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風,吹過花若魚的臉龐。
她微微抬起眼,捏緊手指,指節泛白,沉默的抿著唇,神情有些恍惚。
似乎更冷了。
耳邊有行人來往匆忙的腳步聲,還有車來車去的轟鳴,夾雜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竟然讓她有種重回十二年前的錯覺。
她記得,母親渾身是血的倒在泥坑里,也是這樣的雨天。
“叮鈴鈴。”
身后傳來店門上掛著的鈴鐺被風吹響的清脆聲音,悅耳動聽,將她從沉思中驚醒。
轉頭,正對上向三的笑臉。
“二小姐,少爺請你進去。”
“好。”
花若魚垂下眼睛,安靜的跟在他身后。
蕭祁洛坐在窗邊,靜靜的看著她,在她坐定后,將面前的牛奶往前推了推。
“暖身。”
“謝謝蕭少。”
花若魚接過,用手捂住杯子,汲取著溫暖。
剛剛淋過雨,她的頭發和身上都是濕漉漉的,向三遞給她紙巾,她接過,上面帶著好聞而有些熟悉的冷香味。
蕭祁洛淡然出聲。
“擦一擦,別著涼。”
花若魚心里微動,蒼白小臉上似乎多了一抹血色。
“謝謝。”
“不必這么客氣。”
蕭祁洛合上文件,花若魚眼尖,看到抬頭的幾個大字。
她隨即又快速的低頭,不再多看一眼。
蕭祁洛抿了口咖啡。
“說吧,五分鐘。”
花若魚心中恍然。
他讓她進門,看出她有事情相求,也只能給她五分鐘的時間。
“是我父親讓我來的。”
提到邢彥森,花若魚纖細單薄的身體仿佛都在微微顫抖。
“陶家出事,邢家的項目也跟著受連累,他說……想讓我盡快和您結婚。”
蕭祁洛沉默以對。
向三似乎想說什么,但被蕭祁洛攔住,他不甘心的動了動唇,氣呼呼的將頭轉到一邊去。
“還有么?”
花若魚猶豫的搖搖頭。
沒了。
她似乎有些遲疑,還有些話沒說出口,蕭祁洛思索片刻,突然攥住她的小手。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將她的手緊緊攥住,帶來充實的包容感。
花若魚靜默著,沒有動,只是她本來如白玉般的耳垂越來越紅,幾乎要滴血一般。
“好了。”
蕭祁洛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帶了微弱的笑意。
她立刻觸電般松了手。
“來我身邊。”
他再次發話,花若魚柔順起身,走到他身邊站定。
下一秒,她被他大力的拉進懷里。
兩人之間的距離徹底消失,她彎著腰趴在他的胸前,耳邊傳來他很有節奏的心跳。
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間。
花若魚頓了頓,勉強將想要飛起一腳把他給踢開的沖動壓抑下去,只是手不停的顫抖著,像是羞澀的難以自持。
蕭祁洛察覺到,將她抱的更緊了點。
“別怕,一切有我。”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好聽的大提琴生般輕輕掃過她的心弦。
花若魚點了點頭。
她的身體很軟,肌膚也很滑膩,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蕭祁洛不太想松開。
“少爺。”
向三輕輕咳嗽了聲,低低的說道:“付少爺來了。”
蕭祁洛立刻松開了花若魚。
“你先回去吧,不要多想,等我的消息。”
“是。”
花若魚的臉龐紅紅的,像是九月里熟透了的蘋果,蕭祁洛的唇角帶了笑意。
“向三,送她。”
“別,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煩了。”
花若魚連連擺手,逃也似地離開。
盯著她的背影,蕭祁洛眸光里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沒問題。”
剛才他那般試探,她就是個普通的少女,身體柔弱,只是呆在鄉下的緣故,所以力氣比城市里嬌生慣養的小姐大一點。
是他和向三多想了。
門邊傳來付一紹爽朗的大笑聲。
“七哥,我可看到你那個小嬌妻了,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看那臉紅的,嘖嘖嘖。”
他走到蕭祁洛對面坐下,隨意的捏了塊糕點放到嘴里。
“不過我也打聽了,她是個普通的農村姑娘,是邢彥森在外面的私生女,也沒多少感情,邢老頭都沒給管過她死活。”
“噢,對了,這是她的資料,我讓人查了,她母親去世的早,這些年就外婆帶著她,老人吃飯都是問題,肯定也教養不好孩子。”
蕭祁洛微微抬眸。
“有話直說。”
“咳咳,七哥,我就是想不通,你真的想和這樣一個村姑結婚?”
付一紹剛說完,就見蕭祁洛抬眼清冷看著他。
他立刻用手打自己的嘴巴。
“讓你多嘴,七哥生氣了吧,該打。”
清亮的巴掌聲響起,向三強忍著笑,過去將窗簾拉上。
整個咖啡館頓時陷入了一片陰暗。
蕭祁洛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到付一紹身邊,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她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然你以為我那個好二叔能給我送來什么樣的女人?”
“也就臉好看,這也算合適?”
付一紹撇撇嘴。
蕭祁洛的眼睛里不知不覺的染上了一層晦暗。
“臉好看,就夠了。”
看他滿臉冰冷,付一紹低頭嘆息。
算了,七哥是被那個女人傷透了。
他還是不多說了。
付一紹還沒感傷完,就聽蕭祁洛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必替我擔心,我就喜歡這樣的。”
“什么?”
他挖了挖耳朵,滿臉驚恐的看著蕭祁洛還算溫柔的神情,轉臉對向三伸手。
“快,給我顆糖壓壓驚,七哥這樣的千年老鐵樹竟然要開花了,還是看上臉那么膚淺的開花,我不信。”
向三連忙遞給他一支雪茄。
別說他,就是向三自己也不信。
咖啡館中的風云際會花若魚并不知道,她已經回到了邢家。
邢彥森知道花若魚見到了蕭祁洛,且得到了一定的承諾,大喜過望。
“公司有救了。”
他重重的將茶杯放下,掃了眼沉默不做聲的花若魚,忍痛遞給她張卡。
“這里有二十萬,拿去買點衣服。”
“我還有新衣服,不用買。”
花若魚拒絕了,在邢彥森欣慰的眼神中上了二樓。
她將臥室門關上,倒在床上。
咖啡館中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她的鼻尖還縈繞著他身上獨特的香味。
好熟悉,像是那晚在碧色小區和她交手的那個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