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隔壁病房開始吵吵鬧鬧的,好多人進進出出,人多的話,噪音也足。只不過,如果是大嗓門的話,露白興許睡得著,可是這人群總會低頭竊竊私語,像是謹慎商量著什么似的,這般細小又很穿耳的聲音搞得露白睡不著,露白睡不著的時候也會轉過頭去看向窗外,就能看到隔壁病房門口排著長隊,從露白的視線看去,都看不到盡頭的隊伍,這還都是一群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一派商務精英的樣子的人在排隊。
這,難道隔壁,來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露白過了一個月平靜安閑的日子,這般美好的生活一下子就被隔壁的這塊石頭給砸沒了。
這兩天,露白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失眠,心率失常,還導致了神經衰弱。這對她的身體是極壞的,于是站在病床前的歪歪緊蹙著眉頭,一言不發地出去了,露白悶在被子里,隱隱約約聽到了歪歪的腳步聲往隔壁病房走去。
之后,隔壁病房開了門,歪歪好像走進去了,然后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露白心一下就揪起來了,也顧不得自己柔弱的病體了,她扶著床沿的扶手坐了起來,強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
不一會兒,隔壁就傳來一陣鍋碗瓢盆掉地上般的打響聲,露白怕歪歪出事,她看了看四周,小七外出辦事去了,還沒有回來。這里除了自己就沒人能幫歪歪了。于是她想也沒想的就掀起被子,扶著病床的把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也許是很久都沒有站起來了,露白腳剛沾地就開始頭暈目眩,看著地面都在晃動似的,嚇得她連忙抓緊把手,人又坐回到床邊上了。
這時,隔壁的動靜更大了,露白努力地聽,好像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她心急了,揪著自己的領子半天都喘不過氣來,哦,對了,她突然想到要打電話求助,看媽媽和姐姐能不能來一趟,還有小七,也打給小七,讓她早點回來。
可是,很快的 ,露白才想起,她早就沒有手機了,這可怎么辦?
就當她手足無措的時候,隔壁病房就打開來了,歪歪最先走了出來,他后面響起了露白熟悉的女聲,這女聲還十分熱情,只聽她說道:“歪歪助理,我們都是自己人,下次有什么問題直接說,我還很久沒有見過你們少夫人了,趁著這個機會,我來拜訪一下吧!”
露白心里一驚,這聲音,她是在哪里聽到過?這女人是誰?
露白現在是誰都不想見,她也不想見誰。
可是那女聲似乎超想過來,直接趿著一雙拖鞋就過來了,兩個病房之間距離很短,很快,她的臉從窗外一閃而過,可,露白看到了,這女人,居然是,中澳商會的會長!
露白記起了和許諾參加商會時,這女會長的樣子,心里隱隱升起一絲厭惡之心。
歪歪進病房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露白,腳步如飛的到露白面前,扶著露白的胳膊,說道:“露白姐,你怎么可以坐在床邊上呢,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他輕輕地抱起她,掀開被子,把她躺回到了病床。
露白剛躺好,那會長的聲音就如約而至,她那趿著鞋的腳步聲更是刺耳,她來到露白的床前,看了一眼病重中的露白,眼里的驚艷一閃而過,心里暗忖:這妮子,病得這么重,還這么美,難怪,許諾被她這狐媚子迷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可像她這樣的女強人是很擅長偽裝的,馬上就換了一個大笑臉,體貼的彎著腰,握著了露白的手,溫柔的問道:“露白,你怎么了?”
露白對她報以微笑,輕輕說道:“現在好多了?!?
她的眼睛就往床頭看了一眼,一下就了然了,哦,懷孕了,在這保胎呢!心里很快就嫉妒起來了,這狐媚子憑什么懷了許諾的孩子,自己這么對許諾好,可,許諾何曾看過自己一眼,甚至還把自己當成長輩來看!
她多么想懷上許諾的孩子??!她也很漂亮啊,她和許諾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吧!她還可以給許諾帶來更多的財富,可是許諾好像不屑一顧。
想到這里,她暗暗的攥緊了拳頭。
她笑容又很燦爛了,她直接就坐到了露白的病床上,手還是緊緊握著露白的手,似是很心疼的說道:“你看你這手,冰冷的,看來還要好好的養!等下我就讓我秘書送點熱湯來給你補一補!”
露白艱難的扯著笑容道:“不要這么麻煩了,我這里每天都有湯要喝,這幾天,我還好奇著隔壁搬來了誰,不知道是會長您啊,要早知道,就要過來打下招呼的!那會長身體是怎么了?”
會長揮了一下手,道:“一些小毛病,手下不放心,就非要我住院檢查?!?
“那看會長的樣子,應該也沒什么事。”露白開始說著些場面話了。
會長笑著道:“是沒什么事,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這兩天打攪到你養病了吧,這是罪過,我保證,從這一刻起,我誰也不見了?!?
露白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你都是些大事要處理?!?
會長拍了拍露白的手:“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妙人,難怪許諾這么愛你。”
許諾這兩個字,讓露白的小臉瞬間慘白了下去,她好像好久好久都沒見著他了,久到她以為已經忘了他了。
會長敏銳的發現了,她繼續笑著說:“你家許總裁現在可是不得了哦,這個季度的盈利是超過我好多,身價也躋身到全亞洲前三了!”
歪歪笑著打斷道:“會長,我們少夫人馬上就要換藥了,所以?”然后停下來看著她。
會長笑著:“那好,你去把醫生叫過來吧,醫生一來,我就回去?!?
歪歪見她絲毫不想移動,怕她打攪露白的休息,于是禮貌的笑著,趕快離開去叫醫生了。
見他一走,會長繼續拉著露白嘮家常道:“前幾天,我都在澳洲見過許諾了呢。你知道嗎,在他澳洲的辦公室里,我還看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小朋友呢,她喊許諾‘爸爸!’露白你可要管嚴點,這可怕不是他在外面養的情人給他生的呢?!?
“澳洲?”露白咀嚼著這段話,人也反握著會長的手,問道:“那小朋友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是個小女孩,好像是叫果果!”
“什么?果果?!”露白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宋果果吧?
“喏,給你看照片!”會長很‘好心’的拿出手機,給露白看她存的照片。
露白握著手機,看到了照片上的小女孩,正是果果!
會長看著露白更加不好的表情,壓低聲音道:“下面我說的,都是我聽別的同行說的,不一定是真的?。〔贿^,我覺得你作為許諾的妻子,也是有必要知道這件事的!好像最近許諾的經紀人陸一航被判刑了,大家都在說,他是在替許諾坐牢,而且當年的那個強奸案中的受害人被許諾養在了澳洲,那女人早在四年前就給許諾生了一個孩子,就是你剛看到的照片上的小女孩!”
露白心里一團亂麻,她要理順這件事。
會長繼續靠在露白的耳邊說道:“而且,那個小女孩被帶回國了,聽可靠消息,過兩天啊,許諾的媽媽,賀香林女士要在家里舉辦一場家族聚會,就是為了迎接她的親孫女!”
會長見自己該說的都說了,瞥一眼,歪歪也帶醫生進來了,就起身告辭了。
露白聽完,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
目瞪口呆的,‘啊啊啊’了半天,孽緣啊,兜兜轉轉了這么多年,那個天殺的,果果的親生爸爸,居然是許諾!
她還天真的以為就是那陸一航呢?
果果的爸爸是許諾,這句話,就如同魔音一般,在露白的耳邊循環播放,一下又直沖進腦門,露白一下忍不住,口里吐出了一攤血,自己就陷入昏迷中。
隱隱約約中,她似乎看到了許諾沖向她。。。
一天后
露白恍惚中,聽到了果果喊‘媽媽’的聲音,還有媽媽和姐姐的哭聲,她們幾個似乎都在喊著:“快醒過來啊?!?
她怎么舍得讓她最愛的人哭泣呢,她掙扎著腰抬起眼來看看她們。
這眼皮似是有千斤萬斤重,露白怎么抬也抬不起。
可是果果,媽媽和姐姐的哭聲越來越大了,露白心里急啊,她們是為自己在哭嗎?她是不是快沒用了???她是要去見她爸爸了嗎?
露白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越來越抽離自己了,就要飄去天空了,可是這時,一聲男聲響起,他的聲音好滄桑啊,他說道:“醫生,這是剛到的百年人參!”
那被叫醫生的人也很激動的說道:“好,我這就給病人喂去!”
露白的手就被一雙很溫暖的手包著,露白的手上迅速濺起了一灘灘水花,露白居然感受到了,這些水花,很滾燙!
等到那醫生再回來的時候,露白的嘴被撬開了,還塞了些什么進來,露白感到自己的靈魂似乎又回來了,很舒服,露白的眼皮再一次重重的合上了,她又說過去了。
再醒過來時,露白終于抬起了她的眼皮,模糊間,她看到了果果,媽媽和姐姐,還有小乖,都在這里!
露白干涸的嘴唇像是要開口說話,可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最先發現她醒過來的是一直握著她的手的許諾,他終于等到她睜開眼睛了,他開心的把臉湊到露白面前,笑著哭說道:“醒過來就好!”
露白看了面前遮住了她所有視線的男人,他是許諾?怎么不像啊?眼前的這男人怎么滿臉胡須,頭油的可以去榨油了,瘦到皮包骨頭,人都脫相了,怎么都不能和那英俊無比的許大影帝相比??!
果果也興奮的跑了過來,撲在露白的身上,小奶音喊著:“媽媽,你終于醒了!”
接著小乖,媽媽和姐姐一個個都撲倒她的身上,這一刻,露白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了。
露白還是很虛弱,她都無法開口說話,她的手好像也動不了,直到醫生再給她打了一針,她又有點力氣了。
她抬了抬手指,好像能動了,她習慣性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她的寶寶還在那里呢?!她好久都沒有摸寶寶了,不知道寶寶也是很想念媽媽嗎?
等她的手好不容易移到肚子上時,那里平坦的很!露白記得她昏迷前,她的肚子已經凸起來了,像個小氣球呢?
眼淚也開始往臉頰處流,露白艱難地問道:“孩子?!?
她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小,可是貼著她耳邊的許諾聽到了,“孩子!”許諾的身子僵住了。
露白看著他的反應,心里的不安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她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孩子!”
這下,在病房里的人都聽到了,露白見著媽媽哭得最兇了,媽媽哭著說:“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露白又被雷劈了一下,她的孩子,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