墻面砸去，陳西聽到砰地一聲后看到撞擊墻面的網球落到地上，隨之而來的仍是刺耳的音樂聲。

持續了一分鐘的音樂聲落去后，李南才又撿起網球，他沒再做什么，看過網球和金屬方塊沒損傷后把網球放在了桌上。

“結束了？”

陳西被李南出其不意的舉動驚了一跳。

李南回頭，陳西立馬意識到李南想讓他去他打好的地鋪休息，他站起來坐回地上的被褥，“我問你是不是結束了？”

“你不是讓我最好做個測試嗎？我打算就用這個測試。”

李南說完躺倒在床上，他沒去看陳西，只是仰面望著房間的天花板，過去他也曾無數次盯著房間里的天花板發呆，但這次他心情不太一樣，他臉上綻出了笑。

陳西注意到了，但他說不上高興。

次日李南就大早起床了，本想多睡會兒，陳西也不得不跟著起床。

陳西走出去時看到洗漱過的李南在院子里丟昨晚做好的網球，他朝院子里丟一次，他家狗就呼哧一下叼住網球，李南走過去從他家狗嘴里拿回網球又繼續丟。

刺耳的音樂不時響起，但與昨晚寂靜夜里的刺耳音樂聲相比，現在聽來音樂聲沒那么刺耳了。

陳西洗漱完后走去從李南手里拿過他從狗嘴里拿回的網球，也丟出去了一下，李南家的狗也呼哧一下撲住了網球，但陳西不敢從狗嘴里拿回網球，李南去拿回，又繼續丟球跟他家狗玩，陳西則去廚房做早飯。

吃早飯時李南也沒停止他與狗玩的叼球游戲，陳西也沒阻止。

李南吃完扭頭問陳西是不是已叫黎淵兒不要來他家了，結果陳西說他忘跟黎淵兒說了，他趕緊給黎淵兒打電話，好在黎淵兒也才剛起床，聽到陳西說今天讓她先不要來，她在電話里沉默了片刻。

陳西感覺黎淵兒可能騙不住了，趕緊說他和李南今天過后就去鎮里，讓黎淵兒這兩天給家里添些東西，不用來李南家。

黎淵兒勉強同意了。

可黎淵兒雖答應了，但陳西擔心黎淵兒會突然冒出來，決定早中晚各給黎淵兒打個電話，保證她絕對沒離開鎮里。

“你打算今天就去嗎？”

陳西洗完碗看到李南像是打算松開他家狗脖子上的鏈子，他猛地有點防備。

“暫時不，這需要大黑好好配合，你進屋把玻璃門關上，我要在院子里跟大黑多做些訓練。”

李南家的狗叫大黑，之前陳西從沒聽李南叫過，以為它就是村里常見的看門護院根本不被當家人的狗，現在看來不是，李南很用心地在養大黑。

站在玻璃門后陳西看到李南反復多次朝門口丟網球，大黑從他身邊飛奔出去后迅速把網球叼回來，他站在門口又把球丟向玻璃門外邊，大黑又從玻璃門那把球叼回去。

大黑突然沖向玻璃門，陳西本能地往后縮，他雖不害怕狗，但李南家的狗讓他害怕。

李南每次丟出球前大黑都被他拉在身邊，不管它多急迫地想去叼球，都只在李南向它發出指令后才能猛沖去叼球。

李南跟大黑的默契不像一時半會兒練出來的，他肯定不止一次訓練過大黑，訓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等李南給大黑再套上鏈子后陳西推開玻璃門朝李南走去，“你訓大黑很久了？”

“算是吧，但大黑從沒出過院子，村里人知道我家大黑，但沒人見過，大黑是我爸專門買的淘汰警犬。”

陳西瞬間對沖他呲牙的大黑倍感敬佩，他就說大黑這樣子太不像鄉下土狗了。

“你明天要去口水張家嗎？”

“我過會兒調整下變聲器里的錄音內容，下午再試下，傍晚就能去了。”

陳西沒料到李南這么急迫，他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南拿網球回了臥室，進去后把門給鎖上了，陳西走到門口還沒敲門，李南就從里面傳出了話，“不要進來，等我出去。”

半個小時后，李南終于從臥室出來了，他手里拿著換過錄音的網球，看到李南拿著網球再次出現，安靜趴著的大黑猛地站了起來，陳西被嚇了一跳。

陳西沒想到李南沒直接開始訓練，而是讓他去村委看剛剛，說著還遞給了他一個包，打開里面有零食和小玩具。

“你是在趕我嗎？”

“不是，這是提前演練，我去口水張那威脅他，若他真在乎剛剛肯定會去村委，我不想讓他再靠近剛剛。”

李南說話的眼神讓陳西相信他沒說謊，他確實不是刻意要拉開他，接過裝零食的包，出去前陳西回頭問李南，“村委在哪？”

“從我家出去走到修車鋪后沿大路一直往前走，十分鐘左右你就能看到村委的牌子了。”

李南說完催陳西快走，陳西沒停步就邁了出去，但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多注意，不要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