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魚再次回到病房看了看蕭祁洛。
他依舊沒醒,臉色蒼白的躺著,如果不是胸膛還有十分輕微的起伏,花若魚甚至要懷疑他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她鬼使神差般的走到他身邊,輕輕探出手指。
微弱的熱流掃過,像是跳動的不安的火苗,隨時都可能熄滅。
花若魚收回手,抬眼看向他。
“蕭祁洛,我相信你能聽到我的話,你要趕緊康復,別在這里躺著裝死,有頭惡狼盯上我了,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就被狼叼走了。”
話音落地,蕭祁洛沒有任何動靜,花若魚的眼眶紅了紅,熱流涌過心房。
幾乎是難以壓抑的,她對著他嘶啞的低吼起來。
“別以為裝可憐我就饒了你,如果你真的出事,我和你還沒辦婚禮,我可以轉身就風風光光的嫁給別人,跟他白頭到老!”
說完后,花若魚再也無法忍耐,沖出病房。
“呯。”
病房門重重關閉,向三滿臉見鬼的盯著花若魚。
說好的還要安靜的照顧少爺?shù)纳眢w呢?
算了,眼觀鼻,鼻觀心,小兩口之間的事情,他少攙和的好。
花若魚回到自己休息的病房的時候,蕭老夫人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她了,見她回來,滿臉希冀的看著她,嘴唇不停顫抖著。
蒼老的眼眸中,已經(jīng)溢滿了淚水,干枯的身體不停晃動著,像是一陣風都能給吹倒下。
花若魚連忙上前扶住她,將她攙扶到床邊坐下。
“奶奶,你放心,有丫頭在,閻王爺都不敢跟丫頭搶人。”
話音落地,蕭老夫人松了口氣,拍拍胸膛。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奶奶,您忘了,當初多少醫(yī)生都說您也活不久的,還不是讓我一通針給扎好了?剛才我給阿洛扎了幾十針呢,死不了的。”
“你這丫頭,還舍得扎幾十針,不是要給洛兒扎成刺猬。”
蕭老夫人怒瞪了眼她,她連忙做鬼臉吐舌頭。
沒兩下功夫,蕭老夫人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丫頭,奶奶信你。”
當初確實是有不少醫(yī)生給她下診斷,說她命不久矣,還不是讓她活的好好的。
有這丫頭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安撫了蕭老夫人,花若魚便讓她將雙腿平放到床上,自己雙手輕輕揉捏,給她疏通血脈,讓她能躺的舒服點。
她堅持了這么久,血脈早就僵硬不通,會出身體問題的。
花若魚手法熟稔,蕭老夫人有些享受的瞇起了眼。
“丫頭,洛兒大概多久能康復?”
“得十天半個月吧。”
花若魚手下動作不停,淡然說道:“這次他失血過多,再說本來就有傷沒好,我每天給他多扎幾針,等能進流食了,奶奶,你得多給他燉點補品。”
“對,得給洛兒好好兒補充補充氣血。”
蕭老夫人順著她的話點頭,思索了下,又接著說道:“還有,家里的傭人們我都讓向三解雇了,有那鬼心思的,放出去才能讓他們露出狐貍尾巴。”
花若魚笑了笑。
她就知道,向三只是個忠心的特助,行動力果決,但也不敢擅自下那么大的決定。
是蕭老夫人出手,那就不必擔心了。
當年蕭祁洛的爺爺和父母先后離世,留下偌大的蕭氏集團無人打理,市面上的人都認定這是一塊肥肉,蠢蠢欲動。
在這群狼虎視眈眈之下,蕭老夫人能將集團給護住,還將蕭祁洛給拉扯大,不可謂不是女子中的豪杰。
巾幗不讓須眉,如今也是她年紀老了,加上身體不好,才讓蕭祁洛繼承集團的。
有她處理,那些傭人們下場好不到哪兒去。
“丫頭,家里現(xiàn)在就留著管家和張媽,老王頭是年輕時候就跟著我的,還信得過,張媽也是老人了,還能用。”
“是。”
花若魚知道蕭老夫人是擔心她嬌養(yǎng)著,沒了傭人們不習慣,笑著答應下來。
“奶奶知道的,我過去在鄉(xiāng)下住,什么都得自己動手,沒人反而清凈。”
“那就好。”
蕭老夫人沉吟許久,看了眼花若魚,聲音放低。
“丫頭,你實話告訴奶奶,蕭易樓讓你見他做什么?”
“我不知道。”
花若魚徑直回答,蹙了蹙眉頭。
“他讓我陪他喝咖啡,還說有話跟我說。”
“估計是讓你找后路吧。”
蕭老夫人臉色陰沉了幾分。
花若魚和花繁星長相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有八分相似,蕭易樓這樣熟悉花繁星的人,不注意都會晃眼認錯。
如今又傳出來蕭祁洛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恐怕不只是蕭易樓,連帶著其他蕭家的人都蠢蠢欲動。
“奶奶,我們不妨柔軟點。”
花若魚抿唇一笑,附耳在蕭老夫人身邊說了幾句話。
蕭老夫人眼神一亮。
“好,就按你說的辦。”
“奶奶,你支持我就好。”
她低下頭,捏捏手指,因為指尖用力過大,指頭關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你放心,我既然和阿洛是未婚夫妻,我就會盡到我的責任,如今蕭家內(nèi)憂外患,不少人對咱們家虎視眈眈,我一定讓他們好看,就算非要吃掉我們,我也讓他們崩掉幾顆牙!”
“蕭家不是誰都能動的,您不是,阿洛更不是,我會陪著你們走下去,我是只擅長于醫(yī)術,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蕭老夫人看的呆了。
花若魚很少說這么多話,也很少這般堅定決絕過。
她從來都是輕柔溫婉,人畜無害的笑著,被自己打趣,甚至還會臉紅。
可現(xiàn)在,她雖然坐著,卻身背挺直,像是傲然挺立的松樹,錚錚傲骨,絕不低頭。
哪怕狂風呼嘯,也不能撼動她分毫。
“丫頭,奶奶沒看錯你。”
蕭老夫人從手上擼下來一個手鐲,鄭重的放到她手中。
“這是當年我剛嫁進蕭家的時候,蕭家太奶奶傳給我的,她當年叮囑過我,這鐲子只能傳給蕭家能當家做主的媳婦兒,今天,奶奶就把它給你。”
“從此蕭家上下,見你都要尊稱你一聲大夫人,你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就連奶奶也會讓你三分,聽你號令,但丫頭,你想好了。”
蕭老夫人說到這里,沉沉看了眼花若魚。
“你,真的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