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想想剛才的事,就氣得不行,心里把玉揚罵了個底朝天。即便她不了解陸之遠,但是通過這兩天的接觸,她覺得陸之遠不是玉揚說的那個樣子。
九月的午后還是有些炎熱的,地上撒著梧桐樹斑駁的樹影,她坐在梧桐樹下的長椅上,透過樹葉的罅隙間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只覺得心里安靜了不少。
突然的一聲響指讓她回過了神,向征很自然的坐下來。秦念之看到他,沉著臉,撇撇嘴說:“你來干嘛?”
向征把一個煮好的玉米給她,像哥哥照顧妹妹一樣,輕輕地說:“看你沒吃多少,專門給你的。”
秦念之接過玉米,肆無忌憚地吃起來。
向征擦掉念之嘴角邊的飯漬,輕聲一笑,“你啊,看著是個女神,實際就是個女神經。”
念之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肩膀說:“借你靠,睡個午覺。”
念之輕輕踢了他一下,撇撇嘴沒好氣地沖他翻了一個白眼。
“這有什么啊,小時候還一起睡呢。”
念之聽這話,有些抓狂,振振有詞地說:“那是媽媽們抱著咱們累,把咱們放到床上而已。再說了,那是兩三歲的事,我都沒印象。”
“好好好,是我記錯了,行吧?”
“本來就是你的錯。”
向征無奈地搖搖頭,突然用很認真的語氣解釋道:“念之,你也別生玉揚的氣,她都是為你好。我們并不是反對你交朋友,但是你交朋友也需要看看對方是什么人。我們真的是擔心你,畢竟顏露被學校開除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秦念之雖然不愿意聽這些叮嚀,但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青梅竹馬,玉揚也只是害怕她會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中。
朋友間的好意,她是知道的,她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抿著嘴點點頭。
她抬起頭,看著天空,只覺得這個世界斑駁陸離。燥熱的溫度和夾雜著青草氣味的的空氣似乎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蓄勢待發。這是北方的夏天特有的樣子,即便入秋,也沒有變化。
需要一場大雨,一場傾盆大雨來降低這讓人焦躁的溫度。
秦念之這樣想,不知不覺中,困意讓她閉上了雙眼,她躺在長椅上,頭靠在向征的腿上睡著了。
向征撐著腦袋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睡著的側臉,心里感嘆道:“你要是有看著這么聽話就好了。”
快要上課的時候,學生像部隊一樣往教學樓走去。秦念之在睡夢中聽到金戈鐵馬的聲音,嗯了兩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向征捂著嘴笑起來,念之撇撇嘴,打了他兩下,“你笑什么?”
“你好笑啊!”
回到教室,秦念之看到陸之遠坐在窗子邊,白色的窗紗隨風揚起,似乎是一位古代來的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她回了回神,輕輕地走過去。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像是被陸之遠吸引住了,她時不時扭過頭看看。
陸之遠感覺到了她的眼神,輕輕咳嗽了兩聲。她立馬扭過頭,趴在桌子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之遠看著她,嘴角不由得上揚,但依舊保持著一副冷峻的樣子。
因為物理實驗課,在教室并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她拿著物理書,就跟著大部隊去了實驗樓。
實驗做的是電學實驗,驗證歐姆定律。秦念之對機械不敏感,但是很喜歡動手,沒聽老師講,看著實驗臺上的材料,照著課本上的電路圖,便開始動手操作。
她把燈泡、電阻電源、開關、滑動變阻器等等實驗用具全都用導線連接起來,按下開關的鍘刀,燈泡沒有亮。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勁地把滑動變阻器從一端滑動到另一端,旁邊的陸之遠看著她近乎瘋狂的樣子,心里不由得笑起來,冷峻的臉上露出些許溫柔。
陸之遠看了一會兒,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變阻器連錯了。”
秦念之停下來,茫然地看著他,“哪里錯了?”
“你看,你這樣連接,相當于電流從這里進去,從這里出去,電流不通,變阻器沒有連進去。整個電路短路,所以沒有亮。”
秦念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陸之遠連接好電路,燈泡亮起的那一刻,秦念之的臉上也跟著亮起了甜甜的笑容。
“你好厲害啊!”
秦念之一臉崇拜的樣子,這反倒讓陸之遠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記憶里,幾乎沒有人愿意和他主動搭話,更不會有女生崇拜他。
他輕輕地點點頭,沒多說什么。秦念之去老師那里領實驗報告冊,回座位的時候,她看到陸之遠的衣服上粘著血。她想起來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碰到陸之遠的胳膊,緊張地皺起了眉頭,焦急地問道:“你的胳膊出血了。”
“沒事。”
陸之遠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秦念之慌張地看著他,依舊焦急。
“怎么會沒事,都出血了。”
“衣服上的血是前兩天弄得,不是你弄的。”
這種話秦念之自然不會信,她忽閃著大眼睛,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著陸之遠。陸之遠雖然沒有直視她的目光,但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裝作視而不見,想靜靜地做實驗,但是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他猶豫了片刻,扭過頭,看著秦念之,輕輕地說:“串聯電路我做完了,還有一個并聯的,你來吧。”
聽到這句話,秦念之恨不得把陸之遠暴打一頓。這個人的思維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她抿著嘴,巴巴地看著陸之遠,賣了個萌,撒嬌說:“這個我不在行,還是你來吧。”
陸之遠被秦念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見到一個這樣的女生。不以別人的意志為轉移,明知他不是好人,卻愿意接近,更不會相信旁人的流言蜚語,真的是特例獨行。
他不由得開始注意眼前這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