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魚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著鏡子里那大大的黑眼圈,她打了個呵欠,稍微用了點散粉,將眼睛下面的黑色遮去。
蕭祁洛似乎不在家,蕭老夫人也還沒起床,花若魚沒理會他們,自己隨便吃了點早餐,坐車前往學校。
剛下車,就頂頭遇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若魚,爸爸在這里等了你很久了。”
邢彥森急急地撲了上來,本想抓住花若魚的手腕,但花若魚輕松躲開他,雙眼冰冷的盯著,神色嘲諷。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的往后退了幾步。
“爸爸也是沒辦法了,只能再來找你,昨晚公司的情形更加不好,又莫名其妙消失了兩個億,若魚,蕭少那邊怎么說,愿意幫咱們公司嗎?”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花若魚不想聽,臉色有些陰沉的揮揮手。
“別說了,昨晚我去找蕭少跟他說,他說讓他想想,咱們公司的錢消失的太快了,一天就是兩個億,誰扛得住這么填窟窿?”
“那也得填上來啊。”
邢彥森有些著急,低低的說道:“咱們公司就是資金鏈斷裂導致的資金消失,你讓蕭少給注資,只要窟窿填補上了,就沒那么多麻煩。”
花若魚沉著臉看著他,默不作聲。
邢彥森心里暗暗地罵了一聲。
不是一直養在身邊的女兒,就是麻煩,如果是邢妙,那么聽他的話,恐怕現在不必他提醒,就知道將錢拿出來了。
可想到花若魚身后的蕭祁洛,邢彥森捏捏手指,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得罪她,得慢慢說。
“若魚,公司也有你的一大半,如果真的破產,你身后的力量也跟著被削弱,在蕭少面前也站不住腳,你幫幫爸爸,實在不行,就動用你的嫁妝和彩禮,你看……”
他懇切的看著花若魚,花若魚輕輕吸了口氣。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當初她跟邢彥森要了一筆錢,他恐怕從那時候起就記在心里,等著在嫁妝和彩禮上狠狠的宰她一筆。
不愧是老狐貍。
“你要用,就用吧。”
花若魚弱弱的說著,臉上帶著幾分猶疑神情:“可是當初外婆和媽媽都說過,這筆錢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還有蕭少給的彩禮,以后結婚恐怕得帶回去吧。”
“帶什么帶,那是他給咱們家的。”
邢彥森一著急,脫口而出,剛說完就看到花若魚那清冷眼神,忍不住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你們結婚的事情怎么說的?要是你們現在結婚,爸爸就將嫁妝給你帶去,彩禮帶一半,其他的錢就先投入到公司里面。”
“這你得問蕭少,我做不了主。”
花若魚滿臉柔弱模樣,看起來身形也格外纖細荏弱。
邢彥森想吼她,對著她的臉,又吼不出來,只得生生的將這口氣咽下去。
“算了,蕭少的脾氣大點也正常,你別跟他對著干,關鍵是你們的感情得好,爸爸先用你的嫁妝吧,你把取款密碼給我。”
話音落地,花若魚的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就知道他著急了。
當初蕭祁洛將錢送過去后,親自吩咐行長,若是沒有她的個人取款密碼,其他任何人,就算是他也不能再將錢取出來。
邢彥森想動用彩禮嫁妝,就得讓她同意。
給他,還是不給他?
花若魚沉吟片刻,想到自己破解的那兩道防線,還有那三個不知名的賬戶,她的眼底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光。
放長線,釣大魚。
“若魚,你就幫幫爸爸,還有公司,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公司破產啊。”
邢彥森不停催促,花若魚想了想,抬眼看著他。
“給你也行,不過蕭少讓我問問你,昨天他調查公司的賬目記錄,消失的那兩個億被轉到了瑞士銀行,到底去哪兒了?”
聽到這話,邢彥森的臉色陡然蒼白。
蕭祁洛竟然查出來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恐,可再看看花若魚,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花若魚故作懵懂的看著他。
“你真的將錢轉走了?”
“沒有。”
邢彥森陡然否認,有些痛苦的揉揉眉心,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神色跟著萎靡不振。
他不說話,花若魚也不吭聲,兩人之間就這樣沉默下去,空氣氛圍都跟著變得冷冽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邢彥森才打破沉默。
“有些事你不知道,爸爸也不能說,公司的事情你再跟蕭少那里多說幾句好話,讓他幫幫忙,等公司度過這次的難關,我肯定會回報你的。”
花若魚點點頭。
“好。”
學校的鈴聲響起,她轉身離開,邢彥森在背后盯著她許久,才步履蹣跚的走了。
花若魚一路回了教室。
邢彥森剛才的反應太過奇怪,讓她有些拿不準,但他肯定知情,最起碼能知道點皮毛,只是都沒告訴她。
該怎么讓他將那些話都吐出來,是個難題。
錢?
花若魚搖搖頭,手指一下下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打著,連藥理學老師什么時候說下課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她的耳邊陡然響起一道聲響。
“花若魚同學。”
聲音溫潤,像是陽光般折射進她的心底,她抬眸看了眼,原來是張滿涼。
“好久沒看你來上課了,這是我整理的筆記,你看有沒有什么錯漏的地方?”
他溫潤說完,笑容燦爛,輕輕推了推眼鏡。
“如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直接更改了就是,能得到你的指點,是我的榮幸。”
花若魚一愣,皺起眉頭看著他。
陽光從窗戶透過來,剛好落在他臉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花若魚輕輕吸了口冷氣,低下頭讓自己清醒幾分。
“我會幫著看看的。”
她將筆記塞到自己包里,隨后若無其事的起身離開,張滿涼的眼神死死地跟著她,黏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直到走到教室外的走廊拐角,花若魚才松了口氣。
總算擺脫了。
“若魚。”
又聽到自己的名字,花若魚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當回頭看到是蘇韻月,不是張滿涼的時候,她莫名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總算不是他。”