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藍雀在里面睡下了,此舉定會嚇到她。于是,曇梨用盡可能小的動靜進了屋。
但事實證明,這只是他的多此一舉,屋內空無一人,被子整齊的疊放,沒有一絲溫度。
曇梨小心的點燃一根蠟燭,想要更清楚的看清屋內的情況。
藍雀的衣柜里只剩下兩件衣裳,首飾也只剩下零星的幾個,這也足以說明,藍雀根本沒住在月藝樓,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曇梨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首飾,雖剩的不多,卻都是名貴首飾,這樣的首飾甚至可以說在市集里根本就買不到。
她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再仔細翻找了一會兒,終于在一個花瓶里找到一些信件,打開來一看,竟然全是情詩,是男子寫給她的。
事情看來并不簡單。
曇梨還想去角落里看看時,他卻不曾想到,月藝樓每晚都有值夜巡邏的人,屋內微弱的燭光被發現了。
“藍雀姑娘,是你回來了嗎?”
巡邏的人在外敲門。
曇梨吹滅蠟燭,硬沖了出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一時之間,住宅周圍的護衛多了起來,這也驚醒了許多人。
紫鳶摸黑打開門,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有人一下子沖了進來,環抱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嘴,快速關上了門。
“你是誰?放開我!”
紫鳶嘴被捂住,只能含糊不清的說話。
“是我。”
曇梨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
一瞬間,紫鳶自然知道了來人是誰。
曇梨把手放開,黑暗之中,紫鳶一轉頭,就看見了他那明亮的雙眸。
“曇梨,你怎么會……”
“我是偷溜進來調查藍雀的事。”
“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此事冒險,可百合她,若是不知藍雀下落,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來。”
紫鳶嘆了口氣,說:“藍雀的事,的確有些奇怪。”
“你可曾見過她?”
“自然沒有,若是見到了,我必定會告訴你的。”
“我剛才去她屋里看過了,大多衣服和首飾都被帶走了,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藍雀應該不住在月藝樓,否則我多少會看見的。自從我進來后,這里的藝人除了藍雀,我都見過了。我也問過其他人,她們都不知道藍雀的行蹤,只是提過她受到達官貴人的賞識,經常出入皇宮。”
“那也算是有了些線索,我會再去查的。”
“你還能怎么查?皇宮的事你可別想牽涉其中。”
“我會小心查探。”
“紫鳶姑娘!”
門外突然傳來雛菊的聲音。
紫鳶一驚,問道:“雛菊,這么晚了,什么事啊?”
“護衛們說是有人闖了進來,奴婢怕您會有危險,所以過來瞧瞧。”
“哦,我沒事,我已經睡下了。”
“那奴婢就在外面守著,保證整夜不離開,您安心睡吧。”
“雛菊,我沒事,你還是去歇息吧。”
“奴婢不礙事,這會兒丁香姑娘下了命令,整夜都會有護衛守著,姑娘們的屋外也會由各自的貼身婢女守著。”
曇梨對紫鳶搖搖頭,若是再說下去,怕是會讓雛菊疑心。
“那好吧。”
紫鳶悄聲把曇梨帶到桌邊坐下,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說道:“看來你今夜是出不去了,等明早再想辦法出去。”
曇梨點頭,他指了指床,讓紫鳶去睡覺。
紫鳶卻搖頭,“我不放心,陪著你。”
曇梨只覺得耳邊癢癢的,心跳的很快。
紫鳶干坐在屋里,和曇梨在黑夜之中大眼瞪小眼,覺得有些無聊。
過了一會兒,曇梨朝紫鳶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過來些。
紫鳶靠近,曇梨輕聲說道:“我中意的人是你。”
黑夜里,溫柔又令人害羞的話語,明亮如星辰的眼眸,讓紫鳶為之心動。
因為這樣的一句話,紫鳶盯著曇梨看了許久,她十分確定,曇梨沒有在開玩笑。
盡管,她早就知道了。
然而,相比于赤竹的無奈猶豫,曇梨卻是始終的堅定。
曇梨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紫鳶面前,用手指了指他腰間有些陳舊的香囊,紫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紫鳶對他招招手,他便彎下腰聽紫鳶說話。
“我已經做好了,在家里,等我回去了就給你。”
曇梨猛的直起身,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又過了一個時辰,紫鳶困得不行,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曇梨讓紫鳶去睡覺,紫鳶說什么也不肯,最后曇梨強行將她抱起,幸虧紫鳶沒精神,否則怕是會直接叫出聲。
曇梨把紫鳶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自己又坐回桌旁,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月光。
紫鳶醒來時,曇梨已經不見了。她急切的推開門,雛菊也不見人影。
再回到屋內,才發現枕邊有一張紙,上面是曇梨的字跡。
“我見樓下護衛與你的婢女皆不在,便先行離去了,桌上的東西是我特地買給你的。
紫鳶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東西一看,是一個精致的首飾盒,上面的花紋乃是用白玉雕的,看上去價格昂貴且獨具匠心。
紫鳶很喜歡這盒子,立即將它打開,把自己最喜愛的幾件首飾裝了進去。
這時,她又不禁想起曇梨昨夜說的話,害羞的笑起來。
曇梨既然向她討要香囊,她決定早些把香囊拿給他。
于是,紫鳶帶著婢女雛菊和一護衛回家去。
“雛菊,我們這一次就不備馬車了吧,我想順道去市集看看。”
“是。”
就這樣,紫鳶走在最前面,身后一左一右跟著護衛,還有婢女雛菊。
紫鳶剛從月藝樓出來,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玉蘭,而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子竟然是曲木風信。
“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雛菊,我忘了一個東西,你們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
“奴婢去替您拿吧。”
“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是。”
紫鳶感到奇怪,便悄悄跟在曲木風信和玉蘭身后,他們進了月藝樓飯館的二樓,紫鳶坐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與他們有屏風相隔,仔細聽還是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赤竹人呢?”
“應該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他會來的。”
看來是郎中令與曲木家有什么事。
“說說吧,你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問問您的父親吧,總之是曲木將軍讓我殺誰,我就殺誰。”
“你?能行嗎?”
曲木風信充滿質疑的問道。
“當然,倒是曲木公子你,真的對藍星無所謂了嗎?”
屏風后面是長久的沉默。
玉蘭接著說道:“曲木公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們如今可是在同一條船上,這船上的人,無論是哪一個,都絕不能有二心,太師既然是她的舅公,那就免不了……”
“少廢話,這是以后的事,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應該把那個人找出來嗎?”
“玉蘭明白公子的意思,我們這邊也正為了此事發愁呢!不過我相信,再過不久,郎中令定會查出來的。”
他們究竟要找什么人?
“等把他找出來了,一定要馬上除掉,以絕后患!”
紫鳶被曲木風信這惡狠狠的語氣嚇到了,手肘碰到了桌子,動靜有些大。
屏風后的玉蘭覺察到不對勁。
“什么人!”
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