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錦繡的聲音尖銳刺耳,嘶啞難聽,就像是許久沒上過潤滑油的老機器,摩擦之間,讓人惡心反感。
花若魚靜靜的看了看她,唇角上揚。
“對啊,是我,不然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有誰想的起來?”
“你滾開!”
陶錦繡瘋狂的吼著,想讓人將閣樓的門關上。
她的頭發散亂,面龐憔悴,那枯槁的皮膚,就像是沒有光澤的破布。
花若魚冷冽一笑。
“想出去嗎?”
陶錦繡頓時怔住,愣愣的看著花若魚。
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曾經風光一時,有丈夫的寵愛,還有小白臉的滋潤,如今卻像是犯人般被關在這里。
這里臟亂不堪,比牢房還不如,她卻被禁錮著,一步都不許邁出閣樓的門。
如今驟然聽到能讓她出去,她怎么會不心動?
可視線接觸到花若魚那帶著嘲諷意味的眼神,陶錦繡的身體再次狠狠的顫抖了下。
“不,我不出去?!?
她拼命的搖著頭,不敢多看花若魚一眼。
“怎么,怕死?”
花若魚輕輕撫了撫衣袖,淡然的聲音像是刀子般扎入她的心底。
“好歹你也是陶家的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提到陶家,陶錦繡的眼睛亮了亮,瘋癲的笑了笑。
“對,我是陶家大小姐,你放我出去,我會讓我爸爸饒了你的?!?
花若魚憐憫的搖搖頭。
“可笑?!?
她將手里拿著的日記扔到陶錦繡面前。
“我騙你的,你出不去了,我會將這些證據送到警察那里,性質如此惡劣的案子,你說,會不會判你死刑?”
陶錦繡呆住了。
證據?
她怎么會有證據?
看了眼面前放著的日記,她慢慢的抓到手里,一頁頁的看去。
注意到陶錦繡那逐漸顫抖的身體,花若魚死死地捏著手指,用更加冰冷的聲音說下去。
“這些證據都是蕭少給我的,你費盡心思將我送到蕭家,可想過這會是親自將你送上斷頭臺的枷鎖?”
“別指望陶家救你,忘了告訴你,陶家的項目出了問題,被查出來偷稅漏稅嚴重,做陰陽合同,還倒賣劣質材料,已經被打壓的破產了?!?
“陶錦繡,當年你讓人玷污,綁架我母親,還讓那些混混殺了她,十二年了,總算到了你遭報應的時候了。”
花若魚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
十二年??!
這十二年,她日日夜夜都會做噩夢,會想到母親趴在那滿是泥污的地上,滿臉灰白絕望的看著天空。
僵硬的身體,撕裂的衣服,還有那空洞的眼神,組合成她不能提的陰影。
現在總算能給母親報仇了。
“呯?!?
日記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花若魚回過神來,抬眼看向陶錦繡。
陶錦繡哈哈一笑。
“是啊,十二年了,小賤人,你恨不得我死吧,可我不后悔,你媽媽就是個大賤人,是小三,是不要臉的蕩婦!”
花若魚的眼里射出冰冷嗜血的光。
陶錦繡不在意,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邊,嘲諷的看著她。
“看,你這張臉跟你媽那個賤人可真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在想,該怎么折磨你的好?!?
“當年花繁星死的早,我把你丟在鄉下,把你毀掉,不過你這張臉到底是好看,還有點用,把你送進蕭家,嫁給那個半死不活的殘廢,不是剛好各得其所?”
“哈哈,我終于得償所愿了,小賤人,殺了我,你媽媽也活不過來了,只要提到她,就是個被輪流玷污到死的賤人!”
“啪!”
花若魚狠狠的打了陶錦繡一個耳光。
她聽不下去了。
她的母親,花繁星,是個美麗純潔如同天上的星星般的女人,心底善良。
哪怕是未婚先孕,花繁星也從不曾抱怨過。
在別人,甚至是外婆都說花若魚是累贅,讓她放棄的時候,她卻笑著抱緊花若魚,輕輕的親吻臉頰。
“她是我最愛的女兒,是我的寶貝,不是什么累贅?!?
母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花若魚閉上眼,眼淚撲簌簌落下。
那是永遠的傷。
不能提,不能碰,在黑暗的角落腐爛,發芽。
花若魚再次睜開眼。
所有的絕望傷感如同潮水般褪去,她清亮的眸子里,只剩下萬里荒蕪和冰冷。
“沒關系,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輕輕一笑,將食指放到唇上。
“噓?!?
看著她有些邪惡的表情,陶錦繡踉踉蹌蹌的往后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盯著她。
好可怕。
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索命的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花若魚放下手指。
“走吧,我來之前還叫了人和車,在大門口等著你呢?!?
陶錦繡打了個哆嗦,不肯起身,死死地抓著角落的柱子不動。
花若魚懶得廢話,拍了拍衣服,轉身出門。
在她和邢彥森談話的時候,她就給蕭祁洛發了消息,蕭祁洛讓向三帶著人和車趕來,就在大門外等著。
等她出門,他們就會進來抓人。
花若魚一步步下樓,在她身后,向三帶著人沖進了閣樓。
陶錦繡殺豬般的喊著,不肯跟他們走,但他們的力氣大,人多勢眾,很輕松就將她從閣樓上拖了出來。
經過客廳的時候,她趁著大家不注意,猛然抱住邢彥森的腿。
“老爺,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救救我,別讓他們帶我走?!?
邢彥森不忍心看,將頭轉到一邊。
“爸爸?!?
邢妙也哭著跪在邢彥森面前,死死地抓著他袖子。
邢彥森搖搖頭。
他已經放棄了陶錦繡,不然,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他。
邢妙哭的聲嘶力竭,見邢彥森沒有絲毫動容,想了想,忍著屈辱,一步步的爬到花若魚面前。
“求求你,放過她吧,她也是迫不得已,再說她的精神也有問題,現在帶她去監獄,就是要她的命啊?!?
邢妙的頭死死地磕在地上,眼淚打濕了地板。
沒人能看到她的臉,她的眼里滿是怨毒。
花若魚,我要你死!
就在這時,花若魚那清涼聲音響起。
“讓我放過她,可以,把你們的股份給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