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扭頭又問陸一航道:“露白呢?”
陸一航拉回思緒,用手指揉了揉眉峰,回復他道“她做完筆錄就回去了。”
許諾蹙眉,不悅道:“回去?那是回哪里?她買的小公寓?還是她媽媽那里?”
陸一航不禁拉高了聲音,手也從眉上放了下來:“這我哪知道啊,我今天一直在警局里守著你。”
許諾悶悶地“哦”了一聲,陷入座椅中,似是不經意地說道:“聽說,你家中留了好多露白的照片?”
陸一航緊皺了下眉,向許諾解釋著:“那還是以前在江城的時候給你和嘉豪拍的,前些日子無意中翻出來,實在是太多了,就拿一個房間來放了。”
許諾又“哦”了一句,再說道:“我們兄弟倆什么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我相信你!”
聽到了許諾的這句話,陸一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也微微揚起,道:“兄弟,我也相信你!”可話鋒又一轉:“現在你陷入到這么大的麻煩當中,你倒是淡定啊!”
許諾無所謂的聳聳肩,兩手一攤:“沒做過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陸一航‘哈哈’了兩下,向許諾豎起大拇指道:“從小到大,我可真佩服你這性情,絲毫不受任何事的影響,都鬧到警察局了,被控告了,你的心態還能這樣,完全無事人一樣,我實在是佩服!”
許諾收起不正經,突然正色起來,分析案情道:“在警局的時候,我和陳律師都發現了個問題,露白所說的四年前的強奸案,到底是誰強奸了那個叫宋小熙的女人,我可以肯定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那會是誰?還有露白拿著我們倆個的毛發分別和果果做了親子鑒定,居然鑒定到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陳律師說,這個親子鑒定結構是權威的,那就說明了什么?”
“我也是和你有同樣的想法,當年我是去了江城的,我也曾跟在露白身后偷拍她,不過,完全是為了你和嘉豪。”
許諾發出了靈魂一問:“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也跟著嗎?”
陸一航突然扶著額,表情有點痛苦:“那天晚上的事,我好像有點想不起來了。”
許諾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我被敲破了頭。”
許諾吃了一驚:“你被敲破了頭?怎么從沒聽你說過?”
陸一航扶著頭,似乎頭現在還是很疼:“你也沒問過啊。”
許諾抓著陸一航的肩膀,突然有點激動道:“那天晚上所以你在現場是吧?你怎么沒去救她們?”
陸一航抱著越來越疼的頭,低吼道:“我不記得了。”
看著他越來越痛苦,許諾才松開手,又彈回到座位,“那你好好回憶,這事很是重要!而且解決掉這件事只能是重新做次DNA了。”
“你要重新做DNA?”這下陸一航有點激動了。
“當然,不然我的冤屈怎么洗刷?還有你也要跟著做。”許諾瞥眼看了他,指名道姓的點他的名字。
陸一航一口就應下:“這是自然的,可你想過嗎?那果果的DNA和我們家一定有關系,那她就是我們許陸兩家的后代?”
這個顧慮也是對的,宋果果到底是不是家族的人呢?許諾拿不準,宋果果是他許家的,還是陸家的?“現在說這個還早,所以,我們要盡快安排重新驗DNA。”
“也是,水落石出,這事從DNA的報告來,也應該是DNA的報告結束。”
兄弟兩一時有了共識,一切就等著再做次DNA吧。
露白則在警局做完筆錄后,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她現在的這副樣子恐怕會嚇著姐姐和媽媽。
關上公寓大門,露白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如泉涌般流出,這次她也哭出聲來了,像是要一次性全部發泄完一樣,她‘啊啊啊’的大叫,手揮舞著拳頭,一拳又一拳地對著空氣一陣亂捶。
她不知道是終于找到了四年一直找的犯罪分子,可以替小熙報仇。還是覺得命運真是可笑,她的老公居然就是四年前的罪犯,而且還是果果的爸爸,那她肚子里的小寶寶是什么?那她算什么?
將來,她怎么面對孩子?怎么面對果果?怎么面對干媽和小熙?
她和許諾才相處多久,感情自然比不過干媽和小熙。
干媽和小熙是她的責任和負擔,她們四年是一起苦過來的,所有的不堪,她們都是一起扛的。
可現在手刃仇人,她卻開心不起來,她是怎么了?
不管她再怎么冷靜,她都不知道這個爛攤子應該怎么收場?
這次露白哭到最后,連眼淚都出不來了,兩只眼睛都腫成核桃了,漸漸也什么都看不清,到意識也不清了。
她就直接哭暈在客廳。
等她再醒來時,頭就要炸了,她小心的坐了起來,可是她‘啊’地尖叫了起來,她看到地上有攤血,是從她兩腿間流出來的。
“寶寶,我的寶寶。”露白瘋了似的喊著,“不要出事啊。”
她試圖站起來,可是腿軟到不行,她只能爬,她咬緊牙關,手肘著地,匍匐在地上,拖著自己的身體,爬到門邊,好在她離大門很近,她很快就爬到了那里,顫抖地伸出手去握那門把,碰到門把的那一刻,她開心的笑了,她摸了摸肚子,小心的跟肚里的寶寶說道:“寶寶,再堅持一下,媽媽打開門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她充滿希望的握住門把,用盡全身力氣轉動門把,“一二三”嘴里喊著,好似這樣,手里才有勁,喊完,她也終于打開了那希望之門。
打開門的那瞬間,露白掛著笑容的閉上了眼睛,又昏了過去。
當許諾找上公寓時,他見到的場景,簡直讓他又吐了口血出來了,露白的半截身子躺在公寓門邊,一動不動的,往后看,她身下是一灘灘血跡,而且血跡是從她兩腿之間流出來的!這血跡一直綿連了幾米,許諾心都要跳出來了,大喊:“露白!”
當他上前跪在地上,抱住露白的身子的時候,那身子已經像塊冰那樣冷了,抱在手里,這種冷都要徹到骨子里了,許諾的神經一下就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緊緊抱著露白,用自己溫熱的嘴去溫暖她的臉,手里也不斷搓熱她的身體。
許諾的全身發顫,抖到不行,不住地喊:“露白,你不能有事啊。”
緊跟在后面的陸一航被眼前的慘相鎮住了,也捂住了嘴,可他最快恢復理智,趕緊通知救護車。
很快,救護車開向了醫院,許諾則還是張開雙手抱住露白的樣子,即使露白已經被推上救護車了,許諾還是保持著這個樣子。
到了醫院,露白被緊急推入到手術室,許諾和陸一航被攔在了外面,當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刻,許諾直接筆挺地就倒在了手術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