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思緒突然放緩，他眼神里透露著沈懷看不懂的深沉。

是啊，這么久從來沒聽沈知微說過他的親人，原來是離開了，沈懷也不想戳人傷疤，馬上轉了話題。

“哎，我們晚上吃什么？”

“你是豬嗎？午飯才吃了多久又想晚上的了！”沈知微坐起來，扇子指著沈懷。

“我就問問而已，你也沒少吃，我們半斤八兩好不好?！鄙驊研睦?，我換個話題容易嘛，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動不動就說他是豬，做個人不好嗎？

“不聊就別說話?！鄙蛑⑻苫厝?，用扇子蓋住自己的臉。

心里想的卻是，小懷還是和以前一樣，善良啊。

沈懷不說話了，和沈知微一樣的姿勢躺在搖椅上，感受著午后的愜意時光。

下午帶著沈懷上山認識草藥、抓野雞，雖然弄的灰頭土臉，但很充實很快樂。

下河摸魚、上樹摘果，聆聽自然的聲音，神仙日子也就如此了吧。

就這么過了十來天，一天沈知微像是隨口一問。

“乖徒兒，你有想吃的想玩兒的嗎？”

“咦，你怎么突然這么問？你想干嘛？”沈懷驚訝，這種大方的話能從他嘴里說出來？不對勁。

“心情好，我樂意，過時不候哦?！?

“那……我想吃那天的烤串。”

“行，晚上帶你去吃?！?

“你認真的？”

“當然，不信??？那你別去，我自個兒去。”沈知微翻了個白眼，愛去不去。

“相信相信，別想偷著去?！鄙驊芽闯鰜砹?，就是他自己想去還找借口。

等到晚上，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同樣的烤肉串。

沈懷上次沒吃過癮，這次一定要吃回來，好好宰他一頓。

香味兒十足的烤串被端上桌，沈懷聞著香氣，老板的手藝還是那么好，拿起一串大口咬下，孜然辣椒和其他調料刺激著味蕾，嗚嗚嗚，真好吃。

“你餓死鬼投胎嗎？吃那么快？”

“你好意思說我，你看看你自己才是吧。”

兩人一串接一串，頗有勢均力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比賽呢。

沈懷看著沈知微，感慨良多，想著上一次吃的時候自己剛來，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就跟在他身邊半年多了。

經歷從未經歷過的事，見著從未見過的人，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得不同了，但又似乎應該就是這樣，這都是他對面的人帶給他的。

雖然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想去探究了。

現在也挺好。

沈懷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生活，充滿新奇又安穩。

吃飽喝足，師徒倆很默契喟嘆了一聲，還是這種日子舒坦。

“吃飽了吧？這可是最后一頓。”沈知微看著他。

沈懷沒有在意他說的最后一頓，自發理解為下一次吃肉可能又要半年后。

“嗝，飽了?！?

話題一轉，沈知微突然詢問：“你現在還怕鬼嗎？”

沈懷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問，但還是認真的回答：“怕啊，怎么啦？”

“還怕，真是白帶你去見世面了?！?

“人之常情嘛，人總有怕的東西，不過如果你在，我倒是不太怕。”

“沒出息?！?

“那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息了。”

“你還挺會破罐子破摔。”

“人生無常嘛，該摔的罐子就得摔，話說你怎么突然問這了？”

“沒什么，就是想說我不可能一直在，你得學會面對，心不要畏懼?！鄙蛑⑻稚斐鍪持福噶酥干驊训男呐K地方。

“我知道啊，沒人會一直在的，但你這不是還在嘛?！?

沈知微還想再說什么，但最后也就說了一句：“也是?！?

“感覺這馬上要入冬了，我覺得你再不給我買點衣服，我可能會被凍死?！?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他是修煉之人，不怕凍，但自己還是個凡人，比不了。

“知道冷你不說，該。”沈知微算了算，立冬都過了，看這天氣，過兩天應該就要下雪了，也是得給他買點衣服。

“還不是你太摳，買個肉都斤斤計較的?！?

“行，明天買，想買什么買什么，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有錢?！?

沈懷聽到他這話，明顯不信，不過，沈知微確實沒撒謊，他有錢是真的。

沈知微也不多說，明天他就知道了。

吃完夜宵，兩人干脆也沒回山上，就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下了。

長見識第一步，沈知微要了兩間上好的客房。

沈懷確實見識到了，他以為沈知微只會要一間最便宜的房間，然后他睡床，讓自己睡地上，沒想到這么大方，嘖嘖嘖。

他是今天吃什么東西吃壞腦子了嗎？

等沈懷躺到柔軟舒適的被褥里時，真真切切的感嘆了一句，有錢真好，屋子里還燒著炭火，熱熱和和的，沈懷這覺睡的安逸極了。

雖然天氣冷了，但熱鬧不減，還是有蠻多人出來逛集市。

沈知微先帶著沈懷去了賣衣服的店鋪，讓他自己選，買多少件都行。

沈懷覺得趁著沈知微頭腦不清醒，得多買點，挑挑選選的，最后大概拿了七八件，這過程移民沈知微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最后從懷里掏出銀子付賬，讓掌柜的整理好，他們過會兒來拿。

掌柜的笑呵呵的應下，沒想到這年頭道士都這么富有了，早知道剛才應該讓那小公子再多買點。

看走眼了。

接下來沈懷想要什么，沈知微也不管，只負責給銀子，還去酒樓里吃了一頓好的。

最后，兩人手提的滿滿的。

沈知微：“就這點出息，土包子大概說的就是你了?！?

沈懷：“……”

確實沒收住，一不小心買的有點多，誰讓他突然這么大方了，只有買東西才能壓下去心里怪怪的感覺。

“咳，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

“走?！?

提著滿滿當當的物品上山，大部分都在沈知微手里，他也不指望沈懷能拿多少。

“你有這么多錢，怎么平時還那么摳？”有錢人裝窮，最可惡了，哼。

“我樂意?！?

沈知微沒說，其實也就最后這么點了，以前的大部分錢都做其他事了。

回到山上，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好，沈懷燒了水，把茶泡好，然后又燒了一些炭，把碳盆放在桌子下，又去屋里換上新買的衣服，最外面披著一件毛茸茸的披風，然后就窩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

“哎，下雪了?！?

沈懷感覺有什么涼絲絲的東西落在臉上，剛開始還以為下雨了，仔細一看，這不是雪嘛。

“沈知微，下雪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