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不想把謝衍牽扯進來，讓他停車，“我有點事，你在這把我放下就行。”
謝衍向車窗外看了一眼，“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一點私事。”
“嗯。”
不知怎么了，謝衍態度突然變得有點冷，我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又變回了第一次見面時很有距離感的樣子。
我有點說不上是什么心情，眼看著陳昭走過來，我推門下了車。
我跟陳昭快半個月沒見過了。
我怎么都沒想到，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家你搬了，我的電話和微信你也拉黑了，半個月了，氣也該消了？”
他甚至一點都沒掩飾語氣里的不耐煩和疲憊。
我覺得真的很好笑，但我卻笑不出來，“陳昭，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覺得我在發脾氣，在跟你鬧，然后一句解釋都沒有，就覺得我應該自己消化好情緒了，應該跟你和好了？”
陳昭扯了扯領帶，“舟舟，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快兩個小時，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說等了我快兩個小時。
而我在那段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的戀愛里，等了他整整四年時間。
可我也不想跟陳昭吵架，我甚至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
我轉身就走，手腕卻被陳昭用力抓住。
“陳昭，放手！”
可能是我的態度跟以往判若兩人，超乎他想象的堅決，陳昭第一次在我面前放低姿態，語氣也比剛才更柔和，“舟舟，我跟李蔓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陳昭說我誤會了。
情人節他把我丟在一邊，陪了李蔓一整天是誤會？
李蔓穿了一天的絲襪，被扯壞了丟在他車里副駕駛座下是誤會？
甚至最后我想跟他說分手都沒機會，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走了。
“是啊，就算你跟李蔓之間都是誤會。但是陳昭，你為什么要一直做讓我誤會的事呢？”
“你覺得是誤會，就可以一句解釋都沒有嗎？”
陳昭忽的愣了。
“陳昭，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也不再喜歡你了。”
我說完，轉身就走，這一次陳昭沒再攔我，只是在背后問了一句，“舟舟，你說不再喜歡我，那為什么找了個跟我一樣的？”
他指的是謝衍臉上也有酒窩。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陳昭還要對我繼續糾纏，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我，而是出于他的勝負欲。
就連這種時候，他都想著通過傷害我，好扳回一城。
我回過頭，看著陳昭的酒窩位置若有所思。
然后意味不明的說，“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和他一樣呢？”
陳昭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我沒理他，徑自回了家。
這一晚過后，我沒再見過陳昭，跟謝衍的關系也變得有點尷尬，他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時那種不好相處的狀態。
他不動聲色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仿佛我們的關系又退回原點，甚至……疏離得像是陌生人。
我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卻還是忍不住心煩意亂。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快一個月。
某個晚上，我終于下定決心，要跟謝衍當面說清楚。
去找他之前，我喝了兩罐啤酒，確保等一下自己不會退縮。
然后，我“氣勢洶洶”地出門，徑直走到謝衍家門口。
可當我敲開他的門時，卻看見謝衍白皙英俊的臉上泛著異常的紅，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你不舒服？發燒了嗎？”我下意識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可右手還沒碰到謝衍的額頭，就被他伸手握住。
他的手心燙得厲害。
“你吃藥了嗎？飯呢，吃了嗎？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我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堆，甚至忘了我們現在的姿勢有點曖昧。
謝衍倒是很快松開我的手，微啞的嗓音回了句，“剛吃過藥。你找我有事？”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見他不冷不淡的語調問了句，“這么晚了，你一個人跑來我家，不擔心男朋友誤會？”
我甚至都沒意識到謝衍這句話的“茶里茶氣”，下意識反駁道：“我又沒有男朋友，有什么可誤會的？！”
謝衍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什么。
然后，他突然啞著嗓子，深邃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有點虛弱地說，“陸舟舟，我還沒吃晚飯。”
剛才還懶得搭理我的樣子，現在卻主動說要吃飯……
而我明明感覺得到，謝衍是故意裝可憐，卻還是被他這幅樣子牽著鼻子走。
就連今晚找他的初衷，這一刻，也被我拋諸腦后。
我直接推他回房間休息，在廚房轉了一圈，用僅剩的食材給他煮了一份青菜瘦肉粥，煮好之后去臥室叫他起來吃。
敲了半天門他都沒反應，我怕他出什么問題，推門進去了。
謝衍閉著眼睛，以側臥的姿勢躺在床上，看起來沒有平時的疏離，臉上淺淺的酒窩讓他看起來像孩子一樣無害。
我走過去拍他，“謝衍，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
喊了幾聲他都沒反應，我正準備放棄，忽然手腕被他握住。
“陸舟舟，你完全不記得我了，是么？”我被謝衍扯了一下，整個人伏在床邊，耳旁是他低沉磁性的這一句。
我盯著謝衍近在咫尺的側臉，心跳一頓。
其實，我也已經想起來他是誰了，只是很多年沒見了，所以沒認出來。
我鬼使神差地戳了一下他臉上的酒窩，卻被那個熱度瞬間驅散了那點旖旎的心思，他燒得很厲害，今晚并不是個交談的好時機。
……
隔天，謝衍的高燒退了。
我糾結了一整天，猶豫著要不要捅破窗戶紙，還有究竟該怎么說。
我已經知道謝衍是誰了，可我還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轉眼已經到了晚上，我心里還是有點亂，打算下樓走走。
然后，我就在樓下看見了謝衍，還有跟他在一起的李蔓。
就是那個讓陳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我聽見李蔓跟謝衍說，“我是為了你才離婚的，謝衍，這樣你還是不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