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洛慢慢摘下銀質面具,扔到一邊桌子上,發出“當啷”一聲,震的人心底發顫。
向三的頭趕緊低下。
“接著說?!?
蕭祁洛聲音不辨喜怒,向三不敢怠慢,連忙解釋。
“那晚交手的位置在碧色小區二號樓,樓里所有住戶的關系網都被查過了,只有那位住在三樓西戶的白青,曾是光明孤兒院的院長。”
“十二年前,殺死二小姐母親的幾個小混混,就是光明孤兒院的?!?
說到這里,向三小心翼翼的看向蕭祁洛。
“少爺,狐貍的母親在她年幼的時候就被殺害,那天晚上,在白青樓下和您交手的人,其中之一就是狐貍?!?
蕭祁洛抬眼看向他,面容冷漠。
“繼續說?!?
向三咽了口口水。
“少爺,會不會是我們搞錯了,狐貍……是女的?”
甚至是二小姐,花若魚。
最后這句話,向三沒說出口。
蕭祁洛沒回應,心底猛地一沉。
是他忽視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下又一下,似乎重重的敲在人心底。
向三不敢抬頭,眼睛滴溜溜轉動著,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二小姐跟狐貍的種種巧合,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少爺會怎么辦?
查,還是不查。
書房中的空氣仿佛緊繃的弦,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裂,帶著莫大的壓力,壓迫的人幾乎喘不過氣。
向三慢慢捏緊手指。
“先不要查。”
蕭祁洛的聲音清冷響起,將這死亡般的窒息打破。
向三重重點頭。
“是。”
“幫我護理吧?!?
話音落地,向三如獲大赦,連忙將準備的藥液端進來。
蕭祁洛慢慢的將手指伸到自己下巴下面,摩挲了下后,沿著一處細微的褶皺,輕輕用力。
一層薄如蟬翼的面具被撕了下來。
原本的疤痕消失不見,他的臉一如之前般英俊迷人,五官線條立體,仿佛刀削斧鑿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的臉,帥的就如西方油畫中的神祇,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創作。
向三恭敬的遞過來浸潤好藥液的毛巾。
蕭祁洛一點點的擦拭著臉龐,閉著眼感受著藥液的清涼。
“少爺?!?
向三囁嚅了下唇,低聲說道:“這面具雖然偽裝性不錯,但實在是太過傷害肌膚了,就算有藥物保護,少爺也該小心點。”
面具不透氣,若二十四小時天天黏在臉上,對臉部的負擔很大。
蕭祁洛沒說話,幽幽看了眼他。
向三立刻閉上了嘴。
算了,當他沒說。
第二天早上。
花若魚起來的時候,手機上有兩條未讀短信。
一條是玫瑰發來的,一條則是洛安。
花若魚將手機收起來,輕輕抿唇,若有所思。
吃早餐的時候,蕭老夫人直嚷嚷著脖子疼,還將自己的面包扔到一邊,說什么都不肯吃。
“這是給人吃的東西嗎?”
她難得的發脾氣,傭人們不敢說話,尤其是張媽,瑟縮著肩膀躲在角落,心底淚流滿面。
昨晚上蕭老夫人還吩咐說,早餐要吃全麥包的。
花若魚輕笑著繞到了蕭老夫人身后。
“奶奶,我給你按按脖子?!?
“你還得上課,別在我這個老婆子身上浪費時間,趕緊吃早飯。”
蕭老夫人很心疼花若魚,連聲拒絕。
“我上午只有一節課。”
花若魚沒多說,手指放到她脖子上,輕輕揉搓。
蕭老夫人頓時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她手指的力度剛好,脖子上的酸痛都跟著減輕不少。
花若魚邊揉搓,邊輕聲詢問。
“奶奶,昨晚沒睡好嗎?”
“別提了。”
說到昨晚,蕭老夫人就滿臉不耐煩。
“我本來睡得好好兒的,劉春陽給我發消息說要去東山求子,讓我去給她坐鎮,那東山那么高,還不是想著辦法折騰我?!?
說到這里,她冷哼一聲。
“整天想著我們蕭家的家產,巴不得我早點死,要不是當年她使了心眼,跟易樓滾了床單,我才不會讓她進我們蕭家的門。”
花若魚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冷光。
原來如此。
難怪當年蕭易樓對母親情根深種,卻在一夕之間和劉春陽睡了,還娶了她。
本以為是他看上了劉家的家業,卻沒想到,是劉春陽設計了他。
兩人婚后感情不睦,也在情理之中。
“大早上的,說這些晦氣的干什么?!?
蕭老夫人的聲音將花若魚從沉思中驚醒。
“丫頭,快去吃飯,我脖子不疼了?!?
“好。”
花若魚應了聲,乖乖的回到座位上。
吃過早飯后,她坐車前往水木大學。
剛下車,就見邢妙站在門口,見到她,急匆匆的走過來。
“花若魚,你給我媽吃了什么東西?”
邢妙咬牙切齒,滿臉怒容,花若魚不緊不慢的站住腳,視線清涼的打量著她。
幾天不見,邢妙簡直是大變樣。
她的黑眼圈很重,臉龐憔悴,像是連著很多天都沒好好兒睡覺,皮膚也暗淡沒有光澤。
原本精心保養的頭發,現在看起來干枯的如同雜草。
花若魚的唇角慢慢上翹。
“大小姐,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
簡單的三個字,讓邢妙心底如同針扎般的疼。
大小姐?
如果不是邢彥森顧忌著最近得到了注資的陶家,她和陶錦繡早就成了棄子。
最近她忙著照顧陶錦繡,還得精心打扮自己,跟著邢彥森去相親。
想到這里,邢妙的牙齒咬的咯咯響。
“你別得意,等我媽病好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花若魚根本不將她的話放到心上。
“大夫人身體不好,大小姐,你還是多關心關心她,蕭家有養身的燕窩,我會讓蕭少給她送過去點?!?
花若魚柔柔說完,對邢妙笑笑。
“我先上課了,不然等下遲到了,老師會責罰我的?!?
看著她的背影,邢妙氣的差點吐血。
賤人!
陶錦繡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已經起不來身了,晚上做噩夢還會喊花若魚的名字,她才篤定跟花若魚有關,過來詢問。
花若魚不說也就罷了,還嘲諷她休學,不能上課。
不都是這個賤人害的?
邢妙想了想,干脆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一個電話。
就算她死,也不讓花若魚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