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來亨的授意下，田雙喜先行返回容美宣慰司向土司田既霖復命。
且送信告知文安之，李來亨所率精銳心腹會暫且留在辰州，與劉文秀一起發兵攻打常德。
李來亨倒不是不信任劉文秀，而是覺得可以從另一個視角來看一看湖廣清軍的實力。
畢竟現如今湖廣南部清軍的戰力明顯是要高于北部的。
洪承疇和阿爾津這兩個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燈。
若是可以借著這次機會盡可能的摸清他們的底細，對于之后的作戰是大有裨益的。
李來亨很清楚，與清軍之間的戰斗不可能只是一兩次。
這是一次持久戰，拉鋸戰。
雙方比拼的不僅僅是即戰力，還有后勤能力、動員能力等一系列的能力。
在這個極為特殊的時間段，李來亨一定要竭盡所能的爭取到所有的希望。
劉文秀這個人，比李來亨想象之中還是要好相處一些的。
以往在讀史書的時候，李來亨總會覺得劉文秀這個人疑心很重。
但是現在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至少劉文秀表現出來給人的感覺并沒有那么那么的疑心重重。
當然，李來亨也很清楚，看清楚一個人要講究聽其言觀其行。
當下尚且不能夠對劉文秀下定論，還要看接下來劉文秀會怎么做。
“小老虎，你說這一次劉文秀拿下常德的可能性有多大？”
郝搖旗自然是留下來和李來亨一起并肩戰斗的。
他對于即將到來的大戰也是分外期待。
“呃，這個我也不好說啊。不過郝叔叔，我覺得應該勝算是大于五成的。”
李來亨這個判斷并不是盲目的。
他也是結合了當下的形勢做出的判斷。
在李來亨看來，洪承疇目前駐扎在長沙，阿爾津部在明溪。
兩者的主力都不在常德。
一旦劉文秀發動閃擊戰，短時間內二人反應過來的可能性都不大。
如果明軍對常德形成了合圍之勢，就占據了絕對的主動，不管是圍點打援還是困死常德清軍都是不錯的選擇。
洪承疇這個老賊精于算計，他也會權衡救援常德的利弊。
如若他覺得傾盡全力救援常德并不合算，棄車保帥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于阿爾津，這廝雖然是滿洲八旗子弟，但入關多年，也習得了不少漢人兵法。
所以李來亨斷定這廝不會一根筋的干到底。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一定會尋求和洪承疇部清軍匯合。
“那就好。當年咱們跟著何騰蛟在湖廣干的時候，洪承疇這老賊還在京師給韃子做偽官呢。外邊把這老賊傳的神乎其神的，咱倒是想要看看這廝到底有幾成實力。”
說來忠貞營當年和吳三桂是有過正面交手的，對于這廝的實力比較了解。但是洪承疇自打投清以后確實和忠貞營沒有什么交手記錄。
當年洪承疇還是明朝臣子的時候倒是和大順軍有不少交戰，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做不得數。
當年郝搖旗更覺得孫傳庭的重要性要大于洪承疇。
只是不知道如今洪承疇是否又有新的提升精進。
有的人越老越妖。
韃子能夠委任他為五省經略，說明他還是有兩下子的。
“郝叔叔，當下洪承疇手中的兵卒并不算多。即便是他再有實力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風浪。我現在擔心的是韃子會派出援軍南下。若是讓他們接應洪承疇的援軍和這老賊的標營匯合，那麻煩就大了。相反，如果我們可以搶在這之前動手的話，勝算會很大。”
李來亨一直都認為戰斗的時機是最關鍵的。
選擇對時機，那么勝算會直線上升。
“這就要看這個劉文秀的了。即便是我們忠貞營奪取了襄陽和荊州，短時間內也無法威脅到長沙。但如果劉文秀能夠火速拿下常德，怕是洪承疇這老狗就坐不住了。”
常德距離長沙很近，且又位于湖廣布政使司的腹心。
一旦常德被明軍拿下，則明軍可順勢控制整個洞庭湖水域。
而且明軍將可以將湖廣切分成兩塊，讓清軍首尾不能兼顧。
所以只要明軍拿下了常德，洪承疇必有動作！
這就是文安之和李來亨堅定要劉文秀出兵的原因。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們如今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要看戰場之上的發揮了。”
...
...
明溪城。
固山額真阿爾津得到消息，在距離明溪城不遠處的一座清軍哨卡遭到了焚燒。
駐守在內的清軍綠營兵悉數被殺。
一時間阿爾津勃然大怒。
一開始他以為動手的是當地土兵，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大可能。
與明溪鄰近的乃是永順土司，這廝早年間已經投誠清朝，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突然舉起叛旗？
如若是其他的土司要搞事情，就得跨越永順土司的轄境。
永順土司可能會沒有任何的反應？
要知道這些土司對于地盤十分看重，若是有人越界，絕對會遭到他們的瘋狂抵制。
永順土司不說在川鄂交界一家獨大，但也是絕對的翹楚。
任何土司想要越界，都是很危險的。
如果不是土司動的手還能是誰？
南邊辰州的劉文秀？
阿爾津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首先，劉文秀率部抵達辰州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卻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
就在辰州附近的阿爾津覺得這相當的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劉文秀的心中肯定有一個極大的盤算。
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這廝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燒掉清軍的這一處營寨哨卡是不是一個信號？
阿爾津覺得自己有必要緊緊盯住劉文秀好看一看這廝接下來的動向。
除此之外，他決定寫一封親筆信，命人加急送往長沙，請洪承疇提前做好準備。
湖廣的戰局十分復雜，任何一處的變動都可能影響全局。
阿爾津能夠做的就是在朝廷增援湖廣之前，盡可能的守住當下的局面，不被明賊大舉突破。
采取守勢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以他們現在的兵力也只能夠做到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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