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病好后，陸之遠從不強迫她做什么，而每天上班，他們雖然待在一塊，一天也幾乎不說話。在旁人看來，兩個人的關系確實是不好。輪到陸之遠值夜班，陸之遠并沒有打算讓她值夜班。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聽到別的醫生說晚上值班的事情，晚上便沒有回家。

晚上，醫院接到一個女學生，渾身上下都是傷。陸之遠和另外一個醫生趕忙處理病人的傷口。

秦念之聽著女孩的慘叫聲，完全不敢看那滿身的傷痕。陸之遠讓她先出去，她靠著墻心想，到底是什么人，下得了這樣的手？

她回到門診，聽幾個護士在討論。一個醫生正在打印報告單，開口說：“這姑娘也是可憐，都第三回了。”

“第三回？”念之疑惑地問道，“到底是誰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醫生繼續說：“念之，你剛來不知道。這姑娘藝術系學舞蹈的，打她的人就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怎么可能會下這么重的手？”念之腦袋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真的是她男朋友。這姑娘第一次送來的時候，也是滿身傷。后來問了之后才知道，她跟她對象去賓館開房，那男生發現她不是處女，以為她跟別的男人怎么樣，便動了手。可這姑娘在那之前，從來沒跟男生發生過關系。這很可能是學跳舞的時候受了傷……”

念之放大瞳孔閃爍著眼淚，“那為什么不分手？”

“那小伙覺得女孩騙了他，非要這姑娘償還他的感情。”

“那姑娘為什么不報警？”

“我們也想報警，那姑娘不讓，畢竟這事傳出去，你讓那姑娘還怎么見人。”

秦念之轉身出去，想起幾年前陸之遠質問她為什么不是第一次？她吸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語道：“原來這個世界還真有男人只喜歡處女。”

她不知不覺得來到急診室，走到那個姑娘的身邊，輕聲問：“你還好嗎？”

姑娘用微弱的聲音說：“你是新來的醫生，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不是醫生，我是來學習的演員”，念之摘下口罩，“我跟陸醫生學習。”

“你是秦念之？”姑娘的表情略顯驚訝。

念之點點頭，“對，我是，新劇我要演醫生，過來學習”，她看了看女孩身上的傷，“還疼嗎？”

“再疼也比不過心疼。”

“為什么不分手啊？”

“我沒想到他這么偏執，我想分現在根本分不掉。”

回憶沉重地敲打著念之，念之含在眼睛里的淚落下來，陸之遠走過來，拿出紙巾擦掉她臉上的淚，“念念，病人需要休息，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女孩看著她，輕聲說：“姐姐，我沒事的。”

秦念之跟著陸之遠出來，來到辦公室。陸之遠拿了一雙拖鞋，蹲在地上，抬起念之的腳，一邊給她換鞋，一邊說：“高跟鞋走路太累，你穿了一天，腳會不舒服。”

“當年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秦念之哽咽著問。

陸之遠一時間說不出話，他看著念之，自責地說：“我錯了。”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當年你沒有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陸之遠站起身，把念之抱到自己的懷里，略帶哽咽地說：“對不起。”

念之剛停止了哭泣，有個護士敲門進來說：“陸醫生，那個女孩的男朋友跑到病房去鬧。”

念之跟著陸之遠都沖了出去。他們趕到病房的時候，男生沖著躺在病床上的姑娘罵罵咧咧，秦念之看他伸手要打人，從后面抓住男生的胳膊，狠狠地把他摔到地上。

在場的其他醫護人員都被念之的身手驚呆了，沒想到這樣漂亮的姑娘還會功夫。

男生慢慢地站起來，“你誰啊，我跟她的事關你屁事？”

“你這種人渣，死了都沒人記得，欺負人欺負到一個女孩身上，算什么男人。”

“她騙我，這是她自找的。你這么幫她，難不成你跟她一樣，也是個破爛貨。”

秦念之氣得手握成拳頭，剛要伸手的時候，陸之遠攔住她，把她抱了出去，讓兩個小護士看著她。

他回去認真地走到男孩面前，“剛剛那位是我老婆，請你說話放尊重。你要是再這樣出言不遜，我告你誹謗。在場這么多人都能作證，還有監控，你跑不了。”

男孩心虛地往后縮了縮，“那也是她多管閑事，我教訓我女朋友，管她什么事。”

女孩看著他，心里只覺得陌生。她輕聲說：“報警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念之待在陸之遠的辦公室，滿腦子都是男生那個“破爛貨”，她心想，難道那個時候陸之遠也是這么想她的？整個人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一位護士打了110，陸之遠從病房出來，找到念之，輕聲說：“我送你回家吧。”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么想我的？”

陸之遠不明白念之的話，半天沒有回復，秦念之只覺得沉默便是承認，輕笑一聲，“我忘了，你也有處女情結。所以你完全理解那個人渣。”

“不是這樣的！”

念之像是沒聽到，轉身離開了。回到家，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等到天亮，才勉強睡著。

她被鬧鈴吵醒，心情依舊被往事揪著。她給Cici發了消息，說自己不舒服，不去醫院。

陸之遠早上剛離開醫院，就接到Cici的電話，他問Cici要來念之的地址，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去找念之。

秦念之被門鈴聲吵醒，她打開門，看到陸之遠提著菜進來，沒好氣地說：“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還有你提這些菜是要做什么？”

“你助理說你不舒服，我就想來看看你。你生病肯定不會好好吃東西，我就想給你做點東西吃。”

“我不餓，你走吧！”

陸之遠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念之生氣地回到房間，躺床上睡覺。

陸之遠并沒有被摔門聲嚇到，他怕吵到念之，動靜盡可能的小。

他把熬好的粥端到餐桌上，敲門推開念之的門，念之已經睡著了。他躡手躡腳地進去，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念之。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一條、兩條、三條，三道清晰的疤痕直入眼簾，他的眉心不禁鎖在了一起。

無意間他瞥見念之在吃治療抑郁癥的藥，聽到熟睡的念之喊著他的名字，眼淚不自主的涌了出來。怕吵醒念之，他輕聲關門出去了。

秦念之醒來，除了覺得肚子餓，還覺得頭疼。陸之遠給他熱了粥，一邊吹一邊喂著她喝下。秦念之吃了一些感冒藥，感覺頭沒那么疼，便下床來到客廳。陸之遠在收拾房間，秦念之看他臉色也很疲憊，“你昨天值夜班，今天一大早又到我這來，我沒什么事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