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白天喧鬧無比的襄陽城早已歸于平靜。
清軍綠營守軍已經各自歸營休息。
李來亨獨自站在宅邸的院子里望著夜空。
一輪明月高懸，給寂靜黑夜帶來一絲明亮。
猛然間，李來亨發現夜空中出現了一簇絢麗的煙花。
這煙花的形狀恰恰就是他們提前約定好的梅花！
李來亨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頭來。
“要行動了！來人啊，傳我命令，去東大營集合！”
李來亨這一次所帶的標營士兵都在東大營駐扎。
他要想發動夜襲和忠貞營主力里應外合，首先就需要先在東大營集合。
這之后他們將一路狂飆，直取東長門震華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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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行軍的風險很高，可一旦成功收益也是尋常人難以想象的。
李來亨率親兵一路疾馳到了東大營，一番號令之后率領三千精銳直取東長門。
深夜的襄陽城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么人。
除了偶爾有一兩個打更人出沒，這里就和鬼蜮沒有區別。
而這些打更人看到這么多軍隊經過，早就嚇得躲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
城頭變換大王旗。
這幾十年，官家賊寇之間的變換實在是太頻繁了。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是哪家統治天下，這種時候保全性命茍延殘喘才是最需要做的。
李來亨單手控著馬韁，雙腿緊緊夾著馬腹。
老實說，這個時候他還是很緊張的。
雖然這不是他打的第一仗了，可卻是他主導下的第一次夜襲。
他的身邊也沒有郝搖旗、劉體純、袁宗第、賀珍等好友幫襯，只能夠靠他的發揮。
可以說全部的壓力都來到了李來亨的身上。
如果他調解壓力的能力稍差一些的話，很可能就崩潰了。
但是李來亨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夠倒。
無論如何他也得帶領忠貞營拿下東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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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門這種事情，之前李來亨在兵書上沒少看過。
可真正輪到自己發動奪門，那種感覺又是完全不同的。
震華門的甕城是殘破的，故而李來亨只需要打開內城的城門，就可以幫助忠貞營主力直接攻入城中！
譚文靜和馬廉當然也明白震華門是個弱點，所以在此布下了一千人標營的重兵。
不過這一千人的綠營兵在李來亨眼中根本不算是什么。
“傳我將令，進攻！”
李來亨之前早有預案，此刻只需要按照計劃發動總攻即可。
他麾下這三千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
只要他發揮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還是可以輕松拿下的。
果不其然，李來亨一聲令下，這三千將士便朝震華門的內城門殺去。
他們這一次急行軍，攜帶的都是輕兵器。
不過在這種夜襲中，橫刀的優勢確實可以發揮到極致。
本就是午夜時分，大部分的清軍綠營士兵都是疲倦不堪，昏昏欲睡。
有的人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就被忠貞營的將士割破了喉嚨。
還有一些驚醒過來，連忙拔刀抵抗。
可他們的實力本就不濟，匆忙慌亂之下戰力更是大打折扣。
一番對抗交手之下立刻就敗下陣來。
士氣這個東西相當的玄妙。
當你打順風仗的時候往往可以摧枯拉朽，戰無不勝。
可一旦變成了逆風仗，絕大部分的人都會丟盔棄甲，奪路而逃。
這倒也沒什么可指摘的，人性本能如此。
被瞬間砍殺百余人后，清軍綠營士兵們只顧得上逃命，哪里還有一絲一毫抵抗的心思。
李來亨率部奪取了內城門之后，立刻下令大部分將士登上城頭，取得整個震華門的控制權。
隨后他按照約定命人點燃了煙花。
“文督師，是時候行動了。”
李來亨的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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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師請看，東門有煙花！”
劉體純最是眼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襄陽城東方向燃起了煙花。
“嗯，確實是梅花形狀的煙花，看起來三原侯已經動手了。”
文安之輕輕捋著胡須，氣定神閑的說道。
“傳令下去，按照原計劃攻城吧。主力皆可從東城方向進攻！”
毫無疑問，李來亨已經取得了東城城門的絕對控制權。
這種時候就不需要再分散兵力了，完全可以集中優勢兵力猛攻東門。
文安之并不是一個精通兵法的人，但是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遵命！”
劉體純等人皆是經驗豐富的老將，戰場之上得到這種機會自然要牢牢抓住，爭取將優勢轉換為勝勢。
對李來亨他是非常信任的。
在他看來，李來亨至少能夠堅持一個時辰左右。
而這個時間足夠忠貞營主力攻入襄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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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文靜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里明軍突然攻進了襄陽城。
他率部抵抗，但是清軍節節敗退。
無奈之下，他只得率部退守府衙。
可明軍一路緊追，最后將府衙團團圍住。
譚文靜無奈之下一把火燒掉府衙，葬生火海。
就在火舌要把他吞噬之際他醒來了。
望著漆黑的屋子，他大口喘著粗氣。
“來人啊，給本府倒點水喝！”
他狼狽的坐起身，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隨即管家跌跌撞撞的沖進了屋子。
“老爺，大事不好了！”
譚文靜怔了一怔，隨即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啟稟老爺，是明賊...明賊攻進城了。”
譚文靜聽到這里，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你...你說什么，明賊攻進城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就在剛剛...”
管家哭喪著一張臉，很是無奈的說道：“馬將軍已經派人去阻擊了，可看樣子明賊這次來勢洶洶，人數眾多，馬將軍不一定能夠頂得住啊。”
譚文靜欲哭無淚。
原來剛剛他做的夢成真了啊。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座堅城，怎么就被明賊給攻破了呢？
對了，還有陳亮祖在！
這個時候譚文靜心中一陣狂喜，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追問道：“陳將軍呢，快去將陳將軍來一同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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