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韻敢打天居巷的主意,一是因為燕鑫筑基后期的修為,二便是她比狗還要靈敏的鼻子。
很難想象一個吃貨,為了吃的能付出多少努力,僅是在槐樹巷輕輕一嗅,便能清楚陸韻家在何處,同樣一下便能識破白檸兒偽裝。
于天居巷附近上岸,陸韻瞇著眼悄悄奔到最東側劉府后門,四處張望下并未發現燕鑫身影。
略微猶豫,運轉天心步悄無聲息躍上院墻,借著屋檐裝飾遮擋,朝內院摸去。
幸好劉管事家中并無暗哨,陸韻真是如同盲人般摸索著前行。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暗地里隨時有可能蹦出來個燕鑫,他根本不敢化身黑紋豹,而巨骨王蛇體型太大,公雞……略過。
數分鐘后,陸韻猛地低頭躲藏,眼前燈火通明,正堂屋頂一位八字胡中年男子,遙望槐樹巷方向,正是劉管事。
他順著劉管事視線,朝東北方向望去,瞳孔驀然一縮。
夜色中,一片更為漆黑的夜幕,如擇人而噬的猙獰巨口,將那片天地猛然吞下。
十余柄長約十丈的飛劍,像是捕蟲網中的螢火蟲,在其中左突右刺,卻奈何不了黑幕絲毫,如同做困獸之爭。
唯有一頭腳踏白色烈焰的圣潔白虎,它身高不過數丈,卻比十丈長的飛劍威力大出不止一倍,四肢翻騰間,虎爪猛然撕裂開一道缺口。
然而黑幕仿佛擁有活性,不消數息便恢復如常,白虎口中猛地吐出一團白色烈焰,撞在幕布上蕩起不小波瀾,但也僅此而已。
也正是因為白虎四蹄,那耀眼至極的白色火焰,陸韻才能在黑夜中勉強視物。
漸漸那黑幕開始縮小,化作一位上身裸露,紅發獠牙,手拿白骨權杖,猙獰兇惡,像極了惡鬼之王。
陸韻從這惡鬼背后的破爛紅色麻袋,認出此人正是那位陰山宗修士,那些筑基修士,正在他的腹中。
此舉竟是要將十余位筑基修士,生生煉死在腹中。
仔細數一數飛劍數量,足有十一柄,也就是十一位筑基修士被困其中,不禁心中泛起嘀咕。
整個映月宗總共才多少筑基,十八位來了十一位。
不知龐萬青能否料到今日的情形,若是他不能立刻出現在青城,怕是這十多位筑基修士兇多吉少。
想到這陸韻輕輕搖頭。
倒也不必擔心,那陰山宗修士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才突然從筑基后期,有了這堪比金丹的恐怖實力。
但仍然和龐萬青那天的一劍相去甚遠,映月宗同樣還有兩位金丹修士,定然不會讓這邪修害了眾人性命。
十多位筑基修士死便死了,
看向那白虎,陸韻臉上糾結,早知會如此,就讓白檸兒早早避開了,畢竟還有贈玉之恩。
正此時,那腳踏白焰的老虎,突然吐出一枚金燦燦的寶珠,高懸于頭頂,不過剎那寶珠猛然擊在惡鬼肚臍處。
白檸兒瞬間化作人形脫身出來,朝著西山逃去,眨眼便消失在青城,而另外十一位筑基修士有樣學樣,猛地刺向惡鬼肚臍。
卻不料那惡鬼已有了防備,將紅色麻袋擋住肚臍處,也不知那破布麻袋是何材質,絲毫不怕飛劍。
而惡鬼仰天長嘯,下一刻腹中十多位筑基修士,竟突然自相殘殺起來,兩兩斗成一團,直到現在,映月宗三位金丹依舊未曾現身。
陸韻猛然醒悟過來,既然白檸兒跑了,那他們死不死就和自己無關了。
暗罵了一聲燕鑫不靠譜。
大搖大擺跳進燈火通明的內院,陸韻仰頭道:“劉管事,是劉祁吩咐你晚上就這樣看夜景嗎?”
正全神貫注的劉管事,被嚇了一個踉蹌,惱火中低頭看去,臉上瞬間堆起笑容,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喜神色。
劉管事一步躍下房頂,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那把青色戒尺,隔著四五米便拱手道:“原來是張師叔大駕光臨,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往日曾驚擾過張師叔,小的在這里給您賠個不是。”
“不知您為何深夜造訪我劉府,難道……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劉管事眼中厲色閃過,猛然蹬地,手中戒尺光芒乍現,數尺靈力化作長劍,直刺陸韻胸前要害。
看著近在咫尺的陸韻,眼中慌亂不遮不掩,腳下踉蹌后退,劉管事面上略過一絲得意。
昨日劉公子便提前告知,今日或許有變故發生,而面前這位他曾得罪過的青年,正是這場變故的導火索。
而他既然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此處,說明那枚傳聞中的通神丹,仍舊在他身上,不過從今夜后就是我的了。
而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日后當可保劉氏出一位金丹修士。
戒尺快要刺中陸韻,劉管事眼里的貪婪也已不遮不掩,卻突然化為了驚愕。
原本慌亂至極的青年,瞬間變成十米多長的巨蛇,戒尺靈劍打在蛇甲上,瞬間斬破蛇鱗,在蛇身留下一道淡淡血痕。
劉管事完全來不及抽身拉開距離,他不過煉氣九層,遠遠達不到煉氣巔峰那種凝勢控神的境界。
即使手中有法器,也只能給這龐然大物,造成些許皮外傷。
陸韻可不會想這么多,他示弱引誘,便是篤定劉管事不會放下心中貪念,選擇招呼家中修士。
此時彼此貼到近前,他毫不猶豫盤起身,將劉管事纏繞在中間。
劉管事雙腳蹬地,便要跳出陸韻的死亡纏繞,卻被巨大蛇尾迎頭拍下。
蛇身越收越緊,蛇身兩側彎刀般的猩紅骨刺,狠狠扎入他的內臟與四肢。
劉管事臉上逐漸憋成了豬肝色,認命道:“禍不及妻兒,我愿以劉家的秘密換他們一條性命。”
蛇頭輕點,蛇身卻依舊在收緊,劉管事骨骼折斷的聲音傳來。
“劉……劉祁如今應該帶人前往西南群山中,尋找南家余孽,她……她的身上存在著映月宗最深處的秘密。”
劉管事吐出一口血沫,戒尺法器丟在一旁,他的骨頭被碾斷,身上全是血洞,眼看便活不成了。
陸韻恢復人身,撿起戒尺嫌棄的后退一步,輕笑道:“為了保家人一命,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把家里值錢東西告訴我吧?”
劉管事吐出幾個藏有靈石的位置,依舊斷斷續續道:“那個秘密,據……據傳與如何晉升元……元嬰有關。”
陸韻仿佛此時才來了興致,上前兩步蹲下,輕聲道:
“你是想騙我前往西南群山偶遇劉祁?哦,說不定還有筑基修士吧?你就那么想讓我下去陪你?可惜我這人向來惜命的很。”
劉管事怨毒的眼神不再遮掩,陸韻失了捉弄的興致,用戒尺斬下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