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的李棠匆匆趕到了醫院，馬上就找到了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眼鏡不知道在查閱什么資料的申老師。
“這么快就過來了，李小姐，不是說了，不著急嗎？”見李棠進來之后，申老師便站了起來，大概是見到她很開心的意思，“方案就在這里，你看看吧，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就可以簽字了。”
李棠在申老師的對面坐下，便開始翻看著放在桌上的那份最新的治療方案。
申老師也放下了手中一直在閱讀的資料，等待李棠將那份治療方案大概看一遍的時間，干脆去旁邊給李棠接了杯熱水。
“謝謝。”她沒有客氣太多，而是雙手接過了申老師遞過來的杯子。
再一次坐回自己位置上的申老師，便開始耐心地等待李棠用自己舒服的速度看完那份治療方案，順便還打量了一下李棠認真起來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一剎那間的錯覺，申老師突然覺得認真起來的李棠反而比一開始見到的她更有魅力。
而且……在她的身上，他似乎還能看到一點當年江啟明學習時天之驕子的影子。
“其他都沒問題，但是……申老師，這個手術為什么定在半個月之后？如果我父親的各項指標都正常的話，為什么不能早點開始？”不多時，李棠將那份治療方案又放回了申老師的辦公桌上，這才抬起頭看著坐在對面一口一口慢慢抿著熱茶的男人。
“李小姐，我們還需要時間去觀察你父親的情況，當然了，如果你愿意承擔提早開始手術的風險，我也會跟院方溝通，反饋一下家屬的意愿，只是這樣的話……”
“我記得您之前說過，我父親遲遲沒能醒過來，主要是他自己的求生意愿不高，進行這個手術是可以刺激他的求生欲望嗎？”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當人體的機能恢復到正常的指標的時候，這個時候就算他的求生意愿不那么強烈，自然而然也會醒過來。”申老師耐心地回答著李棠的每一個問題。
“好，申老師，謝謝你。”自己的問題問得差不多之后，李棠便跟申老師道了謝，起身準備離開。
“李小姐。”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申老師突然叫住了她，就好像是還有什么事要跟她說一樣。
聞聲，李棠離開的動作停了下來，等待著申老師組織好語言之后把想跟她說的話說出口。
“拋開其他不談，你覺得，小江……江啟明這個人怎么樣？”
“他嗎……”李棠低聲喃喃了一句，不知道是沉思還是在猶豫，總之她還是慢慢地開了口，“有原則，重情義，權勢滔天，也很霸道，行事很傲慢。”
有時候還很喜歡沉默，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喜歡溝通，她看得出來，所以他們之間一旦出現了問題，他們都沒有共同去解決問題的能力。
他也理解不了她的想法，就算是對她好，也只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
不對。
他知道的是自己喜歡紅玫瑰，所以在前段時間，自己新家小洋樓的門口總會每天都出現一束新鮮的紅玫瑰。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誰買過來放在她家門口的。
……
李棠突然沉默了一下。
見李棠不繼續說下去了，申老師喝了口熱水之后又接著緩緩地開了口。
“他啊，當初在我手下學醫的時候，是個很沉悶的孩子，大概是他有很高的天賦，所以他在學習上幾乎沒有什么問題，也是他實在是不喜歡說話，同學們也不怎么找他問題，哪怕那個問題在學生里只有他一個人能解答。”
“李小姐，我還記得，米圓是你的朋友吧？”
“他跟米圓兩個人的性格差遠了，米圓就是成績不上不下的學生，單單從能力上來說，她比不過江啟明，但在我這里求學的那幾年，她可是人氣王，朋友很多的那種……”
“但我記得，當初的江啟明從開始到最后退學，身邊幾乎都沒有一個朋友。”
“我記得每一次動刀實操的時候，他都是最利落的那個，也可能是因為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同情心，所以大家不太敢跟他接觸吧。”
“那小子應該也跟你說過為什么沒有選擇繼續學醫的原因，我就不說啦。”
“總之，那小子其實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畢竟心思不細膩的醫生也不稱職，他也不喜歡表達，但他要是愿意跟你說一些肉麻的、直白的話，你要信他，李小姐。”
聽完申老師的話，李棠又是一愣。
申老師說的這番話，就好像是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她和江啟明現在的關系。
不然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呢？
“他要是愿意跟你說一些肉麻的、直白的話，你要信他。”
申老師說的最后一句話回蕩在李棠的腦海，哪怕李棠已經跟申老師道了別，離開了醫院，回到了一個人的家中，這句話都沒有在她的腦海中消散。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的李棠，聞著床上淡淡的薰衣草味，一時間不知道該想些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后勁太大的原因，這幾天她其實并沒有睡好。
第一次在醫院遇到苗梅子時碰巧遇到的那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她們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那個女人直到現在也還在不停地給她發著求助信息，希望李棠能幫幫她和她那個不爭氣的老公，但李棠都沒有回復。
她實在是不打算幫一個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女人，可同時她又沒辦法不去可憐那個女人。
但這件事說到底，跟自己沒有關系……
她的老公，明明都結婚了，居然拿新房的首付錢去哄另一個女人開心……
這要換做是她，她絕對會讓這個男的嘗到報應。
……
他們那種感情，無法被稱作是愛，她可以很肯定地說。
那她和江啟明之間，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