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水系縱橫。
長江、漢江、湘江。
在這里行走往來你可以不會騎馬但是一定要會駕船。
忠貞營的將士常年在夔東生活，駕船的技術(shù)自是一絕。
他們此番沿江而下，直奔南京而去。
在李來亨的計算中，洪承疇如今要么在長沙，要么就在武昌。
如果洪承疇在長沙駐扎的話，情況會好一些。
李來亨可不太想和這樣的老狐貍打交道。
可如果洪承疇是在武昌的話，那么他們就將有可能會碰面。
雖說清廷的五省經(jīng)略不一定會對一介商賈感興趣，但畢竟有風險在。
李來亨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如果可能，他會將所有風險有效評估，選出一個風險最小的方案。
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聯(lián)絡(luò)張煌言和張名振。
雙方一起發(fā)力總好過單打獨斗。
二張如今的處境其實和當初的忠貞營很像。
他們都沒有太多的地盤，無法大范圍的推廣落實政策，實現(xiàn)抱負。
區(qū)別在于如今忠貞營已經(jīng)將地盤擴展到了湖廣西部，階段性的解決了清軍卡脖子的情況，可二張依然面臨這個問題。
“不知道我這一次還趕不趕得及。”
李來亨如今最擔心的莫過于時間。
在他的印象中，張煌言和張名振這一次并不會在江南地區(qū)停留太長的時間。
如果李來亨去的太晚，怕是他抵達南京時二張已經(jīng)率部離開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多少有些可惜。
所以李來亨如今多少要加快一些速度，盡可能快速離開湖廣，直奔南京。
江南的情況和湖廣又不一樣。
那里清軍駐扎的兵力相對多一些，關(guān)卡也要多不少。
這樣一來，李來亨一眾人等遇到問題的風險就增加了不少。
饒是如此李來亨也完全沒有理由放棄。
如今他們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
“侯爺，前面就是武昌城了！”
便在這時，親兵忽然興奮的稟報道。
李來亨愣了一下，隨即朝前看去。
透過氤氳的水汽，他能夠隱約看到武昌的城墻。
“大家都準備一下，切莫要出了岔子。”
其實經(jīng)歷過襄陽之戰(zhàn)后，如今李來亨已經(jīng)對標營將士們很放心了。
他們?nèi)缃窠悠鸺俎p子十分熟練，不管是遠觀還是近看皆可以以假亂真。
假扮商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要鎮(zhèn)定自若，你必須要打心底相信自己。
這樣在面對旁人的質(zhì)疑時就不會驚慌失措。
不然的話是很容易露馬腳的。
李來亨知道如今武昌城內(nèi)不會有太多的清軍。
這樣一來只要他們給足了銀錢順利通過并不是什么難事。
畢竟他們的文書手續(xù)都是齊全的，在這方面他們完全沒有理由被刁難。
“一會咱們進入武昌城前得先在城外的碼頭停靠，會有人上來檢查。屆時咱們把準備好的銀子送上即可。”
李來亨擁有歷史全知全覺視角，對于這些細節(jié)十分了解。
他一再對將士們悉心叮囑，就是怕他們出現(xiàn)失誤。
當然，總體來看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的。
武昌是湖廣第一重鎮(zhèn)，應(yīng)該是很繁華的。
只是不知道經(jīng)過了這十數(shù)年的戰(zhàn)火，還剩幾分成色。
...
...
如李來亨所料，他們的船只停靠在了武昌城外的碼頭，接受清軍綠營士兵的搜查。
這是一個例行檢查，并沒有什么特殊的。
李來亨神態(tài)自若，把這些搜檢的清軍士兵都請到了船上，親自接待。
按照規(guī)矩，這應(yīng)該是抽查，而不是全部檢查。
若是每一艘船都全部檢查，武昌航道上的過往商船這么多，便是不吃不喝從早查到晚也不一定能夠全部查完。
“大人，我們是湖廣岳陽的商人，做點小買賣，還請行個方便。”
李來亨早有腹稿，此番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猶豫。
李來亨之前就有過仔細考慮，如今荊州已經(jīng)在忠貞營控制之中，若是他再假冒荊州商賈的身份，肯定會引起懷疑。
思來想去，李來亨還是覺得岳陽商人這個身份合適的多。
過鈔關(guān)的手續(xù)也是按照岳陽商賈的身份辦的。
李來亨說完就把準備好的銀子遞到了那搜檢的清軍綠營士兵的手里。
禮多人不怪。
應(yīng)對這種檢查最好的方式就是送禮。
“嗯，你們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清軍士兵得到了賄賂，自是喜笑顏開。
“回軍爺?shù)脑挘覀兪秦湶璧摹！?
李來亨陪著笑臉道：“這年頭販茶不怎么賺錢，也就混個溫飽。”
“哈哈哈，賣茶葉啊。賣茶好！好茶養(yǎng)身子。”
清軍士兵雖然得了銀子，多少也是要做做樣子的。
他來到了貨倉之中，拿刀砍了一包茶葉，見到茶磚之后方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又翻開了一下李來亨遞過來的文書，隨即擺了擺手。
“好了，你們進城去吧。”
李來亨聞言大喜。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古人誠不欺我。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李來亨入城之后只打算稍作休整，補充一番淡水食物，便打算繼續(xù)前進。
他們早一日抵達南京，就更可能見到二張！
...
...
武昌乃是九省通衢，城中自是繁華無比。
不過李來亨絲毫沒有流連閑逛的心思。
他們此行目的性極強，只能稍作逗留，隨后盡快啟程。
“侯爺，聽說這武昌城中有清軍大營三座。若是我們能夠臨走之前放一把火，燒個干凈應(yīng)是再好不過了。”
整個湖廣清軍的精銳都集中在武昌。
這一點李來亨是心知肚明的。
可親兵的這個建議他可著實不敢茍同。
“我們這一次有要務(wù)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鄭成功不會在江南地區(qū)逗留太長時間。
如果李來亨他們在武昌耽擱的太久，接下來行程肯定會受到影響。
這種時候還是要有取舍。
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必須要把握清楚。
“是屬下考慮欠妥了。”
“無妨，先去準備好了。準備妥當我們就出發(fā)吧。”
不知怎的，進入武昌城后李來亨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
不知不覺間他總感覺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不過如果能夠盡早離開，還是不要猶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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