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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臨近傍晚,夏季的飛蟲黑嗚嗚一片。

結束了半天勞作的姜瑜兩臂泥濘,簡單沖洗后他錘著久彎酸澀的兩肋,看向田埂的一摞摞雜草:“這塊田算是做完了。”

證心增加的力氣和體力已經徹底熟練,這半天不算虛度。

“謝謝呀!來我家吃飯吧。”

耕作這塊田的是一位兩鬢發白的老漢,他的腰椎已經被沉重的生活壓彎。

姜瑜微微擺手:“沒事。”

沒有多余的套近乎,因為這無法改變現狀。

他的前路不在迷茫,姜瑜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權傾朝野,廢除賤籍制。

分別有所行動的秦思思和彭志遠這倆人也回來了,三人在村長家集合。

彭志遠將一碗水飲盡,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京外衙門指望不上,京城衙門來不及,眼下就是這個情況。”

漢京作為首都,結構由內而外分別劃分出宮城、皇城、內城、京城、京外。

這里所指的衙門不是指尋常縣衙那樣的統管一地,而是屬漢京府麾下的一個特殊制度,有點類似公安局當地分局。

在京外村落里住的能有什么權貴?故而負責管轄他們的京外衙門并不需要很強的戰力來頂梁。

指望不上是理所當然,由于京外衙門都沒入過錦獄司的法眼,所以彭志遠才會抱著萬一有個絕世高手呢的態度去試一試。

和上午相比,秦思思的臉色也深沉了許多。

“想要死宮養嬰,那動靜不可能小,我仔細勘測過了,這座山里不具備這個條件。”

她的手指敲著桌子把目光放到姜瑜身上,好像在問:你呢?下午干什么去了?

姜瑜吹著碗里熱水不緊不慢的飲道:“我問了當地人,除了之前的一次鬧鬼事件以外并無任何尋常。”

他視線看向兩人:“大家還是上山砍柴捕獵,這山不大,藏不住那么多尸體。”

“看來前輩不在山里。”說到這兒秦思思不禁皺眉:“可按王三所說是尸體前來接應的話,說明前輩就在附近啊!操控尸體是有距離限制的。”

她撓著臉頰悶悶不樂道:“王三說的草垛我也去看了,是有很強的尸氣殘留,光從氣味而言就要比我們強得多。”

打打不過,找找不到,眼下就是這樣的窘迫。

“王三已經通過記號通知那人今晚會有尸體運來,眼下又不能和對方起沖突,我們到哪兒去弄這一具尸體來搪塞過去?”

彭志遠拋出了一個難題,以對方如此謹小慎微來看,到時萬一情況有異,他可能直接就逃了。

彭志遠和秦思思如今都是一頭莫展,頗有種踏入寶山卻空手而歸的感覺。

一位半步魃境的大佬,而且還正遭遇危機,這可不是隨便就能遇到的。

他倆都有這個底蘊和自信,只要接觸到對方就一定能獲利。

“要不直接和前輩坦白吧,秦家在巫界還有些名頭。”

秦思思試探詢問,她準備用待人以誠的態度去接近。

彭志遠搖頭否決:“如果真如我們揣測的那樣,任何接觸都會被理解為別有用心。”

說到這兒,彭志遠神色古怪的上下掃著秦思思:“何況你也是真的別有用心。”

被人戳破心思,秦思思俏皮吐舌:“怎么可能不起心思呀,你想想看?他可是半步魃境,不客氣的說拉的屎我都想嗅嗅是什么味道的。”

如此重口的話叫姜瑜回神,他看向彭志遠問:“馮姓豪紳,你知道是誰嗎?”

“不清楚。”彭志遠搖頭,但話鋒一轉:“可我知道誰清楚。”

他提刀去找村長。

秦思思詫異道:“和這個姓馮的有什么關系嗎?”

“下午不僅僅是干農活這么簡單,更多的是和村民打探情報。”

姜瑜也不賣關子,他十分認真道:“幾十具尸體,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而那人既然把交易地點選擇在這兒,說明他對這里很熟悉。”

秦思思也是聰明之人,經過姜瑜一點她立刻恍然:“所以你懷疑前輩躲在地主家里?”

如同茅塞頓開般,秦思思錘手似乎篤定:“是了,京外可是有很多莊園的!莊園不僅面積大,而且還不用擔心有人打擾!”

也就這時,把刀架在村長脖子上的彭志遠回來了。

“說吧。”

村長都傻了,這些人霸占了他的房子,還要白吃他做的飯,還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到底也是個男人,村長閉眼憤怒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彭志遠二話沒說,一腳掃在村長兩膝,不過沒怎么用力,故而村長仍硬挺站著。

他眼里閃爍稱贊:“還真是漢子一條。”

唉?怎么事情就鬧到動刀的地步了?

姜瑜詫異極了,他指著彭志遠手中鋼刀有些生氣:“你不動刀不會說話是不是。”

秦思思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不打算出聲。

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聽這伙人起了矛盾的他方睜開眼睛。

其中的堅定十分深邃。

彭志遠收起鋼刀不以為然:“這人姓馮,今天下午不在村里,恐怕是去報信了。”

姜瑜瞬間無語的看著彭志遠那一襲錦衣。

為什么泄密你還真是沒一點自覺啊!

“報信?報什么信”這時馮村長詫異的解釋著:“我下午是去京城采買東西嘞。”

事有轉機。

姜瑜招手讓彭志遠過來,他看向村長:“村長每隔五天會去京里幫大伙采買些必須用品,你去問問別人上次采買是什么時候。”

聽姜瑜說的這么準確,村長臉上沒有任何慌張,他反而不悅催促著:“快去問,我騙你們干嘛!”

彭志遠離開,不一會兒回來沖著村長作揖:“抱歉!一場誤會。”

這高高在上的錦衣竟然肯低頭了,村長鐵青的臉色也好看很多。

他詢問著:“什么報信?是和馮錢有關嗎?”

姜瑜嗯聲,卻不著急解答而是詢問:“有關馮錢,你知道多少?”

村長脫口道:“這家伙是一個王八蛋,想方設法霸占村里的土地!”

“具體是指?”

姜瑜饒有興趣的撐著下顎:“和著你們不是自愿賣地的嗎?”

“自愿?”村長露出苦笑,他攤開黝黑的兩掌:“我們都是土地的兒子,有誰會把自己的爹賣了嗎?”

“兩年前,京外老爺升遷,新來的官和馮錢狼狽為奸,說好能欠三年的賦稅要提前一年還,而且還有利息。大家還了稅家里沒糧,這時馮錢過來出糧買地,上一任村長又是馮錢的狗腿子,有他大肆鼓吹馮錢,一來二去的土地就都歸他了。”

彭志遠立刻疑問:“我朝的農稅不重,又不是災年,干嘛拖欠?”

上一任的事這一任不認,這事還真沒啥辦法。

村長撇了他一眼,神情頗有微詞:“不是災年?五年前村里百畝農田顆粒無收,可是餓死了兩人!那時朝廷還要稅,是京外老爺從庫里拿糧填上的。”

彭志遠臉色大駭,姜瑜更是疑道:“既然庫里有糧,那怎么會餓死人呢?”

彭志遠攥緊了拳:“庫里的糧是救濟災民的,陛下圣明,漢京附近又怎么能出現災民呢?”

村長也是苦笑:“調用京外糧庫賑災是要通過戶部那些老爺的,戶部老爺不肯驚擾圣上,縣衙老爺只能提出一個折中的法子:由縣衙借糧給我們繳稅,留一部分自己省著點吃,勉強熬過一年,來年慢慢還著。”

借糧繳稅,簡直荒唐!

姜瑜義憤填膺拍桌:“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滑天下之大稽!”

政德皇帝?京外有人餓死都不知道,我呸!

彭志遠也閉緊了眸重復喃:“好一句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只是念罷,他嘆氣道:“餓死人的災荒都能被瞞住,那那些瞞不住的災荒又該如何恐怖?”

說著他鼻子發酸,睜開眼睛已有淚意:“饑年不及政和,人命不及媚上。”

秦思思心無波瀾,這種傷感春秋是他們文人該做的事。

村長雙眼蒙上霧氣,本筆直而立的他忽然沖姜瑜跪下:“貴人能體恤百姓,實乃我等之福!小民懇請貴人上書參現今戶部主事趙禮欺君之罪,還百姓公道!”

“趙禮?”

姜瑜顧不得詫異,他連忙湊近把村長扶起:“你說這件事是趙禮做的?”

趙禮,戶部主事,趙朋的爹。

彭志遠立即起身道:“家父乃吏部侍郎,我這就修書一份,讓家父上奏本參這趙禮!”

吏部,六部之首。侍郎,僅次尚書。

姜瑜側目看他,這吊人還是個頂級官二代?

村長大驚失色,吏部侍郎之子對姜瑜言聽計從……

那姜瑜是什么?

于是他彎膝再拜:“懇請貴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這回姜瑜提前攔下:“一定。”

“搜集證據。”

彭志遠當即立斷問:“原先的京外縣令是誰?榮升到何處為官了?”

村長立即回答:“原縣令是程惠老爺,只曉得被調遣到揚州擔任要職,程老爺說是榮升。”

“程惠。”

彭志遠記住這個名字,他繼續詢問:“當初餓死的兩人是否還有家眷?”

村長點頭:“剩一個閨女,就在村南,叫三妞。”

“閨女?”彭志遠不禁詫異。

村長悠嘆一聲:“三妞他爹是個好的,家里的糧全疼閨女了,別人要買他閨女也不肯,結果餓暈過去沒醒過來。”

這時,秦思思方啊了一聲:“原來如此。”

事情已經過去五年,想要翻舊賬就必須證據確鑿,如此方能一擊致勝。

彭志遠也不猶豫:“三妞如今多大?嫁人了嗎。”

“算一算今年該有十五了。”

村長搖頭回答:“她爹死了,村里的人敬佩她爹為人,對三妞多有照料,加上要守孝三年,所以還沒嫁人,不過也快了,畢竟出落成大姑娘了。”

“好。”

彭志遠心思通透,他說:“勞煩你去請三妞過來,就說我們要為她父親討回公道。”

村長唉著急忙去喊。

秦思思這時嘁聲:“又多攤上這事,那我們的事怎么辦?”

彭志遠沒搭理她,只是示意姜瑜道:“在我漢朝,尚未立案的追究期限只有五年,這是你打倒趙朋的最好時機,也是最后時機。”

見姜瑜了然,他繼續道:“現在已經不需要找到那兩具尸體了,你還要參與進去嗎?”

姜瑜脫口道:“當然。”

“好。”

彭志遠不再多言。

秦思思不明所以,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的她不滿道:“我可只參與這一件事啊!”

“曉得。”彭志遠沉重回答。

三人都沉默著,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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