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揚進門,他身形從干瘦老者變回高大俊朗少年人。
衙門大堂匾額下忽然有光芒亮起。
明鏡高懸。
鏡光凝結成一束,照穿重重建筑,朝王揚鎖定過來。
但不等鏡光照到后衙,就有一枚不穩定的血珠騰空飛起,糊在匾額下明鏡上。
嚴知府心中不安變為現實。
他仍面無表情,冷冷看著來者走進來。
直到看清楚王揚身姿,知府嚴浩沖表情才微微變化一瞬。
后堂內一些隨從尚不明所以,見王揚突然闖進來,紛紛呵斥:“大膽!竟敢私闖大人后衙!”
王揚充耳不聞,神情平靜:“知府大人,晚輩有要事稟報。”
嚴浩沖注視王揚,不做聲。
“飛火幫是受長河派指使,長河派掌門薛召正是幕后黑手,一心制造大范圍殺戮,借此聚集血氣、死氣凝聚血珠?!?
王揚言道:“此外,薛召也是奉命辦事,他背后還有主子?!?
嚴浩沖冷聲道:“誰?”
王揚搖頭:“不知道?!?
嚴浩沖手扶著知府大印,按在桌面上:“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我來給知府大人通風報信?!蓖鯎P言道:“薛召和他的同黨殺進府衙來了,就在后衙外?!?
嚴浩沖反而笑起來:“外面?是已經殺進來了吧?”
他目視王揚,收起笑容厲聲喝道:“殺到了本官面前!”
一眾隨從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要擒拿王揚。
但還不等靠近,便紛紛軟倒。
嚴浩沖上下打量王揚:“本官現在也看不透,哪個才是你真面目?!?
王揚嘆息:“我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們父子為何都要苦苦相逼?”
“犬子果然是被你所殺?!眹乐恳曂鯎P:“看來,他是發現了你的身份和陰謀,因而遭你毒手!”
王揚頗為感慨:“有什么樣的老子有什么樣的兒子,家庭教育果然很重要?!?
“你沖擊官府,等同謀反?!?
嚴知府冷冷說道:“你以為你的對手只是本官?大錯特錯,省府和各地官府馬上都會得到消息,一起來剿滅你這逆賊!”
說話同時,他猛地抬起知府大印。
仿佛開啟一個開關。
整個知府衙門,為之震動。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光帶,縱橫飄蕩,勾勒出規矩方圓,覆蓋知府衙門,甚至向更外擴張。
在這片區域內,嚴知府仿佛成為主宰者,一切都收發自如,隨心所欲。
遙遙控制下,大牢居然直接開啟。
“我佛慈悲?!?
一個老僧從中走出,看著眼前景象,微微皺眉。
“法難住持,本官已查清事情緣由,令你大云寺滅門的真兇,眼下就在這里。”嚴知府的聲音直接在老僧身邊飄蕩的光帶中響起。
老僧正是大云寺住持法難。
他再雙掌合十,低宣佛號:“我佛慈悲,知府大人明鑒?!?
其身形飄動,足下如踩朵朵蓮花,飛快來到知府后衙。
看見王揚,法難住持一愣:“老衲記得你是……”
“人齊了,我們開始?!蓖鯎P沖老和尚點點頭。
然后手中劍高舉過頭頂。
府衙內外瞬間化作一片冰天雪地。
冰雪直接將那一條條虛幻的光帶凍結。
“大膽!”
嚴知府大喝一聲,喝聲自有韻律,竟仿佛奏響一首樂章。
樂曲恢弘浩大,正是儒家六樂之一的“大韶”。
大韶震動下,府衙似是產生共鳴,出現更多光帶飄蕩。
王揚劍鋒斜指。
體內五行寶塔中,生出金相鋒銳之氣。
這是無數精氣凝聚淬煉再提純后所得的金相之氣,附著在王揚劍鋒上,無堅不摧。
瞬間斬破虛幻光帶,斬破有形建筑,斬破無形聲樂。
一劍正中嚴知府。
嚴知府從頭頂過眉心,經鼻尖到下巴,出現一條清晰血痕。
胸前衣衫也出現一道血痕。
然后整個人裂開。
從中分,整齊兩半。
王揚一劍劈了河陽知府的同時,身后蓮花綻放。
一朵,兩朵,三朵……
眾多蓮花綻放,仿佛蓮花池,將王揚陷在中央。
但蓮花池中,浮現法難住持震驚的面容。
他眼睜睜看見知府嚴浩沖裂開了。
這時再想退走,但王揚已經又是一劍斬出。
所有蓮花也裂開。
法難住持同樣裂開。
相較于嚴知府豎著裂開,法難住持則是齊胸橫著裂開。
王揚端詳一眼后,再補上一劍,讓法難住持同樣豎著裂開,如此就裂成四塊。
“五行精氣……你過了第四劫?五行寶塔,通神之境?!”
嚴知府修為實力不愧比法難住持更高,裂開了尚存有最后一口氣,裂的不是很徹底。
“令郎在下面等你,這么喜歡安排人,下去陪他一塊寫小說去吧?!?
王揚為人公道,也把嚴知府切成四塊。
府衙震動,漸漸消失。
王揚把長河派掌門薛召與那蔣姓老者的尸首留下,清理一遍現場后,悄然離開。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六十分鐘時間轉瞬即逝。
王揚略微遺憾:“只能干掉這么多了,好在主要目標都有。”
離開知府衙門,沒走多遠,他耳邊就響起數據面板的提示:
六十分鐘時間滿,原綁定目標解除。
距離共享功能正式開啟即將滿百日,新手試用期結束,現進行面板更新,更新完畢后可繼續共享。
嗯?
王揚微微意外。
你這面板,又要玩什么花活?
我想想,正式開啟應該是八月十八午夜,十九凌晨。
這個世界每個月都是三十天。
所以一百天就是眼下十一月的二十八日午夜……
你這面板,還欠我將近兩天!
就都用來搞更新了?
你是更新升級嗎?
新手試用期結束……
我怎么聞到一股坑的味道?
王揚搖頭,決定先返回住處再說。
………………
這一晚,河陽府城徹底亂了。
返回府衙的府丞唐鶴目瞪口呆,看著往日浩大堂皇的官邸變成一片廢墟。
青山派掌門徐湘徐老道長別管心里作何感想,驚訝是同樣驚訝。
這是遭了什么賊,能毀成這樣?
府學教授和府軍趙校尉一起趕來,同樣當場石化。
“這……這里是……”南溪劉家家主劉承宗,剛從城東趕回來,看見府衙這幅模樣,同樣大驚失色。
唐鶴等四位大佬,扭動僵硬的脖子,轉頭看向劉承宗。
劉承宗臉上表情說不清楚是苦是笑:
“大云寺,還有長河派,都遭滅門之禍!”
放在平時,儒家出身的他對大云寺、長河派倒霉,只會叫好,道一句活該。
但現在,情形明顯不對頭。
“長河派那邊,發現府軍都尉張春明、蕭翰二位的尸首。”劉承宗補充一句,同時狐疑地看了青山派掌門徐湘一眼。
徐老道長莫名其妙。
五人一起進了府衙,更加吃驚。
河陽知府嚴浩沖。
大云寺住持法難。
長河派掌門薛召。
三位河陽府天人境界高手,全部身死。
“這人,我認得他!”劉承宗查看那蔣姓老者的尸首,再吃一驚:“是老魔頭蔣攝,他居然也死在這里!”
一晚上,死了四個天人。
“薛召和蔣攝,是被大韶震死的!”唐鶴奇怪。
趙校尉看了嚴浩沖尸體一眼:“嚴大人六樂之中,最擅大韶?!?
府學教授難以置信:“二對二,同歸于盡?”
五人面面相覷。
唐鶴扶額,無比頭疼。
兩大流派滅門,四個天人身死,其中還包括知府嚴浩沖。
河陽府必將迎來大震動。
哪個瘋子搞出這么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