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影飛舞，指力激射，掌力爆響，飛沙走石，風云變幻，云海滾滾！
“鐺！”
“鐺鐺！”
“鐺鐺鐺……”
兩人自高山絕巔交手，刀光劍影，拳腳相加，你來我往，來回不斷。
只是如此激烈的戰斗，李懷素的眼神卻始終呆滯，看不到一點神光，面上波瀾不驚，古井無波。
似乎是這種層度的交手根本無法激起他的興趣，又或者是多余的情感只會影響他對戰斗的判讀。
現在是李懷素占據下風，那情況只能是后者。
此刻。
他莫得感情！
【叮~】
【恭喜宿主初步領悟神通：無我道心?！?
系統該死的聲音終于再次回蕩在了李懷素耳邊。
他心底泛起欣喜之情，但是無我道心的狀態之下，他的情感完全處于封閉狀態，就像那深澗幽泉，驚不起一點波瀾。
任何大事都無法支配他的感情，此刻他的面前只有戰斗，唯有戰斗！
和李懷素交手的老和尚神色逐漸凝重，因為他發現李懷素的每一招每一式，逐漸褪去招式的框架，每打出一招，目的都只有一個——
殺敵！
李懷素就像是變成了一臺精密的儀器，手、肘、腳、膝……每出一招必然都會達到最佳的戰斗效果，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成為了最精密的殺人機器！
這種狀態太可怕了。
李懷素的本我逐漸陷入黑暗，肉體被本能所控制，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這個陌生的人接管他的身體，用效率高到到可怕的招式對敵。
若非老和尚是宗師巔峰，境界遠超李懷素，怕是早就被當場斬殺！
無我道心狀態下，幾乎同階無敵。
……
“蓉兒，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李兄弟的氣質瞬間大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郭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一個人從小養成的氣質為何會忽然天差地別，除非是經歷重大事件導致心性扭曲……
“或許是有所突破吧？”黃蓉也有些不確定。
這種情況和爹爹說的也不一樣呀？
莫非是李懷素體質特殊？
“只是，不知道這種狀態是好是壞……”
望著像是劊子手一般的李懷素，他狠辣的招式，那冷血的神色……黃蓉忽然懷念起了之前那個城府極深的李懷素。
他現在這種狀態，實在令人心中不安。
褪去了人性，只剩下本能。
一個人如果失去了人性，失去了人應該有的情感，會變成什么？
只能變成一件殺人的兵器！
李懷素自然也覺得這種狀態有些不妥，因為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自己的意識不斷沉入黑暗。
這樣下去不行！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出現在他心底，在這一刻，他意識猛然噴發，用盡渾身精神力。
二人正戰到高潮，這般酣暢淋漓的戰斗老和尚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
此人雖然境界不如自己，可是自己卻也奈何他不得。
這股狀態實在詭異，無比棘手，連他都不得不小心應對。
若是自己境界與他平級，單是自己受這百十掌，早已橫死當場了罷！
“看來，今日是殺他不得了，自己出手截殺于他，等他成長起來，必然會報今日之仇，以他此時的戰力來看，自己必然再劫難逃。”
“或許，是自己作惡多端，此人正是老天降下懲戒于我？”老和尚呢喃，似乎大限就在眼前，心底泛起一絲佛性，回想起曾經每日誦讀的經書。
少時，他曾入世修行，見眾生皆苦，不忍自避出世，明知是地獄而向往地獄。怎知一顆佛心受紅塵污濁，佛心終成魔心。
一念之差便墮落為魔。
回想以往，唏噓不已。老和尚雙手合十，低頭誦經，身周佛光普照：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李懷素正好褪去無我道心，回歸本我狀態，氣喘吁吁，后怕不已。
之后，便瞧這老和尚不斷誦經，浩大的誦經聲回蕩在這片山脈。
老和尚身周的金光映照在周圍漂浮的白云上，就像是那一朵朵慶云，在恭賀和尚成佛……
這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大師，您這是……”李懷素出聲問道。
老和尚低頭垂目，雙手合十道：“施主，貧僧感念施主教導之恩，讓小僧脫離苦海，以往小僧對施主造成的傷害，小僧愿一力承擔，還請施主出手，小僧絕不還手！”
這也頓悟得太突然了吧……
真的假的？
……李懷素臉上陰晴不定，五指成爪，匯聚掌力，手掌緩緩移到老和尚顱頂。
蒼穹之上，白云受到真氣影響，沸騰起來，像是倒灌的天河。
不遠處的郭靖黃蓉二人緊張地看著這一幕，雖不知這老和尚忽然發什么瘋停止動手，但不妨礙兩人盼著他死在李懷素掌下。
老和尚一死，天下太平最后一絲不確定因素將會被直接掐滅！
李懷素這一掌明顯是運足了真氣，連天象都在幻化，似乎要直取老僧性命！
忽然，他輕笑了聲，說道：“大師說的哪里話，這世上多一尊真佛，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因個人恩怨遷怒于大師。
個人榮辱得失和天下興亡相比，那是微不足道?！?
老和尚抬起頭，恰好于李懷素對視，時間停滯了兩秒，確定了李懷素眼神澄澈，毫無殺意，這才說：“小僧曾經聽聞居士接濟天下，如今得見，方知居士才是真正的菩薩心腸，與我佛有緣。
可惜居士已經初窺門徑，否則小僧便將這一身本領傳于居士，為眾生出些綿薄之力?！?
李懷素咧嘴一笑：“現在傳也不晚，佛說海納百川，技多不壓身，本領這東西，再多也不怕！”
海納百川的確沒錯，至于是不是佛說的……
這不重要。
前一秒打生打死，下一秒握手言和，有說有笑，兩世的年齡加起來，李懷素也是四十大幾的大叔了，從前的青澀一去不復返，臉皮如城墻般厚，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
他颯然一笑，臉皮什么的，用多了自然也就厚了。
見老和尚神色悲憫道：“居士這般不拘小節，是眾生之幸！”
兩者對視，皆‘會心’一笑。
相逢一笑泯恩仇？
老和尚走了，說要成為一名苦行僧，吃遍天下之苦。
郭靖夫婦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理解為何老和尚最后收了手。
“佛曰：不可說。”
李懷素高深莫測應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