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蠻歡里,歌舞升平。
而妙姬的閨房更是熱鬧非凡。
沈青嬋剛進房間,酒氣便撲鼻而來。
慕曜凌摟著雁栢和雁碧兩位雙生花,微敞著衣襟,半醉半醺。另有其它鶯鶯燕燕環繞四處,香艷生色。
而琴聲悠悠,正是從卷簾后面傳出。
慕曜凌眼瞼微挑,狀似沒發現沈青嬋,放開美人,“啪”得一下,將酒壺狠狠地往桌上一放,琴音嘎然而止。
“妙姬姑娘,雖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你這琴、書、畫都表演過,爺我可沒雅興陪你下棋,我看你還是過來乖乖喝酒吧。”慕曜凌的語氣里有幾許不耐。
卷簾后的琴音未斷,只有珠簾微微晃動。
半響,冷冷的聲音傳來:“若是我說,這樣不太好呢?”原來是沈青嬋的聲音。
慕曜凌慢悠悠地轉過身,眼底的精光一現,故作驚訝道:“半朵蓮大駕,可真是難得。”
“慕五爺,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樂中尋苦呢。”沈青嬋坐到慕曜凌對面,帶著幾絲慵懶,偏偏風情別致,若隱若現的面紗,平添了幾分探究的神秘。
“瞧你說的,只不過是妙姬姑娘不肯賞臉罷了。”慕曜凌吟了一口酒,舌頭微卷,半分怒氣已是蘊含其中。
沈青嬋黛眉微舒,幾分自許:“我醉歡枝里的姑娘本就不同于別處,雁栢和雁碧兩位姑娘是雙生花,放眼整個瀾安城,也再找不出別家。再比如妙姬姑娘,雖然不茍言笑,但冰清玉潔,難道慕公子不覺得帶刺的花兒要比投懷送抱來得更有意思?”
“此話甚有道理,只是一如這酒,若一直清淡無味,就難屬上品。”慕曜凌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語雙關。
“姜太公垂釣,愿者上鉤。慕公子若覺此酒不合口味,不如索性換了去。雁碧,給公子換酒。”沈青嬋一邊吩咐一邊起身,“慕公子,請慢用。”
慕曜凌的臉色漸漸變青,沒有人敢一而再地忤逆他。
“站住,”慕曜凌半站起身,“嘩啦”一下將酒杯全掃到地上,“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本王見得多了。但如此不識抬舉的,半朵蓮,你倒是頭一個。”
“大膽,見到五殿下,還不跪下。”貼身侍從喚作周安的大聲喝道。
“參見五殿下。”眾人齊齊下跪,沈青嬋略一遲疑,也慢慢地跪下。
該來的永遠也逃不掉,只不過是早遲的問題。
慕曜凌一撩袍子,半蹲在沈青嬋面前,說道:“本王倒是愿意做個憐香惜玉的。可是,半朵蓮卻如此不給面子,那就休怪本王。”
說完,伸出手一把攫住她的下鄂,肆無忌憚的輕笑起來:“都說半朵蓮美若天仙,一般人都無緣得見。今日,本王倒要瞧瞧是怎樣的花容月貌,如此神秘。”說著,便再一次想要摘掉她的面紗。
沈青嬋倒也不惱,微微挺直身子,輕輕抓住慕曜凌的手,然后,直直地望進他的眼里,隔著面紗,輕輕地,慢慢地,嘴角微翹,盈盈一笑。
慕曜凌生平第一次傻傻地呆住,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也忘了繼續手上的動作。
面紗作障,看不見真切的笑,可是眼角卻生動起來,眸瞳深處似有水晶般透亮的星輝在閃耀。那泉水一般的美眸里閃過冷漠、嘲諷他統統都忘記了,只瞧見一絲絲媚色,亂人心弦。
沈青嬋稍稍貼近慕曜凌,悅耳的聲音有些刻意地壓低:“五殿下,小女子秉性如此,還望見諒。”
慕曜凌半瞇著眼睛,似乎還未從剛剛的媚惑中回神,從未有人,尤其是女人,僅僅只一個眼神,便讓他方寸大亂。
“哎呀呀,你奶奶個布瓢,怎么跪了滿滿一地?五哥不愧是五哥,連逛個煙花之地都這么大威風。”
一個調侃的聲音響起,門口進來一個年輕男子,暗紅色衣袍,細長的單鳳眼,唇角微勾,一抹嘲諷的微笑隱隱掛在嘴邊,看似天真,暗帶邪魅,七分貴氣兼帶三分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